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入道之法,屍妖轉換之法,邱禾山
緊接著,陳玉書就見水面劇烈晃動。
顯然在水裡面,小黑已經與那一隻死倒,激烈戰鬥了起來。
不一會兒,就見一隻斷了的手臂,順著水底下的涌動,直接漂浮了出來。
「這……這……」
老船夫見了,臉色煞白,一臉驚慌,小心的望向齊季川,道:「那小伙,沒事吧?」
「放心。」
齊季川擺擺手,一臉鎮定。
陳玉書臉上,也沒有絲毫擔心之色。
那一死倒,只是因為在水裡,威脅才大上一些,可小黑乃是殭屍,同樣也是死物,不需要在水下呼吸,且實力層次,就算比不過邪僵,卻也差不了多少。
對付一隻死倒,當然不在話下。
果然。
水下的動靜,很快就停了下來,然後就見一具被水泡了,發脹的好似皮豬的屍體,整個翻身躺在水面上,一動不動。
正是死倒的屍體。
只是此時,這一死倒,整個腦袋都歪斜了開來,一條手臂斷裂,一隻腳也整個彎曲了起來,甚至在它的心臟處,都有幾個窟窿,場景十分嚇人。
然後嘩的一聲。
小黑就露出了水面。
趙宇鋒這時候則站起身來,一把拉住小黑的手臂,直接就將它拉上了船。
「沒事了。
船家你繼續撐船吧。」
然後,齊季川才對著老船夫開口說道。
「啊……啊……好……」
老船夫驚叫了兩聲,像是才反應了過來,不住地打量著小黑,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對方有些不對勁。
因為,他站在船上的時候,那身子明明濕透透的,卻絲毫沒有抖動,甩乾衣服,還有它的眼神,這時候他才看清,對方的眼神是無神的,只有眼白,沒有眼瞳,還有它的臉,白的發青,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臉色,更多的是像……像一個死人。
死人?
結合這麼一路來,它除了會動之外,全程都沒有說話……
他恍惚間也有些明白過來,它壓根就不是人。
想到自己之前還熱心的想要將自己丫頭介紹過去,他身子就是一抖。
還好對方沒同意,不然豈不是一場禍事?
老船夫慢慢撐著船,再也不敢像之前那般輕鬆,甚至都不敢多看幾人一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陳玉書這時候,也沒有再四處打量。
這江河之中,各種東西其實也不少,他也怕自己眼睛亂瞄的話,又碰到了什麼。
特別是他使出望氣術之後,明顯就看到,就在不遠的一個蘆葦盪中,有一條黑氣升騰。
更遠處,幾乎處於江河中間位置,有一個時不時旋轉的漩渦,在那漩渦之內,明顯有一股青氣,在其中轉動,估摸著,裡面也有東西。
「不過,這也是因為我的望氣術,達到了小成,即將大成的緣故。
不然還真難以發現這些東西。」
陳玉書早就發現了,望氣術的等級越高,自己所能夠看到的東西,也就越多。
就如之前入門之時,也僅僅能夠看到別人身上的香火道行和氣血強弱。
精通之時,則可以看山川地勢之中的地氣走勢。
小成之時,則能看到許多隱藏在山川河流之中的獨特的氣息。
比如,死倒,殭屍。
之前那頭邪僵,他之所以能夠提前發現,就是因為他當時的望氣術已經小成,提前『看』到了那股屬於對方的『氣』。
隨後,陳玉書才閉上了眼睛,開始直接修煉白虎觀想法。
不能練武活動的情況下,他也不會浪費時間。
隨著他開始修煉,一條條神形具備的白虎模樣,在他腦海中成型,與此同時,周圍無數游離的精神粒子,也隨著他的觀想修煉,不斷向著他體內湧入了進去。
一遍,兩遍,三遍……
香火道行+1
隨著香火道行增加一點,陳玉書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到哪了?」
陳玉書開口詢問道。
「過了這片水域,再拐過一個山頭,就到了。」
那老船夫連忙回道。
「也難怪你小小年紀,就能有這般道行。
這勤快勁,當真沒話說。
只坐船這點功夫,也沒有浪費,也能夠靜下心來入定修行……你的入定境界,該不會已經大定了吧?」
這時候,齊季川也開口了,目光之中滿是驚奇的看著他。
陳玉書沉默著,沒有說話。
「當真已經大定了?
這可真是……我在你這年紀的時候,才只是淺定。
二十出頭的時候,才達到小定層次。
至於大定,也只在前幾年,一場偶然的境遇下才達到的……」
見狀,齊季川臉上,不由露出羨慕之色。
大定!
