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運女神摩伊賴
（二合一，四千字大章，今天的兩更都在這兒了。）
接觸的一剎那，三叉戟上有微光閃爍；林祐一蹦三尺，連退了好幾步。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
但光芒稍縱即逝，而且反過來將周圍本就不多的光線都吸入三叉戟中。最後，波塞冬之墓徹底籠罩在黑暗中，唯獨三叉戟上的黃寶石熠熠生輝。
一道女性的身影從寶石光輝中緩步而出。她相貌模糊，身材豐腴，帶著古希臘人所喜愛的健康與健美姿態。
「終於等到你了，來自現實維度的靈魂。」女子的聲音在黑暗中傳播，幽深而靜謐。
「你是誰？」林祐心懷警惕。
「我是克洛托，也是拉克西絲和阿特洛珀斯。」女子答道，「當然，你也可以稱呼我們共同的名號——『摩伊賴』。」
果然是祂們；奧林匹斯神話的命運三女神，宙斯與忒彌斯之女。
雖然已經有所預感，但聽到對方的名字仍不免讓林祐心下凜然。所謂命運，那是連神王宙斯都不得不屈從的偉力。
「我怎麼確信伱或者說你們，真的是摩伊賴？」林祐謹慎地追問，「或許你們有別的名字，比如諾娜、德科瑪、墨爾塔？」
林祐所說的三個名字，正是奧林匹斯命運三女神在羅馬神話中對應的神明。命運的偉力是他親身體驗過的，確實難以作假，但神的身份卻可以偽裝。
尤其以奧林匹斯神話與羅馬神話的關係，同一神職之下的主神想要互相偽裝身份，大多只要換個名字和衣服就行，皮都不一定要換。
摩伊賴淡淡地說道：「帕爾卡伊可影響不到小宇宙。」
奧林匹斯命運三女神統稱「摩伊賴」，而帕爾卡伊正是羅馬神話對應「摩伊賴」的名字。
若不是參與大世界計劃後與柯羅諾斯打交道多了，又聽朱庇特多次「控訴」奧林匹斯山的罪行，執筆人還真不容易理清分屬兩個神話諸神的複雜關係。
與此同時，摩伊賴的話也讓林祐猛然醒悟，脫口而出道：「你不是奧林匹斯的摩伊賴，你是聖鬥士故事世界的摩伊賴？」
「當然；奧林匹斯山上正統的摩伊賴又怎麼會落到這般境地？」摩伊賴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又仿佛是自嘲。
執筆人的表情比對面女神更難看，好似牙疼般啜著牙花子，幽幽問了句：「是朱庇特把你們送來這裡的？」
「是的。」
本沒有指望得到回答的問題，卻出乎預料地聽到了答案。
「你……就這麼承認了？」林祐感到匪夷所思，甚至懷疑起對方的動機，「你是在指證萬神殿進行了破壞大世界計劃的行動？」
「我指證了什麼？向誰指證？這裡似乎沒有看到審判者？」摩伊賴冷笑著說。
執筆人下意識想要反駁說大世界的諸神正在關注著自己，可當他抬頭仰望時，只看到一片比夜空更加幽暗的黑色。
「你遮蔽了大世界的視線？」林祐心裡越發不安。
「雖然我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但是短暫隱藏自我的能力，我還是有的。」
林祐不自覺地又退了兩步，視線瞟向頭頂，心裡暗自琢磨；他沒有奢望用魔法去打破頭頂的黑幕，而是試圖利用蛇夫座小宇宙蘊含的天然神性。
但是小宇宙的能量剛有所波動，一道血紅色的羅網突然由內而外張開，緊緊包裹住小宇宙。
這道命運羅網並沒有做出損傷或控制小宇宙的動作，但小宇宙能量的任何一絲波動，都會引來網上絲線的振動反應；就像波動的互相抵消一樣，讓一切能量波動都無聲無息地消弭不見。
摩伊賴任由林祐做了好幾次失敗的嘗試，直到對方認命放棄，祂才開口說道：「不要做無謂的嘗試了。我的時間不多，只想和你認真談一談。」
「行，談吧。」林祐兩手一攤，「不如再做個自我介紹；你到底是克洛托、拉克西絲、還是阿特洛珀斯？雖然統稱為『摩伊賴』，但我確實記得你們是三個獨立的神。」
