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福爾摩斯的不死之身

  第368章 福爾摩斯的不死之身

  對執筆人來說,邀請《荒野大鏢客》的會計師加入自己陣營,既是適逢其會,也是神來一筆。

  偶遇范德林德幫一行人,並因此見到會計師純屬意外;不過會計師的特殊能力與愛好也的確是監控「未知」因素的絕佳手段。

  祂喜歡觀察那些特殊角色的命運,尤其是直接受第四面牆外力量影響的角色——比如亞瑟·摩根和約翰·馬斯頓;如果把第四面牆外的力量替換成神明的干擾,力量的本質不同,效果卻類似。

  相比於其他哪怕更高級的真神,會計師對弱小者命運變化的感知或許還更加敏銳一點。

  「或許,我可以試一試;我認識兩個朋友,祂們也和我有相似的愛好,我可以試著去邀請祂們加入。」會計師嘴裡說著,卻搖了搖頭,像是沒什麼信心,「不好說祂們會不會加入,真神的壓力畢竟太大了;再者說,也就是幾十年時間,捱一捱也就過去了……」

  林祐聽得直皺眉頭,很是擔心對方搞到最後被反向說服,沒勸來朋友,反而自己先退出了。

  幸好,直到最後會計師也沒有說出「不幹了」之類的話,勉強算是個安慰。

  「我得走了,去下一個雷鳥棲息地看看,那是我在北美洲的最後一站。你知道那裡麼?」

  「知道,就在西南邊,橫跨美國與墨西哥的邊界,是一片大荒漠。我在那裡認識了幾個印第安巫師,他們把我也當成了巫師,非常熱情地接待了我;不過他們對巫師之外的人——也就是被他們稱為麻雞的人多少帶點敵意。」會計師為林祐指了路,站在原地目送著他離開。

  直到林祐一人一馬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外,會計師才收回目光,轉頭看向范德林德幫的位置。與此同時,祂的衣著、外貌悄無聲息地發生著改變;祂的面孔從中間一分為二,右邊一半仍是有血有肉,左邊一半卻腐朽枯槁,形似骷髏。

  面容變換間,隱約浮現一張女性的面孔,一閃即逝。

  林祐並不知道自己身後發生的變化,他帶著一定程度的好心情結束了在北美洲的「遊蕩」生涯,終於在1892年春天的末尾回到了歐洲。

  由冬到春,四個多月的時間裡,艾琳·艾德勒成績斐然;這個女人曾經縱橫歐洲、中東、北非的犯罪經歷為她的工作帶來了極大便利。

  作為一個臨時組建的民間情報機構,林祐並不奢求機構成員的道德水準,而僅僅要求素質能力;於是,三教九流的人都被艾琳女士納入麾下,只要不是存心搗亂的,幾乎來者不拒——只有一個人例外。

  「夏洛克·福爾摩斯?」林祐在情報機構的總部見到這位名偵探時不無疑慮;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艾琳以權謀私,直接把福爾摩斯也招入情報機構里。

  不過看艾琳女士滿臉無語的表情,似乎又不大像。

  「你是怎麼找到這兒來的?另外我提醒你,這裡不是貝克街221號。」

  福爾摩斯半躺在沙發上,鬆弛得就像在自己家裡;他甚至不問自取,從艾琳辦公室的小酒吧檯里撈了一瓶最貴的紅酒,自斟自飲。

  「只要我想,我總能找到這個女人。」偵探先生看著已經喝到微醺,但不論林祐還是艾琳都能看出他是裝的;「更不用說你們的動作這麼大,幾乎接收了莫里亞蒂留下的全部固定產業。最可氣的是,你們的總部居然就設在英國,離貝克街不到二十英里。」

  聽著是醉醺醺的酒話,而且一點細節都沒有,但是從福爾摩斯嘴裡說出來,這個答案似乎又充滿了說服力。

  「他什麼時候發現你的?」得不到確切的答案的林祐轉頭去問合伙人。他很清楚,此前福爾摩斯應該不知道艾琳還活著。

  「昨天。」艾琳翻著白眼,「找到我們總部來是昨天,至於什麼時候發現我還活著就不清楚了;他嘴裡沒有一句實話。」

  「嘿,你這麼說我可就傷心了。」福爾摩斯不滿地嘟囔道,還很細心地發出大著舌頭的獨特聲線。

  「是嗎?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一直留著我的相片?」艾琳冷著臉問。

  偵探先生果斷裝傻:「什……什麼?哦,這酒的勁兒真大。」

  林祐看這兩人的互動只覺得好笑:「我以為伱們上次已經互訴衷腸了?」

  「然後因為你的關係,全都白說了。」艾琳只覺得牙根兒痒痒;那個在雪山頂上滿眼欣喜地說出「看到你是我這一生得到的最好的好消息」的男人,已經被自己的僱主用魔法給抹掉了。

  那個魔法叫什麼來著?好像是「遺忘咒」?

