洛挽風冷冷瞥了公關經理一眼。
公關經理立刻識趣地走開。
因為這個男人突然靠近,余暮夕感覺空氣都變得稀薄,強大的壓迫感襲來。
心情莫名地緊張起來。
她緩緩拿起面前的溫開水,抿上一口。
洛挽風側身坐著,面對著她,語氣也刻意嚴厲幾分。
「你若不能勝任這份工作,那我就換人。」
余暮夕慌了,潤潤嗓子,認真地解釋說:「出現這樣的事故,我也深感內疚,可工程質量不達標,做不到設計效果……」
洛挽風故意冷聲呵斥:「你不用找藉口。」
余暮夕一震,緊緊握了拳頭,蹙眉看著他。
在會議室的時候,他不是這種看法的,他當時那麼明斷是非,現在倒是把責任推到她身上來?
「所以,你認為是我的錯?」余暮夕隱忍著,柔聲問。
誰的錯,洛挽風當然清楚,會議室里也下了定論。後期會追究工程部偷工減料的法律責任,也要重新整頓這個部門。
只是,現在。
他心裡很不爽,需要找個發泄的理由。
「把你的設計稿給我看看。」洛挽風拿出手機,按出二維碼,放到余暮夕面前。
余暮夕蹙眉,滿腹狐疑。
「我很早就把稿件提交上去審核了,你找黃經理就有。」
洛挽風厲聲怒問:「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
余暮夕隱隱咬著下唇,無可奈何,便忍了。
她拿出手機,掃了他的二維碼。
手機畫面彈出加好友申請。
「以後,設計圖必須給我過目。」洛挽風命令的口吻。
他拿回手機,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喝完,用烈酒壓制一下緊張的心。
他就像個情竇初開的毛躁少年,不會表達,不會處理,輸出完全靠霸道。
「再敢刪了,你明天不用來上班。」
余暮夕真沒想到,洛挽風竟然公報私仇。
她被迫再次添加他的好友,把保存在文檔里的稿件,如數全發到他手機里。
這男人仗勢欺人,真絕了!
她憋著一股氣,淡淡地說:「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間。」
洛挽風眸色微微一沉,目光隨著她的背影看去,心也跟著沉淪。
余暮夕出了包間的門,徑直走到衛生間。
她開了水龍頭洗手,腦海里全都是洛挽風過分的行為,一幕幕一幀幀重現,越想越氣。
她在衛生間裡緩和片刻,平復心情後,扯來紙巾,邊擦手邊走出衛生間。
因為想著事情,不小心碰到迎面而來的人。
她抬眸,看見一位滿臉通紅的男人,他眯著迷離的眼睛,滿身酒味。
「對不起,對不起。」余暮夕連忙道歉,後退一步,靠在牆壁讓對方過去。
男人剛想爆粗口,看見余暮夕後,雙眼放光,笑容變得燦爛,尿急的事情也忘了。
「妹妹,我們是不是哪裡見過面?好熟悉啊!」男人一手撐著牆壁,靠近余暮夕說。
余暮夕往另外一邊挪,「抱歉,我不認識你。」
「加個微x好友吧,有空一起吃個飯,不就認識了?」男人看余暮夕想走,另外一隻手撐過去。
雙手把余暮夕壁咚在牆壁里。
濃烈的酒味讓余暮夕覺得噁心,她屏住呼吸,握緊拳頭,快速下蹲,想從男人的腋下逃走。
男人眼疾手快,也跟著蹲下來,禁錮著她。
她站起來,男人也跟著站起來。
「請你讓開。」余暮夕怒了。
可她性子軟,聲音也軟,即使生氣的怒喊聲,在男人聽來也是那麼可愛動聽。
「告訴哥,你叫什麼名字,我就讓開。」男人色眯眯地看著余暮夕,酒不醉人人自醉,他是醉人又醉酒。
「你再不鬆手,我就報警了。」余暮夕嚴肅地說,聲音冷冷的。
在男人聽來,簡直就是天籟之音,無比動聽,像情話般溫軟。
「哥沒有欺負你,就想交個朋……」
友字還沒說出口,男人已經被人扯著轉了身。
「轟」的一拳砸過去,他整個人跌趴在地上,發出巨響,男人還沒反應過來。
余暮夕被突如其來的一幕震驚,只見洛挽風健碩高大的身軀站在她面前。
他暗沉冷冽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駭人的眸光帶著殺氣,周身籠罩著一層危險的氣息。
男人還沒有爬起來,洛挽風再次拎起男人的衣領,拖起來,狠狠的一拳又揮了過去。
男人被打得天旋地轉,嘴角溢血,跌得起不來。
余暮夕這才反應過來,整個心臟轟動如雷,快速拉著洛挽風的袖子。
「不要……不要再打了……」
洛挽風暴戾的氣場讓她害怕。兩拳就讓醉酒的男人暈死過去,再打就要鬧出人命了。
洛挽風仰頭深呼吸一口氣,他心裡憋著難受,目光緩緩望著余暮夕拖住他衣袖的手。
她又護著別的男人了。
余暮夕看著地板一動不動的男人,緊張的說:「他喝醉了,其實也沒有欺負我,就是問我要微信。」
兩拳就已經造成輕傷了。
若是再打下去,這個男人酒醒之後,要起訴洛挽風怎麼辦?
永恆集團總裁在酒飯店裡暴打醉漢的頭條,可不是一般的有吸引力。
余暮夕擔心他的事業和前途受影響。
洛挽風握住余暮夕的手腕,隱隱用力,氣得眼眶都紅了。
余暮夕痛得皺眉,疑惑地望著他,看進一雙冷冽的黑瞳里,吃人那般的憤怒。
他一字一句冷冷問:「余暮夕,他剛剛在欺負你,只是挨了兩拳,你就心疼他、原諒他、放過他?」
「你胡說什麼?」余暮夕不明白他的憤怒從何而來,她才是受欺負的人,怎麼對她生氣了呢?
「你能原諒李公子,你能原諒阿千,你甚至能原諒這個陌生男人,你唯獨不肯原諒我。」洛挽風咬著牙,一股難以釋懷的痛,他憋在心裡的話說得異常用力。
余暮夕只感覺手腕被他握得很痛,她什麼時候原諒李公子了?
只是不想他殺人而已。
至於面前這個醉漢,也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我在你面前死過一次,沒死掉你不解氣。我被你送進警察局,沒坐牢你不解氣。那你告訴我,是不是我死了,你才肯原諒我?」他低沉的嗓音像瘋了似的發狠,每一個字都能咬出血來那般要命的疼痛。
余暮夕聽得有一絲心疼,望著他深邃泛紅的雙眸,頓時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