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戈夫伯爵,干出要挾勒索的事也是迫不得已。
過去,執筆人清楚每一個被融入大世界的重要角色;甚至很多角色本身的歷史、設定都是鵝毛筆重新改寫之後的產物。可這一次,無盡家族是在執筆人好不知情的情況下「進入」大世界的。
雖然有路西法透露了一部份故事情節,但林祐對無盡家族成員的存在性質、性格特徵等等依然一無所知。
求助於康斯坦丁就成了眼下最好的選擇——誰讓他是熟人呢!而得到的結果雖然不盡如人意,好歹也部分解答了執筆人最緊迫的疑問。
無盡家族名義上有七個兄弟姐妹:命運、死亡、夢、絕望、欲望、毀滅、譫妄。
之所以說「名義」上,是因為這些類似神明的存在總有些不符合人類常識的特性。
比如說「命運」只占一個名額,卻經常以三姐妹形態現身——這應該是現實維度作者從奧林匹斯和北歐神話取材的結果。
另外,同屬家族成員的「欲望」性別不定,會根據不同情況隨時在男女兩個身份間切換;大概就是對面喜歡男人祂就是男人,對面喜歡女人祂就是女人,而且身材相貌絕對長在對方的審美頂點上。
康斯坦丁提供的信息多如此類,顯得繁雜而細碎,不成體系;而且充滿奇聞怪談的味道。不過,執筆人卻從中提煉出自己最需要的內容,用以印證自己的猜想。
最重要的一條猜想:無盡家族中至少有一部分因人類而存在。
「欲望」為什麼在男人和女人兩種形態間切換,而不是在各種動物的雄性和雌性間切換?是不是因為祂所對應的僅僅是人類這種高等動物的欲望,而不包含其他低等動物的本能欲望?
林祐也曾連續問過睡魔墨菲斯兩個問題,夢境的能力是否能施展在動物身上,又是否能施展在神明身上。這兩個問題的用意其實一樣,同樣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
當時睡魔的回答是神明應該有夢,但祂從未經歷過——從未經歷不等於無法經歷。換言之,睡魔認為自己有能力干預神明或同級別存在的夢境,但祂從未主動做過此類行為,更多時候祂都圍繞著人類的夢境在行動。
很快,林祐又想起康斯坦丁還提供了另一個瑣碎但有用的信息。
「康斯坦丁家的祖先曾經與睡魔打過交道,在留下的魔法手札中寫有一句話:夢與現實,希望與絕望。」地獄神探說起這個消息時是一副不以為意的神情,似乎並不認為它有多重要,「據說是一個與無盡家族深入交往過的占夢師講給我祖先聽的,但沒人知道具體含義,甚至都不知道這兩句話到底和無盡家族有沒有關係。」
相對於康斯坦丁事不關己而漠不關心的態度,林祐對這句話卻有著異乎尋常的興趣。
從現有的猜測來看,無盡家族的存在是圍繞著人類的生老病死、喜怒哀樂而來,有著濃厚的「概念神」屬性。作為「概念神」,對「概念」的定義直接決定了祂們的力量之源和未來歸宿。
「夢境與現實,希望與絕望。」林祐啞然失笑,「矛盾的對立統一麼?還是說夢境代表希望,而現實總讓人絕望?」
帶著無法一窺全貌的「惱怒」,林祐做出了揶揄式的評判,而後轉身去了威奇克勞斯;這裡有巫師伯吉斯家族世代相傳的古堡,也是他們一家召喚、囚禁睡魔墨菲斯的地方。
自從知道了睡魔進入人間的前因後果,戈夫伯爵就下令調查這個融合DC世界後新出現的巫師家族,並很快有了結果。
伯吉斯家族一向低調,甚至兩任黑魔王先後肆虐歐洲和英國的時候,他們一家人也閉門不出;憑著一座世代傳承、不知道附著了多少防禦魔法的古堡,在兩次巫師戰爭中都得以從容自保。
當然,從事後諸葛亮的角度來看,這一家人純粹只想保住自己古堡里的秘密而已,黑魔王肆虐反倒成了他們避人耳目的絕佳掩護。他們的策略也的確很成功,成功到許多英國巫師都不知道有這麼個曾經實力強勁的老牌巫師家族,只有少數上了年紀的老人還記得「伯吉斯」這個姓氏。
從林祐收到的報告來看,伯吉斯家族其實也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就像他們逐漸被遺忘的姓氏,家族本身也會很快在歷史中徹底消失。
家族最後一任族長是個同性戀,沒傳下血脈——至少公開已知的消息並沒有血脈傳下;也從未出現過私生子之類的傳聞。