  「抱歉……不過,美好的記憶留在心底,才是最美好的,不是嗎?」林祐很不負責任地說。

  艾琳狠狠咬著後槽牙,瞪了兩個同樣不靠譜的男人一眼,突然伸手從福爾摩斯手裡搶過酒瓶子,「嘟嘟嘟」為自己倒滿一大杯;將要喝的時候又突然想起什麼,放下杯子轉身拿起一柄拆信刀。

  刀鋒在指尖一划,一抹鮮艷的血色塗抹在掌心金幣上;隨後就見金幣落入辦公桌後的一口箱子裡,發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

  直到做完這一切,艾琳才重新走回來,無視了福爾摩斯幾乎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的驚愕表情,「噸噸噸」將滿滿一杯酒倒進嘴裡。

  「親愛的,你那是什麼儀式?你是加入什麼見鬼的邪教了嗎?我以為你是在建立一個情報機構,能想到最嚴重的事情也只是你接手了莫里亞蒂的犯罪帝國。」福爾摩斯的口齒突然恢復了正常,顧不上再裝酒後大舌頭。

  艾琳翻著白眼,故意背過臉去不說話。

  「別擔心,那只是一個保護性的魔法;因為有一點小小的副作用,所以每次回到總部的時候都要先設法消除。」林祐接過話頭解釋,好心幫助這對傲嬌男女溝通。

  「魔法?」福爾摩斯一副「你在跟我開玩笑」的表情,挪著小步子繞過艾琳,往辦公桌後方移動;明明是當面堂而皇之的舉動,不知為什麼卻給他走出了鬼鬼祟祟的感覺。

  走到辦公桌邊探頭一看,後邊一口大箱子沒有合上箱蓋,裡邊鋪著滿滿一箱子金幣;都是同樣的規格、雕飾。

  福爾摩斯偷眼一看,發現兩人都沒有阻止的意思,於是大著膽子從箱子裡摸了一枚金幣出來,捏在指尖把玩。

  「南美洲印第安文化風格;從磨損程度上看沒有流通過,至少沒有大規模流通過,品相非常完美。阿茲特克象形文字,有幾個他們祭司專用的詞彙……我不記得有類似的發現記錄。」

  「在人們的刻板印象里,福爾摩斯只是個偵探,擅長調查案件;估計很少人知道你還是個博物學家。」林祐微微頷首,對偵探先生的博識表示肯定。

  「偵探也不是那麼好當的;一個沒有見識的偵探,如果都不理解自己看到了什麼東西,又怎麼尋找破案線索呢?」福爾摩斯頗有點自鳴得意的感覺,眼神一直飄向艾琳·艾德勒;就像一隻發情的孔雀,不斷在雌孔雀面前開屏。

  結果只得到了一個艾琳女士一個白眼;對艾琳來說,你福爾摩斯的光屁股我都見過了,屏開得再漂亮又有什麼用?能遮得住後邊那光禿禿的屁股麼?

  沒得到理想中的回應,偵探先生悻悻然:「所以,你們的主業實際上是考古?」

  「不,當然不是。我不是說了嗎,那只是一個用於保護艾琳女士生命安全的魔法,一個有點副作用的安保措施。」林祐語焉不詳,故意給自己也倒上一杯酒,作勢向名偵探舉杯致意。

  福爾摩斯渾然不覺其中陷阱,端起酒杯共飲,同時還問了一句:「什麼安保措施?別拿魔法那一套來騙人。」

  然後……「噗——這什麼鬼東西?」

  林祐笑呵呵放下酒杯,拿起艾琳之前用過的拆信刀,照著福爾摩斯胸口扎了下去。兩英寸長的刀鋒準確穿過肋骨間的間隙,刺入心臟,直沒至柄。

  福爾摩斯怔怔看著自己胸口的刀柄,好半晌才自己伸手把刀子拔了出來。

  彈了彈刀鋒,是真的;既結實又鋒利。

  摸摸中刀的位置,確實是心臟,就算最專業的外科手術醫師來了,也不會找得更准了。

  可胸前一滴血都沒有,甚至創口迅速恢復,轉眼就摸不到了。

  福爾摩斯不信邪地拿刀子用力切割自己的手,結果讓他目瞪口呆;明明整根手指都被切下來了,卻不覺絲毫疼痛,也不見丁點血液。那根手指還隨著自己意念一屈一伸,朝斷口的位置爬回來。

