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花聽著,不由暗暗挑眉,她以為油辣子的分成也要重新定定的。
要曉得,油辣子的分成是按三七分的,她七,懷正商號三,她占了泰半,那是之前油和調料都是她出,懷正商號只有銷。
但如今,雖說調料五五分,懷正商號不會虧,但這油辣子,菜籽油都是懷正商號前後忙活的,這辛苦生產出來她只用給進價?
若菜籽油賣六十文一斤,她只需用最多五十文就能買到,三斤一百五十文,再加上調料和工錢,二兩銀子拋除懷正商號的三成和這點,她還能掙很多。
咋著也是改分成懷正商號有利可圖啊,可傅老闆卻偏偏不定契。
許三花不懷疑傅老闆是沒有想到這個,那麼,只能說,傅老闆是故意的?
許三花納悶不已,不由道:「不如還是改油辣子的契的,跟調料一樣,都改成五五分好了。」
傅山笑眯眯道:「就按進價定吧,這個菜籽油雖說前後都要懷正商號來做,但若不是許東家說,我也不知道,更何況,按進價算,油辣子懷正商號又占三成,只要多銷,也有得賺,夠了,許東家不是剛花了八千兩銀子建宅子?這置辦家具還得花不少銀子,許東家就別跟我客氣了。」
被傅山這麼財大氣粗的說著,許三花滿腦子都是她還很窮,還需繼續努力賺錢,一時間,倒是不知該說啥了。
傅山卻已經轉移了話題,說起旁的事來,「早在第一次見面,傅某就曾說過,若來日賺得盆滿缽滿,必請許東家在府城最大的酒樓吃飯,包下整座酒樓,只為宴許東家一人。
如今,幾個月下來,不說大賺,卻也是利潤不小的,且山椒有跟椒農談好的合作,芥菜種子也有處可出,至於油辣子,更是尋著能使之不淀固的菜籽油,如此值得高興的事,自然也是值得慶祝的。
所以,傅某已經跟天然居說好了,初五那天打烊,專門宴請許東家,還望許東家一定賞臉啊。」
許三花見傅山笑得格外和煦,認識這麼久,她就沒見過他這麼溫和的笑容的,不由得暗暗咂舌,心想傅老闆這難不成是拿下了菜籽油的方子,高興得過頭了?
怪哉,怪哉。
不過,這的確是早就說過的事,許三花想著初五,正好,初六她答應了要去跟明珠一起踏青的,正好,初四便往府城去。
但初三呢,初三是她的生辰啊!
對了,後天她就過十四歲的生辰了。
想到這個,許三花不禁突然想起半路殺出來的白地主提起的老耿,一時間心裡莫名有些悶了起來。
傅山不知她心中所想,見她不接話,心下不由一緊,這要是不答應,主子交待的事不是要叫他辦砸了?
趕緊道:「許東家?可是初五那天有別的事?」
許三花回神,看向傅山,忙道:「有的有的,就初五那天好了,我一定準時到,多謝傅老闆盛情相邀了。」
傅山一聽,登時放了心,「那就這麼說定了。」
——
五百多斤菜籽油用十幾個密封的罈子裝了,全都放在了許三花住的東屋裡間,老胡氏是這樣說的,「那傅老闆說了,這可是好東西,得好生放著,我想了又想,放哪兒都不放心,所以就叫你爹他們搬進你屋裡來放著了。」
「隔著蓋的我聞著就可香了,三花,這是啥玩意啊?」
許三花便給她奶解釋道:「這個叫菜籽油,跟豬油膏一樣,也是可以燒菜的,比豬油膏還香,可經放了。」
原來是燒菜用的,怪道這麼香,老胡氏點點頭,也沒有多問了。
許三花便帶著黑妞將罈子又都給搬出去,搬進徐家的灶屋裡,讓周氏用這些油來做油辣子,能做多少做多少,做完了油辣子依舊就暫時不做,只管做黃辣醬就行。
而後又拿了個不大不小的陶罐,等一壇開了封,就先裝了滿滿的一陶罐出去,讓黑妞去灶屋拿些麵粉來,到豆腐作坊里去。
這罐菜籽油僅有十斤了,夠用好久了,涼皮就可以大量做起來,也往外賣了。
許三花上手教了李氏等人如何和面洗面,然後煮麵筋,蒸麵皮,有這個菜籽油,盤子不怕沾,做出來的涼皮堆在一起也是不會沾的。
一斤麵粉約摸能做出十張涼皮來,食肆里賣的是八文錢一碗,一碗一張,三十文一斤的麵粉也就能賣出八十文來,除了佐料和人工,這也是個小本生意,來錢慢但也有得賺。
這單賣的話,除卻麵筋,許三花打算一張涼皮賣五文,一斤麵粉也能賣出五十文,利潤除了本錢和人工,也還行。
而進價的話,就定四文半好了。
等到過午王長興和鍾望生來,許三花便給他們說了涼皮的事,定好了從明兒開始拿貨,他們進去四文半,涼拌了賣八文,單賣五文,也有利潤可賺,當下就應下了。
下晌許三花便讓豆腐作坊里先做出二十斤麵粉的涼皮來,明兒一早好先送去鎮上的鋪子。
至於以後淮水河灘的,也就作坊里一起做了。
翌日一早,田家有兄妹去鎮上送米豆腐綠豆腐和新做的涼皮,許三花則帶著剩下的魔芋種子,捎帶著要送去白節鎮的涼皮和米豆腐以及綠豆腐,一起往白節鎮去。
彭貴從斜刺里追出來,恭恭敬敬道:「今兒二爺的鋪子,姑娘親自送去啊?」
「嗯,我正好要去白節鎮,就一起捎去了。」上回許四金回家相看親事耽擱了兩天,所以就是彭貴將貨每天一早送去的,後頭送慣了,許三花想著許二樹他們每天來回跑也麻煩,就叫彭貴一直送著了。
彭貴聽罷,便恭敬的退到了一邊,眼看著馬車走下土坡,這才轉身回了後院,
許三茂就貓在馬棚邊,見彭貴回來,不由道:「今兒是三花親自去了?」
「是呢,姑娘親自去了。」彭貴道。
兩人想著這兩天贏得銀子,心裡就火燎燎的。
「那今兒就算了,可別被三花發現了,要不然,我可得完蛋。」許三茂想著許三花的厲害,不由撓了撓腦袋,「我昨晚聽她跟我娘說,後兒一早就要往府城去幾天,咱們就後兒再說去吧!」
許三茂雖嘗到了贏銀子的甜頭,也享受那種在賭桌上大殺四方運氣好的不得了被人家雙眼發亮的看的感覺,但畢竟入迷還不深,對許三花的害怕之心,暫時還能叫他忍得住這一天兩天的。
彭貴一聽,雖說手痒痒,但沒有主家跟著,他一個人膽子也不敢再那麼大的,他也怕再被發賣一次,也只好如此了。
有主家一起,就算被逮住,也有個人替他擋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