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八十二章 狙擊電話亭

  第1780章 狙擊電話亭

  網絡電影這個東西,其實別說李易了,在場的這些人,基本上可以說過去誰都看不上。

  其實李易也不是特別看好這玩意。

  畢竟,在電影院看電影和在家裡看,完全是兩碼事。

  不過,這次文化部門的人都打了招呼了,李易多少得給點面子。

  而且其實一兩部電影,想要借著網絡電影院線把聲勢搞大,票房推高,還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所以,李易倒是也不介意。

  而且他手裡頭還真的有那麼一兩部比較有意思,比較特別的電影,也比較適合放在網絡平台來弄。

  至於網絡電影的觀眾群體,這更不是問題,畢竟只要說電影是他李易拍的,那還真的不局限於是網絡電影觀眾群體還是普通觀眾群體了。

  「那什麼樣的電影適合在網絡上播?」唐路不由地問道。

  「總不能是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的擦邊電影吧?或者什麼盜墓探險電影?」陳問也道。

  「還真的未必,其實適合網絡電影的題材真的不算少。」李易笑著道。

  「像動作槍戰這種電影,的確不是特別適合小螢屏,畢竟,這類的電影,講究的是一個視覺效果。但是有一類電影其實是非常適合網際網路觀影的。」李易笑著賣關子道。

  「什麼電影?」眾人紛紛看向他。

  「你們說網劇最火的通常是什麼類型?」李易反問道。

  「罪案,刑偵?」周果開口道。

  李易打了個響指:「不錯,你們想,罪案劇,刑偵劇在網劇類別當中,可以說是最熱門的,那麼放到電影上面,其實也一個道理。」

  「但是這類的影片,很吃劇本啊!而且,如果故事足夠精彩,同樣的也適合院線放映!」陳問皺眉道。

  李易點了點頭道:「這個是無解的!網絡電影想要取代院線電影,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網絡觀影,始終體驗感是很難和院線相比的!當然,隨著科技的發展,或許將來,會出現真的直接「眼前」看世界,比如小說裡面寫的那樣,虛擬實境技術,到時候或許又是另外一個局面,但是至少當下不可能做到。」

  「那你打算怎麼辦?」慕晴問道。

  「盛情難卻,沒辦法,上面都難得開口了,而且這一次幾家平台也會給予最大的資源支持,所以,倒是可以玩一玩。」李易聳了聳肩道。

  「這麼說你有想法了?」陳問眼睛一亮問道。

  李易點了點頭:「的確有個想法,而且拍起來應該也很簡單,很有意思,搞快點,說不定半個月就完事。」

  「你這是要玩港片速度啊?什麼故事?說來聽聽。」唐路好奇地道。

  其他人也都一臉好奇。

  「怎麼說呢?從某種程度上,故事和《活埋》有些相似,都是在比較單一的環境和場景下發生的故事!」李易想了想說道。

  他想拍的小成本電影的佳作《狙擊電話亭》!

  其實這部片子的優缺點都很明顯,優點在於,電影的創意很新穎和故事的節奏非常棒。

  但是要說邏輯方面,其實反而算是一個缺陷。

  不過,不管怎麼說,都瑕不掩瑜。

  這部作品的核心場景手法運用得很極端,主場景只有一個:電話亭。

  這種安排使這部作品看起來更像是一部經過剪輯處理的舞台劇。原作的導演刻意拋棄了電影所擅長的時空及人物的多樣性,恪守傳統戲劇的「三一律」,時空與動作高度統一,這樣就使戲劇性衝突更加的直接並得以更好的激化。

  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裡,主要角色只有斯圖與電話另一側的人。

  說起來,的確和《活埋》有些像,但是卻又不同。

  但是相同的是,都是和電話有關。

  《活埋》和《狙擊電話亭》裡面電話就是連接畫外空間的「繩索」。

  《狙擊電話亭》在影片的開頭,運用這樣的設計,通過斯圖的兩通電話把空間帶入到了他的妻子與情人那裡。之後,又通過殺手冷靜神秘的聲音,把觀眾的想像從狹小的電話亭中帶出來,使觀眾在想像中自己創造了一個空間。

