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神明的力量

  林祐不怎麼艱難地在瑪哈坎山地跋涉，通過視線範圍內的幻影移形在各個山頭間「跳躍」，不斷靠近此行的目標，即天球交會的時空縫隙。根據丹德里恩提供的方位坐標，加上各國密探冒死偵查所得，時空縫隙所在地恰恰也是獸人們防備最嚴密的堡壘——這也是題中應有之義。

  劇毒土壤顯然還影響不到一個真神的身體和意志，而數量不足的獸人部隊也無從發現不走大路且擁有超凡機動力的孤身旅人。

  嚴格說來，南北聯軍目前所知一切有關獸人在山間行動的情報，都是極少數情報人員通過山間小路偵查得來；這一過程中，不知有多少人因為體味等原因被獸人抓住蹤跡，悲慘地淪為座狼的食物。

  一路走來，林祐已經確定這批獸人軍隊同時包含了半獸人——即「奧克」——和強獸人兩種不同族群。

  以魔戒故事的世界觀設定，最早一批半獸人的來歷雖然有來自扭曲的精靈或人類兩種說法，但至少還保留著生育繁衍的生物特性；其族群擴張方式尚未脫離生物的範疇。

  如果是索倫改造過、後來又被白袍薩魯曼偷師學會的強獸人「製造技術」，那就大不一樣了。

  強獸人的繁殖方式里加入了大量類似工業生產線的流程，更像是被生產出來的工業產品，而不是正常生物那樣通過生育創造新生命；工業生產線最顯著的優勢就是「量大管飽」，只要原料充足，就能源源不絕地造出產品。

  幸運的是，生產強獸人所需的資源數量龐大，不論中土世界還是獵魔人世界，其生產力水平和人口規模都有點供應不上，也成為遏制強獸人軍隊擴編的最重要原因。

  更幸運的是，不論南北聯軍還是瑪哈坎山區的矮人自治領都擁有充沛武力，得以阻擋強獸人擴張領地獲取更多資源的腳步。

  目前圍繞瑪哈坎山脈南端這一小片區域形成的對峙僵局，也正是雙方力量對比的直觀體現。

  一路上將獸人堡壘、營區等大小駐地熟記於心，林祐沒花多長時間就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光禿禿的山頭，山頂已建起一座造型猙獰的石堡，山腰往上一點，一圈木柵欄圍住了山頭，堵塞了所有上下山的通道。柵欄的每一根木頭都是一人無法環抱的巨木，沿著柵欄每隔數十步就有一座以同樣巨木構築的瞭望哨塔。

  石堡中心區域上空，巨大的時空縫隙肉眼可見，內里逸散出來的能量與物質世界接觸後，散發出宛若極光般的瑰麗顏色，好似水面上的漣漪，一圈圈向外擴散。

  執筆人對時空波動的頻率再熟悉不過；越來越密集的頻率，以及越來越多的能量逸散，無一不在表明時空縫隙即將再一次開啟。

  「丹德里恩的計算很準，來得恰到好處。」林祐仿效希里等人，逐漸習慣了用同一個名字混稱吟遊詩人與命運神。

  舉目環顧，不止來路上獸人的駐地盡在目中，那些從未去過的方向上，也隱約能辨認出獸人大量聚集的地點。

  將邪惡具現於物質層面固然威力驚人，但也很難隱蔽自身存在的痕跡。

  「雖然執筆人本身不會也不該有什麼預設立場，但有些東西光是存在就已經是對人類生理和心理極限的挑戰，確實叫人難以容忍。歸根結柢，我還是個人呢！」林祐喃喃自語中抬起右手，掌心不知何時浮現纏蛇權杖。