更重要的是現任族長從幾天前就沉睡不醒,疑似患上了傳說中的「嗜睡症」。這要是一睡不醒,伯吉斯家族就事實上斷絕了。
於是乎,當林祐進入古堡時,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聖芒戈和魔法部的人。公開的說法,聖芒戈的人來治病,魔法部的人來查案;亞歷克斯·伯吉斯先生莫名染病不醒,從巫師的思維習慣來說,確實應該調查一下是否遭遇了惡咒或詛咒。
不過實際情況麼,聖芒戈的人大約真的是來治病,魔法部怎麼想卻不得而知了。因為眼下有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那就是亞歷克斯·伯吉斯突然昏迷之前並未留下有效遺囑;一旦亞歷克斯去世,伯吉斯家豐厚的資產勢必在遠親中引發一場激烈的遺產爭奪戰。
畢竟,公元兩千年左右這個時間點,同性婚姻並不受英國法律的承認和保護——不論魔法界還是麻瓜界均是如此;相較於伯吉斯的遠親,亞歷克斯的同性愛人並無合法繼承權。
魔法部作為最終仲裁者,必須未雨綢繆對事情的前因後果做詳盡調查,才能給出令人信服的判決。
只可惜,查是肯定查不出結果的;睡魔親自給亞歷克斯·伯吉斯施加的懲罰,就算鄧布利多來了也無計可施。
「看來魔法部這些年還是有些長進的,至少做事的時候也講究個程序正義、有理有據,不再是執行者自由發揮、自由心證了。」林祐對帶隊的傲羅調侃道。
出現在古堡里的三個魔法部工作人員都是熟人。領頭的是尼法朵拉·唐克斯——現在應該改名叫尼法朵拉·唐克斯·盧平了;伏地魔復活那段時間她還只是傲羅里的新人,如今已頗有資歷。
跟在「資深傲羅」身邊的年輕小伙明顯還是個新兵,臉上戴著眼鏡,頭髮遮住了額頭的傷疤;還有一個類似記錄員的魔法部女職員,曾經炸毛的蓬鬆頭髮被收攏扎了起來,但為了掩藏自己海狸似的門牙,笑起來時總是習慣抿著嘴,從不大笑。
「最近盧平還忙嗎?」林祐問。
聽到這個問題,尼法朵拉好一陣錯愕,頭髮顏色都開始無規律變換;「作為您的雇員,他忙不忙不是由您決定的嗎,伯爵閣下?您居然會不知道?」
「哦,挺長時間沒和盧平聯繫了,他的工作一般都是例行公事,沒有特殊情況一般不需要找我。」林祐將甩手掌柜的行徑說得理所當然,「那麼你呢,你的工作還忙嗎?」
「用您的話來說,就是例行公事。」尼法朵拉的情緒愈發低落,「看看我們三個人就知道了,如果是魔法部重視的任務,怎麼會派我領隊,而且帶著兩個實習生出來。傲羅裡邊多得是經歷過兩次巫師戰爭的老兵。」
「不奇怪,最多只是財產糾紛而已,嚴格來說都不算正經案子;即便亞歷克斯先生莫名昏睡這件事,伯吉斯家也從來沒有主動報告過。要是過去福吉做主的時候,說不定魔法部樂得當做無事發生;如今能派你來,多少也算有點進步了。」
「伯吉斯先生陷入昏睡其實另有隱情,對嗎?」長著海狸門牙的實習生公務員壯著膽子插話。
林祐轉頭,饒有興致地問:「為什麼會這麼想?」
「因為伯爵閣下你出現在這裡,說明這裡一定出現了至關重要的問題,只是暫時不為人知而已。」赫敏有點小興奮地訴說自己的判斷,「您平常極少干預具體事務,連新任魔法部長就職都見不到您的身影,如今卻突然出現在這裡,是否說明伯吉斯城堡發生的事比魔法部長選舉更重要?」
「你很敏銳,海——赫敏小姐;確實讓你猜中了。」林祐先是口頭表揚,緊跟著就一桶冷水當頭澆下,打斷了對方躍躍欲試的興奮勁,「但是,伯吉斯城堡發生的事已經超出了魔法部所能處理的範疇,所以你們不能參與其中。」
「為什麼?」赫敏還沒說話,尼法朵拉先不滿地嚷嚷起來;魔法部派來的三個人中,這位「升任」母親職位不久的盧平夫人才是最閒不住也最沉不住氣的那一個。
「這麼跟你說吧,就在亞歷克斯·伯吉斯陷入昏睡的時候,全世界範圍內數千名『嗜睡症』患者同時甦醒了。」看在盧平的面子上,林祐難得耐著性子解釋了一句,雖然說得也不多,「此事波及的範圍太廣,已經引起麻瓜情報機構的關注;我相信,雖然如今的部長不像福吉那麼庸懦無能,但也肯定不樂意趟這個渾水。」(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