「如果你一定糾結於此事，可以稱我為克洛托。拉克西絲和阿特洛珀斯的神識已經接近消散，現在只能依附在我身上，保留最後僅存的意識。」
「為什麼要這樣呢？」林祐肅然問道，「聖鬥士世界的諸神絕大多數都選擇了與奧林匹斯山融合，還有……雖然還有極少數選擇留在人間，但也不排斥融入大世界。你們為什麼會選擇消亡？」
「誰說這是我們的選擇呢？」克洛托反問道，「你會問出這樣的問題，說明正如朱庇特所料，你只看到大世界計劃表面帶來的好處，卻從未深究過它究竟給其他小世界帶來怎樣深刻的影響。」
「不管影響有多深刻，跟我這個只來了一年多的外鄉人有什麼關係？大世界計劃是你們虛幻維度的神明提出來的，我只負責提供一點技術支持。」林祐聳聳肩，看上去不大願意負責任的樣子。
打工人之魂熊熊燃燒；雖然還不知道所謂的「深刻影響」是什麼，但是能逃避的責任一定要迅速且及時逃避。
這點庸俗的小心思哪裡瞞得過神明？克洛托冷冷一笑：「如果能與大世界諸神說這些事，我們又何必找上你？」
「找上我也沒用！如果你們都說不上話，我大概率也說不上。」林祐繼續撇清自己。且不說什麼責任不責任的，僅僅從個人利益上考慮，他也不會反對大世界計劃，更不會當面反對大世界諸神。
沒有大世界計劃，自己一個流落異鄉的孤魂野鬼，憑什麼被諸神重視？憑什麼享受前世可望不可及的生活？
真以為只要穿越了就註定是主角命啊？網文讀者可以信這一套，作者怎麼能信？
靈魂不滅又怎麼樣？讓你永生永世以靈魂狀態在維度虛空里飄蕩，那種日子很好過麼？
所幸，克洛托並未糾結於「執筆人應該負什麼責任」，而是從容換了話題：「我們當然無力阻止大世界計劃，但是大世界諸神也沒有權力阻止我們自尋出路，你說對嗎？」
「所以你找出路找到我身上來了？」林祐氣急質問。
「不只是我，而是我們。」克洛托神色木然，執筆人的情緒變化對祂沒有絲毫影響，「不只是我們三姐妹，還有阿斯克勒庇俄斯。贈予你蛇夫座小宇宙是第一步，接下來，我們三姐妹是第二步。」
林祐只覺得頭皮發麻。他從未想過，原本被認為是意外變故的聖鬥士世界，背後居然還有籌劃。
「你們本應該提前徵求一下我的意見才對。」
「那樣的話你會拒絕。」克洛托簡單的陳述，直指執筆人本心。
「我拒絕有用嗎？」
「確實沒用。」克洛托的話很傷人心，「第二步由我們三姐妹完成，而且也已經進行了三分之二，只等我收尾了。」
這麼明顯的暗示，林祐哪能聽不出來？
「三分之二？一是紅寶石，二是特里同之劍，最後的「三」是三叉戟？你們的計劃銜接得挺好啊！」
克洛托沒有計較對方的陰陽怪氣，或許是祂確實沒有更多時間去關注雞毛蒜皮的小事，而是順著林祐的話往下說。
「依附在特里同之劍上的是拉克西絲的神性本源，祂本負責編織；依附在紅寶石上的則是阿特洛珀斯，祂本負責剪斷，也意味著終結或改變。而我……」
「你負責整理紡錘，是編織命運之前的準備工作，也代表著命運開始推動前的所有基礎。」林祐替對方把話說完，只不過他心裡依然有疑問；「我只是不明白，既然你時間無多，為什麼又要跟我費這麼多唇舌解釋你的計劃？你直接動手不行嗎？反正我也拒絕不了。」
「因為我們都希望你能準確理解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只有這樣，將來你才不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哈，你們人還怪好的，居然還會替我考慮。」林祐嗤之以鼻。
「不是為你考慮，而是為我們自己考慮。」克洛托不為所動，只是平靜地繼續講述，「在此之前，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你知道在所有涉及古典神話的故事世界中，像我們這種掌握『命運』的神明，會受到大世界計劃怎樣的影響嗎？」