  耀眼的金色光芒從群山一角亮起，瞬間刺透邪惡帶來的陰暗雲層；陽光從雲層間隙落下來，與權杖的光芒交映生輝。

  光明頃刻間灑遍入侵者所占據的所有地盤，土壤中所蘊含的邪惡在光芒下無所遁形，無形無質的毒素如春日暖陽下的殘雪，迅速瓦解冰消。

  真神的偉力迴蕩在山間，給入侵者造成難以抗禦的殺傷。火焰在每一個入侵者營地燃起；從半獸人到強獸人，從小兵到軍官，所有秉承邪惡意志而生的生物都在火焰中痛苦哀嚎。

  營地的帳篷、城堡的門窗和望孔，每一個空隙都向外噴吐著火焰；就連時空縫隙下位於占領地最中央的石堡也沒能例外。

  只用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絕大部分來自異域的入侵者都在火焰中消亡。

  更遠的地方，提前接到消息而半信半疑集結起來的人類聯軍、瑪哈坎矮人軍團遙望著沖天火光，聆聽著若隱若現的獸人哀嚎，莫不心馳神搖。

  「這可比傳說中的禁咒可怕太多了；在如此廣闊的地域，進行如此精準的魔法攻擊，阿爾祖雙十字和落雷術與之相比，簡陋得就像是小孩子的信手塗鴉。」北方聯軍陣前一位女術士在心驚膽戰之餘忍不住發出由衷的感嘆。

  「那不是魔法，而是神明的力量，菲麗芭；」一個身穿黑色長裙的女術士隨口糾正道。

  「哦？你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葉奈法？」菲麗芭心思敏捷，輕易就捕捉到同伴無意中透露的關鍵信息，「你和傑洛特最近一段時間總是行動詭秘，最讓人奇怪的是還經常帶著那個一無是處的吟遊詩人。」

  葉奈法有片刻的遲疑，最後卻沒有說實話：「我只能說，那確實是神明的力量，不要試圖去探究祂，這是我唯一能提醒你的事——正如艾思娜、梅里泰莉、湖中女士等超凡的存在也這般提醒過我：神明行事不能以人類的標準去評判。」

  菲麗芭探究的目光在葉奈法身上流連，卻始終看不出端倪；她輕輕點著頭，仿佛真的接受了勸告。

  「你們的秘密可以等以後再說，尤其是希里，我特別好奇她失蹤的這些年都經歷了什麼；現在，驅逐異域的入侵者才是最重要的事。」

  兩位女術士對話期間，絕大多數獸人陸續化作灰燼，火焰的熾熱也隨之逐漸消退。來自不同國家、種族的軍隊開始行動；他們各自排列出武裝行軍的陣型，從不同方向踏上淪陷區的土地，逐個清理入侵者的駐地，捕殺極少數逃脫火焰制裁的倖存者。

  在淪陷區的最中心，林祐已經來到時空縫隙下方。此刻，他不僅手中握著纏蛇權杖，全身上下也被黃金聖衣所覆蓋；宛若陽光般的燦爛光芒照耀著大火燃燒後的城堡。

  天上原本濃厚的烏雲已然散盡，時空縫隙中散發的瑰麗光芒卻越發耀眼。不多時，從縫隙中傳來晴天霹靂般的巨響；所有聽到聲響的人都莫名感到心頭一跳，潛意識中只覺得有什麼東西被撕裂。

  貫通兩個世界的通道驟然放大，不再是一條扭曲、狹小的裂隙；此刻，它就像一隻原本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眼眸中倒映著世界的景象，並隨著時間推移迅速變得清晰、真實。

  穿梭時空的大門被徹底打開了。

  門的對面，一支由醜陋獸人組成的軍隊列陣以待。在獸人軍陣背後，是一片比瑪哈坎淪陷區更加污濁、幽森的「黑暗」。

  「啊哈，準時準點，加上你們也不算多。」林祐權杖斜指，無窮火焰穿過兩個世界的通道，落在獸人軍陣中央。

  雖然不具備正義屬性，但蛇夫座小宇宙的力量顯然與邪惡也不兼容；火焰之下，獸人們四散奔逃，原本就不甚嚴整的軍陣轟然坍塌。飛舞的火苗就像認得邪惡氣息一樣，固執地追蹤著每一個獸人，直到一定範圍內所有獸人都被燒成了灰燼，火焰才意猶未盡地消散。

  當林祐跨過時空縫隙，踏上魔戒世界的土地時，他身旁至少五百英尺範圍內已經看不到一個活物——不僅僅是獸人。

  他抬頭仰望，目光所及，黑暗盡頭隱約可見一座荒涼殘破的城堡。(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