  這個空間並不是能看見的,也不是確實存在的,但是通過聲音與拉槍栓的效果聲的塑造,電影的畫框被拉大了。而且這種看不到的危機在效果上更能加強神秘與恐懼感。

  在這種單一的場景下,鏡頭的設計就更加需要下功夫。

  就像是舞台劇一樣,要在舞美上體現人物的心理與劇中的氣氛。

  這部作品在劇作上完全是靠心理懸念,節奏控制來編制。電影運用了大量的特寫鏡頭來突出影像的張力,並穿插了大量高層建築的鏡頭,使影像情緒非常的緊張與壓抑。在剪輯上,也使用了大量加入快節奏音樂的短鏡頭的組接,儘量避免長鏡頭對節奏與氣氛的破壞。

  在劇作上,影響情節的主要人物只有斯圖和電話另一側的人兩個人物。而作為第二人物的「殺手」,除了在影片結束時出現外,其他時候都是只有聲音出現。

  劇作者把人物壓縮到極簡,把主題也用最直接的方式表現了出來。

  「殺手」以斯圖心靈的質問者的形象出現,不斷地讓他把他心中隱藏的謊言在大庭廣眾說出來,更像是對是斯圖的心靈進行這一次淨化。影片中所有電話中的聲音都被處理成在電話中我們應改聽到的效果,而「殺手」的聲音則被處理成畫外音的效果,讓讀者感覺斯圖好像在被他自己的心靈質問。影片的轉折也在於最後斯圖勇敢的說出一切勇敢地站出來,這是一種「升華」,斯圖拯救了他自己。

  作為一部商業片,這部電影還是體現了作者很多個性慾獨具匠心的東西在其中的。

  但是怎麼說呢?

  這部片子其實也有不少被人詬病的地方,那就是劇情邏輯。

  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突然砸進你的生活。GG推銷員斯圖的平凡小日子被它掀了個底朝天。

  儘管電影過半時,我已漸漸開始意識到這個仿佛是犯罪懸疑片的兇手其實可能根本不存在。那個電話可能是上帝打來的,打來質問這個習慣於裝腔作勢的小人物,打來羞辱這個命犯桃花想出軌的丈夫。

  儘管這看上去是一個類似《七宗罪》的邏輯,要讓人們對不經意間犯下的錯誤付出高昂的代價,讓每個人在生死關頭才恍然於自己無恥的貪婪和愚蠢的自以為是。儘管那個暗中的威脅者仿佛只是借用暴力來逼迫斯圖和每個人做出良心上的自審,以此獲得這種暴力的道德合法性。

  然而,這個邏輯卻恰恰會讓一些觀眾獲得與此相反的感動。

  當天外之槍抵在我們的頭顱之上,我們並不是簡單地屈服於道德審判官的怒吼。

  當斯圖終於掏心挖肺地把所有的小心眼、小詭計都公之於眾時,當一個對妻子有所不忠但仍舊愛戀不改的丈夫終於敢於直截了當地說出「我曾經想要勾引其他女人,但我真的很愛你」時,當一個普通的GG推銷員終於承認他只是想裝作跟所有大腕明星都很熟時,當一個真正毫不出奇的小老百姓終於流著眼淚和鮮血站在你面前說他總是穿得西裝筆挺想讓人高看一眼時……我們想到的並不是他為何如此壞,而是我們哪個人又不是如此呢?當斯圖的妻子聽到他的所有表白後,眼睛裡閃過一叢真正得到愛情的光芒。

  那不是熱戀或婚禮上光潔無瑕的愛情,而是飽經摧折與考驗卻仍舊不曾墮落的愛情。

  李易把《狙擊電話亭》的故事大概簡略地說了一遍。

  眾人聽完都有些皺眉。

  是的,單純地如果是聽故事的話,是個人怕是都會皺眉。

  「等一下,我怎麼覺得,你這個故事有點邏輯是不是有點問題?」陳問皺著眉頭問道。

  「你說說看,有什麼問題?」李易笑著問道。

  「首先,你這個故事裡那個男人中槍的是後背,無論是硝煙反應還是,中彈角度,我怎麼覺得男主角完全不用擔心被脅迫。那個搞得像審判者的殺手,是不是也挺無聊的?所謂挖掘人性,我怎麼聽著更像是拿別人的傷疤和虛弱來取樂?

  而且從頭到尾,男主角之所以會被脅迫,我感覺,不是因為他心虛,羞愧,而是反而因為他善良?

