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章 執筆人的命真好

  從地理環境上來說,奧蘭治自由邦建立在奧蘭治河與瓦赫河中間地帶;從國家版圖上來說,它又處在德蘭士瓦共和國與開普敦殖民區的中間,是從開普敦到約翰內斯堡漫長交通線的聯接點。

  僅就第二次布爾戰爭而言,這裡是典型的兵家必爭、四戰之地。

  正面戰場失敗之後,仍有相當一部分布爾人游擊隊活躍在這片土地上。城市與鐵路沿線遍布英國占領軍,鄉村與山區就成了游擊隊的地盤。

  許多不甘心失敗的布爾人明里暗裡繼續支持著自己人,不斷打擊英國占領軍的薄弱環節。

  只不過,布爾人終究人口稀少,幾十萬平民再怎麼眾志成城,再怎麼節衣縮食,能夠提供的物資依然有限;再加上英國占領軍不斷絞殺,布爾人游擊隊的日子越發艱難。

  游擊隊的基地離城市與交通線越來越遠,遠到連支持他們的布爾人都很難再與他們及時聯絡。

  這種情況下,卻有兩名「英國人」悄悄摸進了某個游擊隊的宿營地。

  「這些人,都是真正的戰士。」剛一進營地,看到衣衫襤褸、生活艱難的游擊隊戰士們,亞馬遜公主傳承自古希臘文明的英雄與榮耀情節當場就發作了;也不顧身上的「幻身咒」效果,自顧自地開口,也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說給林祐聽。

  幸好,如今神力大漲的執筆人不僅會「幻身咒」,還開發了「幻聲咒」,這才沒讓游擊隊營地直接炸營。

  別以為外國人就不怕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的操作,沒準就成了壓垮布爾人游擊隊心理承受能力的最後一根稻草。

  林祐連嘆氣翻白眼的動作都懶得做,直接一拉黛安娜的手,把人拉走了;也不管人家姑娘還嘟著嘴,不情不願。

  話說,除了小時候面對母親、姨媽等長輩,亞馬遜公主殿下還真沒有體會過這種被「挾制」的滋味;尤其對方還是個男人。

  沒點實力,敢在神奇女俠身上展現大男子主義?人姑娘一甩手,能讓你體會一把第一宇宙速度繞地飛行。

  「阿瑞斯的邪念當真在這裡嗎?你會不會找錯了,或者祂早就離開了?」被拖著走的黛安娜仍不安生;既然發現「幻聲咒」有用,她反倒更加肆無忌憚,就好似剛離開天堂島那時候,整一個問題寶寶,什麼都想問個明白。

  在黛安娜看來,阿瑞斯的邪念那也是出自真神,怎麼會跟一群狼狽不堪的凡人士兵廝混在一起呢?

  林祐依然不答。

  命運之樹給出的指引比海上燈塔還亮,又怎麼會找錯地方?就算找不到真相之神本人,至少也能把阿瑞斯的真神神格給找回來。

  至於逃跑……那也得對方知道命運力量的存在才行。

  命運的力量是世間最神奇的力量。它不像風火雷電那樣給予外界直觀的強大印象,也不像空間、時間那樣,雖然虛無卻能讓人明白其概念所蘊含的偉力;命運最令人恐懼的一點,在於它的茫不可測。

  神明可以掌控風火雷電,可以飛天遁地,甚至操控空間、切割時間;可祂們唯獨不能控制命運的力量。

  即便各個神話體系里司掌命運一職的神明,往往也只是命運力量的使用者,而不是掌控者;所謂「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所以,在過去的神話故事中,尋常真神只能默默承受命運的變化,卻根本感應不到命運的力量。

  看破世界真相是眾神對命運的集體反抗;那一次也幾乎打破了命運在祂們身上的作用。但這種反抗其實並不是眾神自己做到的,而是藉助了「真實因子」的力量。

  當眾神意識到「真實因子」的存在,僅僅因為「知道」,就讓「真實因子」自發在祂們身上發揮效用,幫祂們跳出了棋盤,由棋子變成了棋手。

  但「自發」顯然不是「自覺」,二者能夠發揮的效力也有著天壤之別。「真實因子」可以幫眾神一次,卻可以幫執筆人無數次。

  當真神們躲在各自神界的時候,還可以繼續享受當初看破世界真相的紅利,不受命運的支配;可當祂們落入深受「真實因子」影響的大世界,又遇到一個將命運之樹種進大世界底層的執筆人,命運也必然再次於祂們身上展現偉力。

  要是派屈克·摩根能看到命運的力量並再次擺脫它,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這傢伙的靈魂也同樣來自現實維度。

  只不過,打了這麼長時間交道,林祐還能不清楚真相之神的底細嗎?執筆人平時最擔心的,不就是突然出現一個現實維度老鄉跟自己競爭上崗麼?

  帶著十足的信心,林祐拉著黛安娜在營地里七拐八彎,實際上是順著意識空間裡的「河流」流向前行。

  他們最後停在一個簡陋的大帳篷前;看附近的標識,這裡應該是一所軍醫院。

  一個頭頂凸著地中海,鼻子上架著厚厚眼鏡片的中年男人在帳篷里忙前忙後;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具體顏色,每次給傷員用藥,從背包里拿藥時總會下意識地清點一遍。

  這個中年人在軍醫院裡有很高的威望。他區分傷病員的方式極為殘酷,似乎就是以能不能救、有沒有機會活、有多大機會活來判斷是否應該給藥;可所有傷病員都對他的做法表示了認可。

  一個盡職盡責、最適合游擊隊需要的戰地醫生——這就是中年男人給外人留下的形象。

  只不過,在執筆人眼裡,這個人還有另一個形象。因為在另一個視角之下,這個男人正從靈魂深處向外逸散著神性氣息;氤氤氳氳,不絕如縷。

  「看來之前的傷勢對你影響很大,以至於你都不能完全收斂神性,派屈克·摩根?」直到對方給最後一個傷員換好了藥,林祐才打破了「幻聲咒」,但現場只有兩個「人」聽到了他的說話聲。

  中年男人嘆了口氣,從容地走出帳篷,往營地邊緣走去。

  「我也沒辦法,托爾和提爾,一點都沒留情。阿瑞斯的神格有很大一部分被擊碎,到現在都沒能完全修補。」隨著離開營地越遠,中年男人的面貌也逐漸變化,很快恢復了真相之神的五官;「不過,按道理來說,逸散出來的神性氣息非常微弱,不該被你發現才對。」

  「也許我運氣好呢?或者也可以用中國人的話說,命好,做什麼都能心想事成。」林祐笑意漸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