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境界,但對於任何走陰人來說,都是一個無比重要的境界,是區分天才和庸才的一個明顯的分界線。
唯有達到了大定。
走陰人才有可能不依靠任何外力,突破進入到入道層次。
不然,就只能走一些歪路,借外力強行破境。
雖然同樣也有成功的案例,可往往代價不小。
而他,也只在前幾年,才因為一場生死危機,意外進入大定之境,那場危機,一直被他引為幸事,也讓他逆境翻盤,解決了麻煩。
但其中的危險,如今回想起來,他也是心有餘悸。
可以說,他是在經歷重重磨難,無數生死搏殺之中,才將自己的內定境界衝上來的。
也因此,他對於陳玉書能在小小年紀,就達到大定之境,是無比羨慕。
「與齊前輩比,我還差得遠了。」
陳玉書搖了搖頭,說道。
「你也不用安慰我。
只有進入大定之後,才會知道,小定與大定之間的差別,巨大無比。
如今我也是大定,修煉速度可也不慢。
只要按部就班,也未嘗沒有進入入道的可能。」
齊季川擺擺手,眼眸之中,卻滿是自信之色。
他雖然在練武之上浪費了許多時間,但道行修為,如今也已經達到了三炷香圓滿,距離入定,只有一步之遙。
「不過,有一點,我一直不清楚。
不知道前輩,可否為我解惑一二。」
陳玉書先是點了點頭,接著臉上露出思索之色,開口詢問道。
「何事?」
齊季川問道。
「為什麼兩位前輩,一定要去起屍呢?」
陳玉書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道:「這一次,我們既然一起行動,那麼有些事情,我覺得我也有必要知道。」
他這一次,本質上雖然是來還人情的。
但他卻也不想,迷迷糊糊的一頭扎進裡面。
特別是他隱約也猜到了,這一次所起的屍,不同尋常,乃是同道強者,是兩人的師傅,手段必然十分高明,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為了自己的墓穴,布置了多少後手。
他自然需要也了解清楚。
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點,確實也應該告訴你。」
這時候,另外一邊,一直閉目養神的趙宇鋒,也睜開了雙眼,開口說道。
說話的同時,他目光又隱隱望向了船頭的老船夫。
於是他想了想,伸手從布袋中,快速拿出七個小旗,分別在甲板的七個方位上一插。
然後雙手掐訣,往其中一根小旗上一點。
頓時,就隱隱有一團流光,在小旗之中流轉,一閃而逝之際,就與另外幾個小旗,連在了一起。
見陳玉書的臉上露出疑惑之色,他解釋道:「這是隔音陣。
一旦擺上,裡面的聲音,就會隨之隔絕,不會被空間之外的人聽到。
當然,這並不算高明,對於一些境界高深,實力強橫的武者,走陰人,都難以起到作用。
但只是一個普通船夫的話,當然不成問題。」
「原來如此。」
陳玉書點了點頭,然後一一看向那七個小旗的方位,望氣術下,其周圍的氣機,都被他看的通透。
然後,他腦海中則略微回憶趙宇鋒剛才所示出的手訣之法,看出來那只是一種啟陣手訣,看似複雜,但在他眼中,卻幾乎沒有秘密。
因為,他只是一眼,就能夠將其完美復刻下來。
這就是常定!