  聽完你說的這個故事,我一點不覺得這個男人有多麼不堪。

  他雖然有錯,但是錯也不至於死,首先從他為了老婆和情人甚至不認識的警察,放棄掉人生,直白的說出那些話,他也明白自己的人生應該毀了,或者說當場社死,可是這麼看他其實是有情義的。

  雖然他做錯事,但是也會有負罪感。但是經受不了誘惑,缺乏忠誠和責任,這也是不爭的事實,可是問題在於,按照電影裡面的邏輯,那程虎豈不是也要以死謝罪?

  而所謂的審判者,我覺得不應該是拿槍的人,真正決定原諒或者離開的,不應該是她的老婆和情人嗎?

  相反夠聰明,從公關手段可以看出來,是的他利用了別人,但是別人未嘗不在利用他?

  他只是一個小人物,只能用智商和他的交涉能力讓自己活得好點。

  另外從你這個故事中,我覺得他甚至夠聰明甚至勇敢。所以這種人其實比我們看到的大多數人還要真!」

  「不止如此,我還覺得有些問題。「審判者」的目的是什麼?

  總覺得有些奇葩,逼他說出他的虛偽,除了毀掉他的人生,還能有什麼積極的效果?

  而「審判者」的行為,無論是殺了他還是逼他在那樣的情況說出婚外情,第一,他妻子不會開心,家庭也不可能挽回,沒有人能夠從「審判者」的行為獲得幸福,只有猜忌和死亡。

  第二,「審判者」自己比男主還虛偽,自顧自的把罪惡強加到男主身上以滿足自己變態的殺人慾,很不道德。

  你說的電影裡面的雞頭的死跟男主有什麼關係?

  他閒著沒事霸占電話亭?

  有點莫名其妙吧?

  第三,「審判者」智商所謂的高,其實不是行為上的高,我總覺得是創作者強加給的高。

  蓄意調低警察智商來襯托所謂高智商。

  從頭到尾,大概也就最後用送外賣來代替自己被抓,顯得自己是謀劃出來的吧。

  但是不用什麼專業都知道,正常人一旦發現紅外線的點。

  就能判斷方向,從雞頭死的位置和中槍的地方能猜到大概角度,不說精確,封他丫的一個大樓總沒問題吧。實在看不出匪徒哪兒至少高了,放把槍就以為自己能嫁禍?

  法醫,痕跡鑑定,都能鑑定出來吧?」

  陳問一連串的吐槽,讓李易不得不感嘆,這傢伙不去當影評人真的太可惜了。

  然而,這些李易不懂嗎?

  不,他都懂!

  實際上,陳問說的這些,都沒毛病。

  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你忽略了一個問題!」李易笑著道。

  「什麼問題?」陳問問道。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看向李易。

  「這是商業片!」李易淡淡地道。

  「額?」眾人都有些懵逼。

  「商業片也要講邏輯吧?」陳問不甘心地道。

  「你錯了,電影的基本邏輯是說的通的,或許你說的都對,但是忽略了,你怎麼就知道,這不是我想讓觀眾感受的東西?」李易反問道。

  「故意的?」陳問傻眼。

  「不能說是故意的吧,其實我們通常有「審判者」的電影,觀眾觀影的時候,是有兩種傾向的,一種是站在受害者這邊,另外一種,是站在審判者這邊!

  站在審判者這邊,那麼我們當然需要給予觀眾一個站在他這邊的理由,比如,被審判者,有著某種該死的理由。

  如此,審判者某種程度上,就變成了觀眾發泄心中戾氣的一個媒介。

  但是還有一種,那就是同情被「審判者」,你看你剛剛的反應,是不是很激烈?

  男主角的道德問題是什麼?是出軌,是外面有一個情人!

  說難聽點,在這個社會,這樣的男人,簡直不要太多!

  這的確是個道德問題,但是罪不至死!對不對?

  所以,我需要的就是觀眾的這個「同情」!

  如此,他們代入的對象就不是審判者,去觀摩審判者如何折磨男主角,而是恰恰相反,他們會在男主角被逼迫吐露心聲,社死的時候,憤憤不平!

  如此,在觀影的過程之中,他們的情緒就會跟著男主角的心路歷程走.如此,代入感也就出來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