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打一頓,發現不好拿捏,又一臉若無其事談和。
雖然知曉修行界實力為尊的道理,卻依然心中窩火。
李遷年臉上笑容稍斂,「怎麼,申道友有異議?」
「沒有。」
申斛連忙出聲,「在下只是考慮,這神魂契約該如何訂立。」
開玩笑,大家都不是年輕氣盛的小伙子了,生死存亡面前,面子能算個屁。
別看自己尚未手段盡出,可他心裡清楚,真要打到最後,倒下的那個八成會是自己。
李遷年聳聳肩,從儲物袋中拿出一份捲軸,飛快擬定一份協議,施加陣法咒印一氣呵成,而後遞給對方。
「看看吧,沒問題的話,就將自己的一縷神魂注入其中,契約便正式生效。」
「倘若違背這份契約,神魂立遭反噬,至少能夠摧毀你的半數神魂。」
申斛接過捲軸,里里外外,仔仔細細看了幾遍,確認沒有問題後,也遲遲沒有下手,忽而轉頭試探開口。
「這其中的條例,能否稍微寬鬆一些?在下還有些產業,需得變現帶走。」
「你說呢?」
見到對方不善的眼神,連忙改口,「好好好,我簽就是。」
說罷也不再猶豫,咬破手指,往額間一點,血紅霧氣蔓延而出,湧入捲軸之中消失不見。
略一遲疑,遙遙遞還給李遷年。
李遷年感受其中契約封印,又以天星明瞳辨別,確定的確是此人的神魂沒錯,才滿意點點頭,將其收入儲物袋中。
「還是那句話,咱們二人無怨無仇,都是被這黃澤挑撥離間,以致今天的局面,百年時間,對你我這個境界的修士而言,算不得什麼。」
「還望道友遵守諾言,莫要節外生枝。」
說罷,手掐法訣,在陣法屏障南面開了個小口。
「在下省得,後會有期。」
申斛也顧不得其他,略一拱手,便迫不及待穿過屏障,急速遁離此地。
「呼。」
李遷年見狀,也是鬆了口氣,一一收回自身靈寶,傀儡,靈獸,轉而看向遠處。
「茹掌柜,事情都解決了,不知你還有什麼安排。」
「砰。」
話音剛落,便見一道紫色嬌軀從天而降,落地之時,順勢倒了下去。
面色蒼白如紙,渾身大汗淋漓,體溫高得嚇人,一時竟爬不起來,乃至直接昏死過去。
「什麼鬼?」
李遷年一臉疑惑,剛才還好好地,調息這麼長時間,怎麼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當即俯身,一手抓住對方脈門,靈力探入其體內,頓時嚇了一跳。
氣血接近枯竭,元丹黯淡如塵,體內更是半點靈力都無,乃是大限將至的徵兆。
「不會真要涼了吧?」
「我千里迢迢趕來,費那麼大工夫,到頭來還得捲鋪蓋走人?」
心中暗道不妙,手忙腳亂出手救治,先是往她口中灌下幾顆溶血丹,以及一截回命草,而後運功為其煉化,注入生機。
一番忙碌下來,總算讓其臉上恢復了點血色,就是通紅髮燙,頗為反常。
沒一會兒,茹葳指尖微動,竭力睜開眼皮,便見一臉焦急忙碌的李遷年,恍如隔世,心中升起一股奇妙之感,面色潮紅,媚眼如絲。
李遷年卻沒心思欣賞這些,急促詢問。
「到底怎麼回事,你現在的身體就像一個大熔爐,不管注入多少氣血靈力,都會在短時間內被消耗,已有油盡燈枯之兆。」
「別真給死在這裡,我就白忙活了。」
茹葳一雙媚眼看著他,霎時間閃過複雜,遲疑,堅定等神色,最終輕輕吐出兩個字。
「救我。」
「不是,怎麼救,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雙修……現在。」
「額……」
李遷年聞言一愣,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是認真的?雙修救人,多少有點偏門了吧。」
「萬一那啥……我對死人可沒什麼興趣。」
「立刻……馬上。」
「若是非得如此不可,要不然先給你洗洗,現在這副尊容,還有傷口髒污,著實有些難為我了。」
「唔……」
話音剛落,之前還有氣無力躺在地上的茹葳,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忽然坐起身來,帶著點血腥味的紅唇,堵住了他的嘴。
李遷年眉頭微皺,倒也沒有將其推開。
大家都是老交情了,就別重逢,沒道理見死不救。
怎麼說呢?
情況特殊,體驗感不是很好,但為了救人,也就容不得挑三揀四了。
……
翌日清早,薄霧綿綿,朝霞穿過群山之間,落在一片平原之上。
茹葳緩緩睜開雙眼,運轉功法,內視全身,不由鬆了口氣。
雖然還有些手腳無力,但那股潛藏的渾濁之氣已經消失不見,體內還多了一團溫和冰涼的靈力,支撐生命體徵。
抬眼看去,身上什麼都沒穿,只蓋了一張毯子,不知是什麼材質,觸感挺舒服,儲物袋就在旁邊。
嗯。
傷口有處理過的痕跡,大多已經癒合。
身體的髒污,也都給洗乾淨了。
「呵,還挺講究。」
茹葳輕笑一聲,從儲物袋中拿出一身紫色衣裙穿好,戴上面紗。
站起身來,神識向外探出,果然發現東面一道熟悉氣息。
將旁邊物品收拾一番,稍稍整理身上裝扮,便朝那道氣息的方向而去。
屆時,李遷年正盤腿坐在一塊平坦岩石之上,閉目打坐。
察覺到有人靠近,當即睜開雙眼,見到來人,便停下手上動作,起身躍下岩石。
「你醒了,可還需要休息一下?」
「不用了。」
茹葳搖了搖頭,「此前中了暗算,為了突圍,吃了顆透支氣血的丹藥,身體有些虛弱,現在已經不礙事了,先回碧霞城再說。」
「也好。」
李遷年沒有多問,抬手指向不遠處,已經變成一座冰雕的黃澤。
「按照你的要求,還留了一口氣。」
「另外一人離開了,不過我逼他立下神魂契約,遠離這片地域,不會透露此地情況。」
「嗯。」
茹葳微微點頭,看著地上的冰雕,眼中閃過一絲狠色,不過隨即便收束心神。
抬手打出一道法訣,將黃澤的身體捲起,祭出飛梭靈寶懸浮半空,飛身立於其上。
「我們走吧,接下來還有的忙。」
「行。」
李遷年聳聳肩,從儲物袋中取出一艘小型靈舟,並排向東趕去
從始至終,誰也沒有提及昨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