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3章 九加一,十全十美

  晚飯用完,謝三姐和三姐夫趕不及在城門關閉之前出城了,就留宿在了淵聲巷。

  謝大姐家在外城,由二姐夫送她回去了。

  姐妹幾個約好明天再過來,這才陸陸續續離了娘家,各回各家去了。

  看著謝八姐和八姐夫抱著小胖丫走了,謝老爹跟苗氏夫人說:「明日姑爺們也會過來。」

  林得意做太子,跟他們家關係不大,但謝九歡做了太子妃,他們老謝家怎麼著也得擺上幾桌的。

  苗氏夫人:「小九兒都還沒回來呢。」

  謝老爹唉的一聲嘆,說:「何止是沒回來,我們連這丫頭在哪裡都不知道。」

  苗氏夫人:「那還擺酒啊?」

  謝老爹:「還是要擺的,小九兒明日就要做太子妃了。」

  苗氏夫人先是點頭,突然又想起來了,小聲問:「那謝將軍那邊呢?」

  謝老爹說:「我們只管自己就好。」

  謝長晉明天得進宮去謝恩,謝老爹估摸著,他明天也得去宮裡謝恩。

  苗氏夫人開始在心裡盤算家裡的存貨,看看明天能做出些什麼菜色來。

  「難怪公主殿下要給我們送一車的菜和肉來,」苗氏夫人這時反應過來了,川連帶著一輛大車過來的時候,她還說呢,四少爺哪能吃得了這麼多?這原來,還有明天的酒席呢。

  謝老爹起身,跟苗氏夫人說:「辛苦夫人了。」

  苗氏夫人搖了搖頭,這有什麼辛苦的?苗氏夫人剛想說話,川連在門外高聲沖屋裡說:「謝大人,宮裡的周公公過來傳旨了。」

  謝老爹忙帶著家裡的老小去院子裡接旨,太監傳的還不是宣景帝的口諭,而是寫在明黃綾錦上的,正兒八經的聖旨,所以謝老爹還得專門在院中擺了香案。

  宣景帝專門下了聖旨,讓謝老爹帶著苗氏夫人和謝十全,明日去太廟參加冊封太子與太子妃的大典,並且很貼心地,給苗氏夫人和謝十全送了明日穿的衣服。

  謝老爹領旨謝旨,正想著要不要給傳旨的周太監一個荷包,就見周太監滿臉賠笑地衝著林得意去了。

  周太監給林得意行禮,這位明日就是太子爺了,有林大相公在,這位太子的位置不可能坐不穩當,周太監這會兒不巴結林得意,什麼時候巴結?

  林得意卻是只衝周太監點了一下頭,並沒有與周太監說話。

  三姐夫正好就站在邊上,他看著此刻的林得意,這才發覺,四殿下冷著臉不說話的時候,還真是讓人不敢接近。

  當然,周太監也不敢跟林得意多說話,這位在宮裡就是出了名的冷人兒,最不近人情的,他要是話多,讓這位生厭,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周太監帶人離開謝宅,謝老爹就見川連跟了出去,沒一會兒的工夫又回來了。謝老爹心裡 有數了,川連給了周太監賞錢。

  川連也不是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走到了謝老爹的跟前,小聲跟謝老爹稟道:「謝大人,小的自作主張,以謝大人的名義,給了傳旨的周公公九個銀錁子和一個金錁子。」

  九加一,湊了個十全十美。

  可寓意再好,也讓謝老爹肉疼啊,這是給出去了多少錢啊?要他給,他給周太監十個銅板,就已經是大方了!

  川連:「小的自作主張,請謝大人責罰。」

  謝老爹被川連弄得哭笑不得,說:「好了好了,我倒是想著要打賞,但又不確定。」

  川連也是等到周太監一行人都出了大門了,謝老爹都沒表示,他才跟出去,給了周太監賞錢的。

  謝老爹壓低了聲音:「我是第一次接旨。」

  第一次接旨的人,哪兒知道這裡面的人情世故啊?

  川連多八面玲瓏的一個人,這會兒被謝老爹的坦城給搞不會的了,啊?您就這麼承認您不懂了啊?那我該怎麼接話呢?

  川連神情尷尬了一下,忙就又恭恭敬敬地跟謝老爹說:「大人不怪小的自作主張就好。」

  林得意這時走了過來,看了川連一眼,問說:「在說什麼?」

  謝老爹:「川連幫我給了周公公賞錢。」

  林得意愣了一下才說:「啊,賞錢。」

  謝老爹看林得意的樣子就知道,這位就沒想起這檔子事來,看來四殿下這輩子,還沒給過誰賞錢。

  「為著小九兒的面子,」謝老爹跟林得意說:「該給的。」

  賞錢的事,在林得意這裡就不算是個事,不給無所謂,給了也無所謂,所以他很快就撂下了這件事,跟謝老爹說:「岳父大人,我有話跟您說。」

  謝老爹說:「那就去我的書房說。」

  翁婿倆就一前一後,往後院的書院走了。

  周公公一行人打著儀仗來的,淵聲巷的人打周公公一進巷,就知道這事了。好容易等著周公公一行人走了,街坊鄰居忙又到謝宅來打聽消息。

  但看川連一行人站在院子裡,街坊鄰居們又不敢進謝家的大門了,紛紛站在了大門外。

  苗氏夫人不知道能不能將事情往外說,就想著去後院找謝老爹問問,川連這時找到苗氏夫人說:「夫人,家裡有喜糖,可以給鄰里們分一分,讓大家都沾沾喜氣。」

  苗氏夫人還是為難,家裡大概有半斤多白糖,總不能分白糖吧?這也不夠分啊。

  川連:「廚房裡有。」

  苗氏夫人想說,廚房裡哪兒來的喜糖?我怎麼不知道?但話到了嘴邊,苗氏夫人反應過來了,川連帶來的吃食里,有喜糖。

  「四殿下的事能往外說了?」苗氏夫人問川連。

  川連:「能說的,這會兒這件喜事,怕是已經在城裡傳開了。」

  能說就行,苗氏夫人放鬆了些,要她瞞,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瞞。宮裡的公公都來家裡傳旨了,她能編什麼瞎話糊弄大傢伙兒啊?

  「我去說?」苗氏夫人又問川連,這會兒謝老爹不在,川連成了苗氏夫人的主心骨了。

  川連笑道:「夫人自然說的。」

  苗氏夫人說:「行,我去與左鄰右舍說,讓大傢伙兒都高興高興。」

  川連:「小的去取喜糖。」

  苗氏夫人:「誒誒,好。」

  街坊鄰居們被請進謝宅,大傢伙兒也不進堂屋,就站在院子裡,院子裡站不下了,很多人就站在大門外,反正十全他娘說話,他們站在門外也聽得見。

  苗氏夫人說事吧,她一向是先說結果,再說過程的,所以苗氏夫人開口就是一句:「四少爺是皇子,明日聖上要冊封他為太子,冊封我家小九兒為太子妃。」

  淵聲巷的眾人???

  啊?他們剛才聽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