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再一次騷動,醫生護士急忙轉移搶救對象。
余暮夕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裡,她牽著爸爸媽媽的手走在綠茵蔥蔥的田野里,太陽暖和,清風徐來,小牛在吃草,魚兒在小溪自由自在地游著。
奶奶站在不遠處看著她們一家三口,笑著喊,「兒啊!兒媳啊!帶小夕回家吃飯了。」
「好的,奶奶。」她開心地回答,仰頭看看爸爸媽媽。
爸爸媽媽笑容燦爛,牽著她的手加快了腳步。
「爸爸,我想騎馬飛回家。」她撒嬌。
爸爸二話不說,把她架上脖子,飛奔向前跑。
媽媽在後面追喊著:「跑慢點,小心別跌倒了。」
她開心的笑聲迴蕩在田野里。
媽媽的笑聲,爸爸的笑聲,奶奶的笑聲……
如果能活在夢中,余暮夕想一輩子都不要醒來。
等她醒來那一刻,淚水浸濕了枕頭,她睜開眼睛,看到醫院病房的裝設。
她記得暈過去時,摟著她的是洛挽風。
此時,映入眼帘的是穿著醫生白袍的肖泓。
「我媽呢?」余暮夕哽咽的聲音無力喃喃。
肖泓雙手壓在床上,俯下身子靠近她,溫柔地呢喃:「小夕,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話,讓余暮夕淚如泉湧。
心像石頭壓著,連呼吸都難受。
肖泓沉重地說,「據我搶救科的同事說,他們去到現場的時候,你母親已經斷氣很久,沒有必要再搶救,但家屬要求,還是搶救了一個小時,但也是無力回天。」
余暮夕緩緩閉上眼睛,淚水一滴滴地往眼角流下。
父親六歲走了,現在母親也走了。
她沒有爸爸媽媽了。
沒有了!
肖泓溫柔地抹去她的淚,呢喃細語:「節哀,小夕。」
「我……我媽是怎麼死的?」余暮夕泣不成聲。
肖泓想了想說:「這個要等法醫報告,但很肯定一點,不是自然死亡,是被謀殺的。」
余暮夕緊緊握著拳頭,全身發抖。
閉上眼睛抽泣著。
「洛家所有人都被帶到警察局去了,等你情緒安穩一點,警察會過來問你一些問題。你覺得可以,我就通知他們……」
余暮夕點點頭,從床上坐起來。
一想到母親被洛家的人謀殺,恨意就溢滿胸口。
早上那通電話,她母親似乎預料到死亡似的,每一句話都像臨終的交代,希望她嫁給肖泓,希望她照顧素未謀面的弟弟。
母親還有預料洛挽風會害她,甚至破天荒地說出「媽媽愛你」這句話。
肖泓看著余暮夕蒼白的小臉,淚眼婆娑的憔悴模樣,心疼地呢喃:「小夕,堅強一點。」
余暮夕點點頭,應聲:「嗯,警察呢?」
「在外面。」
「我能錄口供,你讓他們進來吧。」余暮夕伸手擦掉眼睛裡的淚,抹著濕潤的臉蛋,只希望快點找到兇手,為母親報仇。
「小夕,還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說。」肖泓壓低聲音。
「什麼事。」
「聽說,你媽去世之前,最後一個見的人是洛挽風,南苑的監控全部失靈,他……」肖泓還想繼續說。
余暮夕立刻打斷:「泓哥,沒有定案之前,我們不要先入為主,好嗎?」
「我只是想提醒你,洛挽風很有可能就是殺害你母親的兇手,你要當心點。」肖泓語重心長。
「警察說的嗎?」余暮夕反問。
肖泓搖頭,「倒沒有,但所有證據都指向他,聽說洛叔叔睡得太沉,沒有發現你母親被害,是因為服用了安眠藥,而洛挽風正好前幾天在醫院開了安眠藥。」
「誰說的?」
「搶救你母親的那幾個同事說的。」
「泓哥,把你知道的情況跟警察說吧,我相信警察會調查清楚的,不會冤枉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肖泓不由得皺眉。
都這個時候了,余暮夕的思維還能這麼清晰,感情還能這麼理智。
他不知道是應該開心,還是應該苦惱。
肖泓收了聲,緩緩站起來,擠著僵硬的微笑,「我去叫警察進來。」
肖泓出去,不一會進來兩名警察。
他們跟余暮夕打了招呼,介紹了自己的身份,便開始做筆錄。
余暮夕強忍著悲痛,把母親臨死前給她打的通話內容一字不漏地重複了一遍。
警察不偏不倚地做好筆錄。
余暮夕心痛如絞,卻異常冷靜。
「余小姐,我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
「請說。」
「洛挽風愛著你是嗎?」警察問。
余暮夕沉默了。
警察,「你別誤會,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隱私,只是關乎本案的殺人動機。」
「我明白。」余暮夕垂下眼眸,淡淡說:「我不確定他是不是愛著我,應該是有點喜歡吧。」
「你母親是不是反對你們在一起?」
余暮夕搖頭,「這點跟我母親關係不大。我沒有跟洛挽風在一起,只是我個人不愛他,我母親並沒有過多阻止。」
兩名警察相視一眼,沉默了。
余暮夕看著兩人的表情,心裡有些不安,急忙說:「兩位警察先生,我母親絕對不是因為我和洛挽風的感情糾葛而被殺,你們一定要查清楚。」
警察站起來,「我們會查清楚的,今天就到這裡,你好好休息,如果後面有什麼情況,我們還需要你配合調查。」
「好。」余暮夕直起腰板,緊張說:「還有一點,我媽沒有預知能力,她更不會這麼感性突然跟我說:媽媽愛你,她在打電話給我的時候,可能就已經有危險了。」
兩名警察頓時一緊,快速拿出筆和紙登記,「你再講講當時的情況,你察覺有什麼不對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