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被命運拋棄的海盜
一滴血紅色的「水珠」在蛇夫座小宇宙中緩緩轉動，如今尚不豐厚的神性被「水珠」帶動著，在林祐未及控制時就自動運轉起來。
「水珠」的色澤與紅寶石中的「血液」如出一轍，它正是林祐無意中所忽略的，由紅寶石滲透進他小宇宙深處的那顆「石子」。
藉助蛇夫座神性的共鳴，「水珠」於剎那間穿透林祐的意識，出現在他內視的視野中，也讓年幼的蛇夫座聖鬥士出現了一瞬間的失神。
恍惚間，林祐視野之內的一切都失去了顏色。海與天、船與人，只剩下單調的明暗兩色。而在一片單調的畫面中，只有一個地方還存在活潑的顏色——黑鬍子手中的特里同之劍。
在那比尋常佩劍寬大近一倍的刀刃上，閃耀著金色的光芒；隨著黑鬍子的揮舞，光芒在空中飛速移動著，畫出一道又一道金色的絲線。這些絲線又在眨眼間編織成一張細密的羅網。
大網鋪張開來，不僅籠罩了整條船，而且還不斷對外擴張，朝天上、海上、水下蔓延；仿佛能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網羅其中。
船上的每一個人、水下的每一條魚、甚至每一道海浪、每一團清風都落在落網之內——包括林祐自己。
每個人的動作、每條魚的遊動、每道海浪的翻湧，每團清風的吹拂，都會牽動羅網上的金絲產生相應的振動。
這些振動巨細無遺地傳遞迴羅網的中心點——特里同之劍。
仿佛當頭棒喝，又似醍醐灌頂，林祐心中瞬間明悟；這張羅網就是黑鬍子所掌握「預見」能力的源頭。羅網上的每一條金色絲線，都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命運。
幾乎就在林祐生出明悟的剎那，血紅色「水珠」已輕輕觸上連接著他身體的那根金絲；金色絲線一端立刻被染成血紅色。
血紅色在金絲上流動，轉眼間將整根金絲都換了顏色。
看著變成血紅色之後就不再產生任何振動的絲線，林祐福至心靈，抬手一記「除你武器」，正中黑鬍子。
什麼「預見」能力，什麼劈斬破壞魔法，這一次統統沒有出現；特里同之劍脫手而出，從黑鬍子手中飛向船艉樓高處。
林祐的幻身咒也在施展「除你武器」之後解除，身影浮現的同時恰好接住了倒飛而來的寬刃劍。
原本暴動的繩索仿佛集體「失去生命」般在同一時刻垂落下來，此前猶如沸騰般的甲板幾乎頃刻間就安靜了。
失去特里同之劍的黑鬍子一時難掩震驚之色，呆呆看著突然離自己而去的佩劍，以及空空如也的掌心；似乎仍不能理解發生了什麼。
另一邊，不論仍在指揮抵抗的巴博薩也好，還是已經失手被捆成一團的水手也罷，全都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
先前被繩索扯得左搖右晃的帆桅依著慣性擺動；桅杆擺動的「吱呀」聲成了此刻甲板上最清晰的聲音。
此時此刻，旁人說不出話，林祐同樣說不出話。
特里同之劍入手的剎那，由「水珠」溢散出來血紅色以更快的速度在金色羅網上蔓延；在林祐反應過來之前，金色羅網已經整個兒變得血色通紅——可這還不是最令人驚訝的。
完全變色的羅網開始收束，像是有神秘的力量不斷將絲線抽回；沒等林祐想明白是該撒手將劍扔掉還是繼續坐視，收束到一定程度的羅網驟然翻轉，朝他當頭罩下。
在林祐「內視」的視角里，血色羅網將目前尚不十分壯大的蛇夫座小宇宙團團裹住；細密的絲線如附骨之疽深深嵌入小宇宙中，宛若刀削斧鑿的刻印。
羅網的中心點緩緩沉入小宇宙深處，沒過多久就隱沒不見；而外部的細密絲線也在這一刻猛然向內收束。
小宇宙劇烈顫抖著，但只一瞬間的功夫又恢復了平靜。
整個過程說來漫長，於外界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在旁人看來，那位年幼的巫師小老闆只是稍稍發了個愣而已，似乎是對自己輕易奪去敵人武器有點意外。
林祐從「內視」狀態回過神來，卻發現所有人都注視著自己，於是他按下心頭驚惶，故作輕鬆地張開雙臂，揮了揮手中的魔杖和特里同之劍。
繩索「撲簌簌」鬆脫下來，被捆住的水手立刻發現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有幾個被吊起來的倒霉蛋「哎喲喲」叫著往下跌落，用臉或屁股完成著陸，卻無人在意他們齜牙咧嘴的慘叫。
巴博薩看著特里同之劍，眼饞得不行；不料林祐卻提著劍往黑鬍子走去，相隔七八步站定。
「你輸了，愛德華·蒂奇。現在，伱是我的俘虜。」
林祐的話語喚醒了失魂落魄的黑鬍子，對方直到現在都無法接受自己失敗的結果。
「我不會失敗，這不該是我的命運。」黑鬍子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質問某個不知名的存在，「事情不該是這樣的，這是不可能的！」
「不！」林祐冷漠地說道，「它是可能的，而且已經發生了。」
說話間，特里同之劍被拋在黑鬍子腳邊，讓在場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老蒂奇猛地撲下身撿起長劍，宛若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長劍入手的剎那，所有的繩索再次獲得了「生命」。
「除你武器。」
同樣的魔咒，同樣準確無誤地打在黑鬍子身上；特里同之劍也以同樣的方式重新落入林祐手中。
「你瞧，命運已經完全拋棄你了。」
林祐以實際行動和冰冷話語徹底打破了對方的幻想。
這第二記「除你武器」不僅剝奪了老蒂奇的武器，同時也剝奪了他最後一點抵抗的心氣；這位凶名赫赫的海盜船長此刻面如死灰，雙腿發軟，一屁股跌倒在甲板上。
「看來你很清楚自己從那個『神明』那裡獲得了什麼，對吧？」林祐從對方的異樣中看出了些許端倪，「是那種近乎先知般的預見能力，讓你篤信對方是真正的神明，所以才會遵照所謂的『神諭』來尋找三叉戟；哪怕明知不是我的對手，也要冒險一試。」
黑鬍子抬頭看了年幼的對手一眼，目光呆滯。如果說此前他的眼中是缺乏人類應有的感情，那麼此刻他的眼睛就是失去了一切應有的神采。
林祐咄咄逼人地追問道：「那個『神明』究竟是誰？他是什麼時候，用什麼方式找上你的？」
這個問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黑鬍子垂落眼瞼，一聲不吭。
也不知他是不想說，還是壓根兒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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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