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寶捨不得謝九歡走,但它也沒有太大的反應,貓嘛,都是到處浪,想走就走,想待哪兒待哪兒的。
「那你要來找我玩呀,」灰寶也歪腦袋蹭蹭謝九歡的頭。
謝九歡:「打仗的時候你躲得越遠越好,最好帶著你的主人一起,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灰寶:「我知道啦,喵~」
謝九歡:「實在不行,你就找棵樹,你在樹上等我,不管怎樣,我都會找到你的。」
灰寶的主人要是難逃一劫,那謝九歡就準備帶灰寶去京城,大黑它們都沒有主人,不也在京城活得好好的。
灰寶點頭,「知道了喵。」
謝九歡:「不要不上心,你跟我保證,不然你以後都吃不到魚,也吃不到老鼠了,你發誓。」
這個誓對貓來說太狠了,灰寶不太想發,所以它反問了謝九歡一句:「那,那你要是不來找我呢?」
謝九歡一點猶豫都沒有,直接就發誓:「那就讓我這輩子都吃不到魚,更吃不到老鼠。」
灰寶:「……」
它的新朋友真狠啊。
謝九歡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著灰寶,還別說,謝九歡這樣挺給貓壓力的。
「好吧,」灰寶只得也發誓,「我一定跑到樹上等你,不然就讓我一輩子吃不到魚,也吃不到老鼠。」
「擊個掌,」謝九歡抬爪。
灰寶看過兩腳獸互相拍巴掌,所以看謝九歡抬爪,它就也抬爪,跟謝九歡互拍了一下。
「打死不變,不然誓言成真,」謝九歡喊口號。
灰寶莫名覺厲,也跟著謝九歡喊。
「要好好的,」謝九歡爪 子拍拍灰寶的腦袋,轉身往軍營的轅門跑了。
灰寶看著謝九歡跑遠,它轉身回去找它主人了,也不知道這會兒它主人睡醒了沒有。
軍營西邊一頂不起眼的帳篷里,金花聽著族人跟她說,方才中軍帳發生的事情。
「桀頓就這麼死了?」金花頭人吃驚道。
一直站在帳門口看完全程的族人點頭,他看得真真的,桀頓被個死人頭毒死了。
看起來十分孔武有力的金花頭人吃驚過後,冷笑道:「這是他的報應,一幫子大男人打仗打不過,逼一個女人出頭,沒種的東西,活該他死。」
族人嚇了一跳,忙扭頭看看一動不動的帳門帘,他們女頭人這話可不能傳出去。別看桀頓死了,可他們仍舊得罪不起羝羊洞啊。
金花很快就又發起愁來,說:「林莫停真的死了啊,這下子完蛋了,朝廷會怎麼對我們?」
族人也愁,說:「他阿爹可是當朝首輔了。」
金花:「他阿爹就算不是當朝首輔,我們也得罪不起啊。」
灰寶這時跑進了帳篷,站在金花的面前喵喵叫了兩聲。
「灰寶回來啦,」金花的臉上有了笑容,彎腰伸手一撈,將灰寶抱到了懷裡。
族人:「灰寶剛才也去中軍帳了,身邊還跟著一隻野貓。」
金花:「你去外面看看那隻野貓還在不在。」
族人出帳四下里看了看,回來跟金花說:「那隻野貓沒過來。」
金花:「沒跟過來就算了,不然的話,我再多養一隻貓也沒什麼的。」
已經五十多歲的族人看著自家頭人,他更愁了,這種要命的時候,你還想著養貓?能不能先想想要怎麼活命?咱們鳴山洞才幾個活人啊?不能全死在這裡啊!
金花替灰寶順著毛,跟族人說:「我們什麼也做不了,打起的時候裝裝樣子算了,中軍帳的那幫人要是贏了,我們的日子就照舊,只要他們不找我們的麻煩就行,好處我們肯定是分不到的。」
族人忙說是。
金花:「要是朝廷贏了,我們就投降朝廷,我們鳴 山洞什麼也沒幹,朝廷總不能把所有的土人都殺光吧?」
宣景帝是個什麼樣的人,金花頭人不清楚,皇帝離她太遠了,但林首輔素有賢名,聽說是個君子。在金花的理解里,君子就是好人,既然是好人,林首輔就不會對他們土人趕盡殺絕的。
「林四少爺會不會真的過來?」族人小聲問金花。
金花:「你關心這個幹什麼?」
族人說話的聲音更小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先跟朝廷示好一下?比如給林四報個信?」
金花:「告訴他,我們這邊的打算?」
族人點頭。
金花想了半天,還是搖了搖頭,說:「我們送信倒是沒什麼,但要是讓這邊的人發現了呢?」
族人沉默了。
保證不讓這邊的人發現,他們鳴山洞的人給林得意傳消息嗎?這保證不了啊。
灰寶打了一個呵欠,準備在金花的懷裡睡覺了。答應謝九歡的事情,它一定要做到,至於兩腳獸的事情,它就管不到啦,最多它跑走的時候, 咬著主人的褲腳,讓她跟著一起跑好了。灰寶是一隻對主人很好的貓咪呢,這麼想著,灰寶打著小呼嚕睡著了。
「還是什麼都不要做吧,」在灰寶睡覺的時候,金花做了決定,跟族人說:「我也不想當縮頭烏龜,但……」
金花還是要臉的,所以她的話沒能說完,但族人懂她的意思,但不當縮頭烏龜他們就死啦!
「我去給灰寶弄飯,」金花跟族人說:「你們去山裡找點吃的吧。」
族人先是心裡發急,人都吃不飽飯呢,你還操心貓的肚子?隨即就聽金花說讓他們去山裡打獵,族人忙就問:「我們能出得去?」
軍營不讓隨便外出的啊。
金花:「這會兒正亂著呢,誰會管我們?你們抓緊時間快去快回。再說了,我留在這裡呢,怕什麼?」
金花留在軍營里,就表明他們鳴山洞的人不會跑。族人明白了,馬上就往帳篷外頭跑去,早點去山裡,說不定他們還能多打點獵物。
謝九歡跑出軍營,等她跑到官道上,就遇見蕭真了。
「咦?」謝九歡忙就停了下來,她沒想到她舅會來接她。
「我不是來接你的,」蕭真歪認了謝九歡的話,將謝九歡拎了起來,問說:「你受沒受傷啊?」
謝九歡:「我沒受傷,軍營里正亂著,誰會在意一隻貓啊?」
蕭真這才放了心。
謝九歡做貓的時候也是只講究貓,蕭真把她放到地上後,她跑到一邊的落葉堆上,將爪子擦乾淨了,才往蕭真的肩膀上一跳。
「我瞧著你心情很好的樣子,」蕭真跟謝九歡說。
謝九歡手舞足蹈的,說:「桀頓死啦,沈小姐親手報仇了!」
蕭真懷疑不是他耳朵壞掉了,就是謝九歡在胡說八道,這怎麼可能呢?
「是這麼一回事,」謝九歡嘴就沒停,喵喵喵的,把桀頓之死跟蕭真說了一遍。
「這誰能想到?是吧?誰能想得到?」謝九歡跟蕭真說:「可沈小姐她就做到了,她把桀頓帶走啦!」
這是沒人能想到,蕭真半晌無言後,才說了句:「這是桀頓的報應。」
舅老爺的這個看法,倒是跟金花頭人一致,死在沈小姐的一顆虎牙上,這不就是桀頓的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