這個問題讓林祐微微一怔。
「你問的是所有掌握『命運』的神明，而不只是你們？」執筆人心裡頓生波瀾，預感到事情比自己所想像的更麻煩得多。
因為很多古典神話里都有類似摩伊賴三姐妹這樣的命運之神。
世人比較熟悉的，比如中國神話體系里的大司命、少司命、北斗七星；又比如北歐神話里的諾倫三姐妹、古埃及神話的普塔等等。
克洛托提出的問題表明，遭遇影響的不只是聖鬥士世界，甚至不只是以奧林匹斯神係為背景的故事。
成功引起執筆人的震驚，讓克洛托頗為滿意，嘴角難得露出幾分笑容：「世界融合，小世界的主神可以和大世界相對應的神融合——唯獨掌控『命運』之神是個例外。我們被所有的世界拋棄。」
「為什麼？」
「因為命運的紡車不需要第二個編織者。」克洛托用了一個符合祂們三姐妹神格形象的比喻。
命運三女神，三姐妹各司其職；克洛托梳理紡錘，繫上絲線，預示一生開啟；拉克西絲編織成型，是為人生的歷程；阿特洛珀斯負責剪斷以做生命的終結。
林祐聽懂了對方的比喻：「不論人或者神，命運的選擇終歸於唯一；不需要第二條命運線，也就不需要第二個編織者。其他神明可以對融合進來的神格給予極大的自主權，唯獨命運之神不會、也不能這麼幹。」
「是的，這就是我們被拋棄的原因。」
「被拋棄了，也不至於就徹底消亡；除了融合，難道就沒有第二種方法在大世界生存下去？」林祐依舊不解；此刻他想起了自己家中那個受盡所有人寵愛的小女嬰。
雅典娜可以獨立存在，沒理由神力更強、地位更高的摩伊賴三姐妹做不到。
克洛托反問：「一個即將被融合的小世界，諸神都將命運寄望於大世界的地方，還有誰真正相信、重視『命運』的力量？」
林祐啞口無言。
「命運」之偉力，強就強在能決定諸神與凡人的未來；可是當諸神看破世界真相，而且即將融合進大世界的時候，祂們還會相信、害怕所謂的「命運」嗎？
祂們的命運不是早就註定，就是做一個大世界諸神的神格面嗎？
當諸神都能自行「看清」未來命運的時候，誰還會在乎所謂的「命運之神」？
「不但諸神不信，恐怕連凡人都不信。」林祐如此感嘆道，「文藝復興、思想啟蒙，人們對命運的認識早就突破了既往；現在的人，更多相信『選擇』決定命運；主動權至少有一半在自己手上。」
克洛托微微頷首：「這也是導致我們消亡的原因之一。奧林匹斯山正統的『摩伊賴』身上，還有著古典時代先民遺留的命運認知；祂們或許還能維持命運的神職和偉力，而我們……連自身的命運都必須奮力抗爭才有機會自主。」
「你們所謂的抗爭方式，就是附在我身上當個寄生蟲，或者乾脆鳩占鵲巢？」涉及自身利益，林祐的態度很激烈。
「並不是鳩占鵲巢。」克洛托淡然解釋道，「我們會影響蛇夫座小宇宙的神性，也只會影響到小宇宙，而不會涉及你的靈魂本源。甚至於，我們三姐妹的意識都會徹底消散，就像阿斯克勒庇俄斯那樣。」
林祐哪裡肯信，質問道：「那你們在我身上弄的這些鬼玩意又是什麼？」
「是命運的力量，或者說，命運的種子。因為你的存在，蛇夫座小宇宙註定會不斷壯大；它的神性將會蘊養命運的種子，等待有一天誕生新的命運之神。」
「你說的誕生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克洛托的表情多了些變化，就像說及某個莊嚴神聖話題時會不由自主地嚴肅起來，「你將成為新生命運之神的父親；甚至於，如果你想創立自己的神系，你也將是眾神之父。」
不好意思，來晚了今天。
這一章是連貫的內容，中間打哪兒拆開都覺得不合適，就乾脆合在一起發了。
到這一章，前面聖鬥士世界的相關故事線算是全部浮出水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