過目不忘,且能夠完美復刻臨摹。
「這算是,偷學成功了?」
陳玉書暗自嘀咕著,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
「其實,這一次我們要起屍的,正是我和齊季川的師傅的墓穴。
我們這個師傅,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將我和齊季川,還有齊季川的姐姐,齊玉香收入了門下,教導我們走陰探墓。
其中,我學的是養屍一類。
齊玉香學的,是請神術,而齊季川走的,是走陰煉體一脈。
不得不說,這老畜生本事不小,傳承秘術,也多。
我們一路跟著修行,也幫他做了許多事情。
不過,當初的他,還沒有暴露出本性。
直至,我與齊玉香互生情愫,請示他,為我們主持婚禮的時候。
老畜生的態度,就變了。
雖然表面上答應了下來,可是當我們婚禮真正舉行的前一天,他就把我和齊季川,給支走了。
然後,第二天我們回來的時候。
玉香她……」
說著,趙宇鋒臉上的情緒,頓時激動了下來,眼眸之中更含著淚水。
一旁的齊季川拍了拍師兄的肩膀,接過話茬,道:「我姐只穿著一件肚兜,渾身只剩皮薄肉,死在了自己的房間之中。
那個老畜生……當時剛好受了重傷,結果竟然對我姐使出採補術,將她生生採補而死……」
陳玉書沉默。
這事,他也無法評價。
但卻十分理解兩人的心情。
走的時候好好地,回來的時候,卻見自己親姐,未婚妻,衣衫破碎的死在房間裡,而且還是被之前任務最親近的人,使出採補這等邪惡之術,生生採補而死,這種打擊,確實無比之大。
也難怪,兩人恨意滔天,這麼多年都難以釋懷。
「事後,我們就開始拼命找那老畜生報仇。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做下這事,必然要遭受我們的怒火,加上他有傷在身,肯定不是我們師兄弟的對手,直接就跑了。
我們追查了許久。
這才在前段時間,有師兄發現了他的蹤跡。
也終於確認,對方就將自己的墓穴,設在這裡。」
齊季川說著,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凶光。
「所以,我是不可能讓他安寧的。
這屍,必須起。
不過,我們對這老畜生雖然恨意滔天。
但也不得不承認,他的手段不凡。
不說教我們的這些手段。
只我們發現的,他還掌握了許多,奇特的手法。
有些,甚至是一些玄門中的秘傳。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學到手的,其中甚至還包括『入道之法』。」
說到這裡,趙宇鋒的臉上,也不由露出了一絲嚮往之色。
「入道之法?」
陳玉書也是一愣。
他早就發現了,自己的白虎觀想法,只能供他修煉到三炷香層次。
而入道,還有入道之後的修行,卻直接斷了。
所以,他雖然知道三炷香之後,就是入道。
但其實,也並不清楚,該如何去入道,也不清楚,後續的路,應該怎麼走。
之前,他其實也有想過,從巧兒姐身上獲取後續的修煉之法。
但一來對方幫助自己已經夠多了,二來則是他如今,也才不過二炷香層次,他也不想給對方好高騖遠的感覺,是以一直沒提。
如今聽聞『入道之法』,他心中也不由有些心動了起來。
「沒錯。
入道之法。
那老畜生,在沒有受傷之前,其實就已經三炷香圓滿,即將入道。
所以我們其實也一直幫著他,為他入道做準備。
也因此,才知道他身上,有一門入道之法。
說起來,也是慚愧。
這一次之所以去起屍,除了為了玉香報仇之外,我們也未嘗沒有想過,從他墓穴之中,獲得這一門法門。
畢竟,我們兩個,其實也困在三炷香之境很久了。」
趙宇鋒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師兄你不用自責。
我們這麼做,雖然有點私心,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姐姐已經死了,無法挽回。
我們為她報仇,順便拿回一點東西,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更別說,你別忘了,那老畜生可是準備將自己,祭煉成為屍妖的。
屍妖一成,起步就是祟級。
而且還能保留生前的大部分記憶。
我們追殺了他那麼久,等他成氣候了,就該他來追殺我們了。」
一旁的齊季川連忙勸慰道。
趙宇鋒擺擺手,說道「放心,我如今早就走出來了。
那老畜生,有一手煉屍大陣,確實十分厲害。
我這小黑,藉助的就是煉屍大陣的一些皮毛,卻也在短短數年時間,就祭煉到了邪級層次。
而那老畜生,卻能夠布置雙重煉屍大陣。
以那百年墓穴為引,當做第一層煉屍大陣。
然後,再以第一層的煉屍大陣為力量源泉,全力供應自己所在的墓穴,形成第二層陣法。
所以,別看他自己埋葬的時間不長,但藉助那百年墓穴的力量,他的道行,絕對不淺。
接下來,少不了要有一場硬仗了。」
「還有他的屍妖轉化之術,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謀來的。
這老畜生,出身普通,剛開始只不過是一個神棍,二十多歲才開始修煉走陰傳承,三十歲收了我們幾個。
結果手上的法門,卻越來越多。
總感覺,他身上,肯定藏著一個大秘密。」
齊季川緊接著也說道。
「不管如何。
晚上將他屍體給起了,自然就知道了。」
趙宇鋒語氣平靜的說道。
「多謝,兩位前輩解惑。」
陳玉書拱了拱手,說道。
心中,也莫名有些緊張了起來。
屍妖,起步就是祟級!
