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遷年斟酌良久,最終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他給秦搖酈打了個預防針,卻沒有將傳送陣的事情和盤托出,等陣法修復,啟動時多帶一兩個人,不算什麼麻煩事情。
至於對方是否滿意該行程,便不是他該關心的了。
論道大比持續半月,擂台上已經決出前十名,五大勢力共六人,三個小家族勢力,一個散修。
令人意外的是,最後的角逐中,不顯山露水的孫乾,戰勝了嚴家嚴正,那位散修楊傳戰勝了秦家秦毅,二人晉級最後的決賽,爆了一個大冷。
賭場老闆賺的盆滿缽滿,賭徒輸得底褲不剩,作為東道主的秦家還能保持風度,嚴家就有些難以接受了,尤其還是輸給棲棧城,家主嚴彰氣得當場離席。
晉級決賽的兩人對大多數觀眾來說比較陌生,有好事之人扒了他們的底。
孫乾還好說,天元門弟子,追隨棲棧城新任城主前來赴任,從戰場上下來的,頗受看重,成為黑馬也有跡可循。
但那楊傳簡直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沒有師承,沒有出沒痕跡,連個相熟之人都沒有。
不過尋常修士不在乎這些,看熱鬧的看熱鬧,開盤的開盤,熱情依舊高漲。甚至不少人因為楊傳散修的身份,平民逆襲的光環,大受鼓舞,對他頗有好感。
二梯隊的角逐中,秦毅勝過嚴正,斬獲第三名,也算維護了秦家的主場顏面。
至此,比斗只剩最後一場,便能決出最後的勝者。
對於孫乾的表現,李遷年並不意外。
引氣入體修士的戰鬥中,近身作戰經驗占了很大比重,而從戰場上下來的孫乾,最不缺的就是戰鬥經驗。
畢竟是最後一場比斗,其中還有一個棲棧城後輩,李遷年自然不會缺席。
場上,孫乾和楊傳相對而立,一人持鑌鐵長槍,一人持劍。
「開始。」
隨著裁判一聲令下,楊傳首先催使一套飛刃靈器,盤旋向孫乾攻來。
孫乾面不改色,召出一面盾牌抵擋在前,同時手持長槍,撥開靠近自己的飛刃,迅速靠近對手。
或許是受了李遷年的影響,他手下隊伍成員也偏愛使用長兵器,與人近身作戰。
楊傳不敢大意,手持長劍招架。
他的戰鬥素養同樣不錯,與孫乾近身纏鬥,竟一時不落下風。
二人穩紮穩打,尋機催使靈器或術法,打對方個措手不及。
戰鬥一開場便進入白熱化,眼花繚亂的招式,稍不注意便會受傷落敗的刺激之感,看得場下修士熱血沸騰。
不過在真正的高手看來,楊傳的應對還是有些勉強,長此以往,恐怕是要落敗的。
前台城樓上,秦喆笑道,「李城主不愧是在前線與魔道大軍作戰過的,手下弟子也是不凡。」
「光憑這近身搏殺之術,我族中小輩便少有人能及。」
李遷年自謙道,「不過是占了兵器便宜,算不得什麼本事。」
黃家家主幽幽道,「李城主倒是大氣,那柄鑌鐵長槍在上品靈器中,也算是精品,就是我等用來都夠了,你卻給了一個小輩。」
「哈哈。」
李遷年笑道,「說來不怕黃家主笑話,那長槍乃是我閒暇時隨手煉製的。」
「與魔道交戰時,我見這小輩家傳槍法精妙,殺敵立功頗多,修行資質也是不俗,便作為軍功送了出去。」
「現在看來,還算物盡其用。」
這話對也不對,一件上品靈器,李遷年並不放在心上,不過親自相贈意義就不同了。
上一個得他親手贈送靈器的人,名叫邱黎,是第一批跟隨他駐守涼肆城的弟子,正在準備閉關衝擊御靈境界。
而再上一個,便是已經突破御靈境的金虹。
主要標準是忠誠和毅力,修行資質才是其次,說句不客氣的話,他覺得自己眼光一直都不錯。
就算不行,用資源堆也得給他們堆上去,不差這點錢。
「嘖嘖。」
不僅黃家主眼紅,秦喆等人聞言也是無奈,自己勒緊褲腰帶過日子,見到旁人大腳,當真不是滋味。
「李城主此話,當真讓人汗顏啊。」
嚴彰卻是忽然道,「那楊傳就未必會輸。」
場上,楊傳被孫乾壓得節節後退,身上已經多了幾道口子。
眼看落敗在即,忽然向後退了幾步,從儲物袋中拿出一支紅色小旗,手掐法訣,口中念念有詞。
「噗。」
一隻丈許長的火鳥憑空出現,散發熾熱高溫,烤得空氣扭曲不已,幾個起伏間,向孫乾撲咬而去。
遠處,李遷年眉頭微皺。
那楊傳不過是引氣入體修為,便能手持兩件上品靈器,一件功能性輔助靈器,都不是簡單貨色,算是哪門子散修?
且這人給他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其他人也察覺火鳥威勢不凡,甚至御靈境修士也隱隱感受到威脅,紛紛側目。
「嘩。」
孫乾面色大變,不敢撼其鋒芒,腳踩蓮步,往地上翻滾一圈,險之又險躲開。
同時全力運轉體內靈力,手上長槍綻放藍芒,隨即絲毫不理會火鳥回擊,幾步踏出,猛地向楊傳刺下。
頗有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勢。
楊傳面色微變,沒想到對方竟如此果斷,直接向自己本體攻來。
為了催動紅色小旗,他一身靈力消耗不少,舊力已盡新力未生。從面前這杆鑌鐵長槍中散發出的威勢來看,自己未必能攔得下來。
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拍拍腰間一個古怪布袋。
「咔咔。」
「砰。」
一道高大身形出現在面前,雙手交叉,竟直接將孫乾的長槍抓住,生生截停下來。
當然也免不了被一股巨力脅迫後退。
孫乾身體急停,感受到手上長槍反饋而來的巨力,卻不願放手,瞬間便遭了反噬,面色潮紅,嘴角溢血。
抬眼看去,擋在面前的是一尊高大傀儡。
而後方,緊追不捨的紅色火鳥已經靠近,作勢從他後背抓下。
從火鳥周身散發的威勢來看,若是這一下落實,怕是要當場倒下。
比斗場上雖然規定不得下殺手,致人重傷殘廢,但比斗本就充滿變數,意外不可避免,故而秦家裁判沒有第一時間出手阻止。
「哼。」
角斗場上空,驀地一聲冷哼傳出,一隻冰霜大手落下,將紅色火鳥抓住。
「砰。」
下一刻,火鳥當場爆碎,火焰四散,冰霜大手也隨之消失。
城樓上,李遷年面無表情開口,「這一場,是我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