  撿起來往斷口上一接,很快手掌就重歸完整。

  「這是……」

  「安保措施,保護魔法。」林祐隨手從桌上哪個蘋果丟了過去,「試試看。」

  福爾摩斯張嘴一咬,「呸」地一聲又吐出來;「這簡直就像沙子。」

  「沒錯,這就是魔法的副作用。不會受到外力致命傷害的同時,也無法再享受身為人類的一切感官刺激;包括但不限於食物、酒水。」

  福爾摩斯目光複雜地打量著手中金幣,心有餘悸地問了句:「永久性的?」

  「當然不是。」林祐拿過金幣交到艾琳手裡,「但是想要解除也不那麼容易,因為唯一的解咒方式就是艾琳女士的血。也只有她,能在保護魔法生效的情況下身體流血。」

  這箱阿茲特克金幣來自《加勒比海盜》故事,正是給黑珍珠號船員帶來十數年生不如死詛咒的源頭。只不過,當它和其他寶藏一起落入林祐手中後,就被神力強行修改了詛咒內容,變成了受艾琳·艾德勒控制的某種「安保措施」。

  拿著金幣出去辦事,除非遇到強大神明,否則絕不會有致命危險。甚至艾琳還能將這種效果當做福利,保護那些值得信任、擔當重要任務的部下。

  將解咒的鑰匙設定為艾琳的血,自然也是為了保障金幣不被濫用,同時讓艾琳也多一份掌控部下的本錢。

  看著艾琳沒好氣地在指尖隔開一道新口子,用鮮血塗抹金幣解除詛咒,福爾摩斯喃喃自語:「所以,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魔法?」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真實的一面;」林祐重新舉杯致意,「試試看?」

  「很好,我感覺舌頭又活過來了。」福爾摩斯感嘆著,特意給自己多灌了幾口酒,仔細體會失而復得的味覺;「來吧,仔細跟我說說魔法的事兒。」

  林祐搖了搖頭:「事實上,我不能對你透露任何與魔法有關的事情;剛才我已經涉嫌違法了。友情建議,你也不要在外邊嚷嚷魔法的事情,不然會有專門的人來處理你這樣的知情者;相信我,這個秘密太重大了,連麥考夫先生都保不住你。」

  福爾摩斯的性格從來就是不信邪的,他瞪著眼睛說:「你成功勾起了我的興趣,老兄;我……我當……當然……不是那……那種……守不住……守秘密……」

  說著說著,偵探先生又開始大舌頭;不過這回卻不是裝的,而是真的喝醉了。只見他搖搖晃晃,一個踉蹌仰頭就倒,正好倒在過來攙扶的艾琳懷裡。

  「親……親愛的……這麼……看……你更……更漂亮了。」嘟囔著說完最後一句話,福爾摩斯眼睛一閉,埋頭在艾琳寬廣的胸懷中呼呼大睡。

  「你對他做了什麼?」艾琳大驚。

  「沒什麼,只不過是把酒櫃裡的四分之一的酒濃縮之後,一次性融進了他的杯子裡。」林祐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讓他一次喝完了四分之一個酒櫃?」艾琳花容失色;那麼多酒,別說一個人,來頭牛都得醉趴下。

  「別擔心,我有分寸的。」林祐安慰道,「以福爾摩斯先生的酒量,大約睡到明天早上就能行,應該還來得及趕上早餐。」

  林祐還恬不知恥地繼續為自己表功:「開心點,艾琳;有沒有覺得,福爾摩斯醉倒前的最後一句話,對你在雪山上的遺憾有所彌補?」

  艾琳翻著白眼,如拖死豬般將福爾摩斯扔到沙發上。

  「好吧,現在沒有不速之客打擾,讓我們說回正事。」林祐悻悻然,「這幾個月的進展怎麼樣?我們的情報機構能夠在多大範圍內開始運轉了?」

  艾琳一邊給福爾摩斯腦後墊上枕頭,一邊答道:「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先糾正一個說法。這不是我們的情報機構,而是莫里亞蒂的情報機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