這對於他的威懾力,可絕對不小,也不認為自己如今的實力,能夠與這等存在抗衡。
「放心吧。
想要成就屍妖,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稍有差錯,不僅不能轉化成功,甚至會被直接煉死。
更別說,就算老畜生一切都準備好了,也十分順利。
短短十年內,他也不可能真正化作屍妖的。」
似是看出了陳玉書的遲疑,齊季川擺擺手說道。
說話間,小船在江河之中一路前行。
不一會兒,就靠到了一個蘆葦盪邊上的邊上,停了下來。
「東家,東家……」
緊接著,那老船夫一臉小心的走了過來,一副詢問的樣子。
趙宇鋒順勢收了訣法,並一一將小旗取了出來。
然後齊季川則站了起來,問道:「可是到了?」
「回東家。
距離您之前提到的邱禾山,其實還差一點距離。
不過,我剛才看到官船了。
不僅有官船,還有幾艘掠海幫的商船,我這船,是我一家吃飯的傢伙,可不敢靠近那些過去,不然要是被扣了,我這一家老小,可就沒活路了。
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先找了這麼個地方,停了下來。」
「行的。
那這裡,距離邱禾山還有多遠?」
齊季川問道。
陳玉書聞言,則很快想到了,那官船和掠海幫的商船,應該就是官府,還有如今整個江環鎮內,諸多因為那百年大墓的消息而雲集而來的人了。
若他記得不錯的話,官府定下的開墓時間,可也正是今天。
「不遠的,已經不遠了。
從這裡上岸,繞著這個山,翻到另外一邊,就可以到。
甚至說起來,從這裡翻過去,還更快一些。
因為我們撐船走的話,還要繞老大一個彎,耽擱的時間反而更多。」
老船夫連忙解釋道。
「哦?
那這樣,我們就從這裡下船吧。」
聞言,趙宇鋒就隨之起身。
陳玉書和齊季川自然沒有意見。
然後他們一行,就隨之上了岸。
最後的殭屍小黑,自然也在趙宇鋒的操控下,一個蹦跳。
咚的一聲,直接上了岸。
見狀,老船夫身子哆嗦了一下,根本沒敢過問,連忙擺手道:「東家慢走。」
說著,就一把撐著竹竿,將自己推離了岸邊。
「哎,等等……」
齊季川見狀,連忙招呼了一聲。
老船夫聞言身子一抖,顫顫巍巍的回道:「怎麼了?」
卻也不敢繼續撐著小船離開了。
「你銀子還沒收呢。」
齊季川翻著白眼說道。
「對對對……忘了忘了……」
老船夫鬆了口氣,只得小心的把船又撐了回來,從齊季川手中接過銀子之後,再也沒敢停留,飛速撐著船走了。
「師兄,看來你的小黑,把人家嚇住了。」
直到船夫走了之後,齊季川才笑著開口說道。
「那是他趕著回家。
小黑平時可溫順的很。」
趙宇鋒語氣平和的說道。
然後,當先帶路,迅速往之前船夫指的山頭走去。
而在他身後,小黑一蹦一跳,速度不快,幅度卻不小。
好在這裡,也算荒無人煙,是以沒人看到這樣的場景,不然都會被嚇一跳。
緊接著,陳玉書和齊季川這才跟上。
小半個時辰之後。
一行人就隨之上了山,並就著山泉水,草草的吃過了午飯。
站在山頂,齊季川指著前方的一塊地方,說道:「看到那個凸起的,靠近江河的小山嗎?」
見陳玉書點頭,他繼續說道:「那裡,就是邱禾山。
而往邱禾山往西,繼續走三里路,就是那水簾溝了。」
陳玉書分別看了眼兩個山頭位置。
明顯就能夠發現,兩個山頭,竟好像葫蘆一般,整個的串聯在了一起。
當然,在他們這個位置,他也隨之發現了幾艘官船和掠海幫的商船。
上面都坐滿了人。
其中不僅有許多武者,還有幾個,讓陳玉書都感覺略有些眼熟的走陰人。
至少,有許多,是他曾經在集市之中,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比如,那個背棺材的壯漢,對方此時就坐在掠海幫的商船的船頭。
那一口屍體,也被他隨身帶著,放在了船頭位置。
明顯能夠看到,周圍人隔著他,都有些遠,似是也怕沾了忌諱。
除了他之外,還有那制符師馮符師,另外在另外一個船頭上,他還看到了嶺下三英……
「水簾溝,就是那位大武師之墓,是那一座百年大墓。
而邱禾山。
若我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那老畜生,給自己定下的賣身之地了。」
齊季川說著,眼神之中,也不由閃過了一絲激動之色。
他為了這一天,可也準備了許久。
當真正要動手的時候,也難免會有些緊張和激動。
「那我們現在是要先趕去邱禾山嗎?」
陳玉書連忙將目光從幾艘船上移開,開口詢問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