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煊逝世,李遷年縱然心裡不好受,卻也不會長時間被情緒左右。
安排好後續事情,與姜凝熙交代一番,便開始忙起自己的事情。
西北邊境不存在大規模戰事,但畢竟也不是什麼樂土。
在戰場上走一遭,經歷幾輪激烈大戰,他手上積攢了大量物資,正好找個地方清理消化一番,順道採購些用得上的東西。
毫不客氣地說,對現在的李遷年而言,靈晶財富就是只是一個數字。
修煉資源不愁的情況下,自然要備點安身立命的東西,尤其前路未知的情況下。
在刑玖城時,李遷年對方天畫戟做了初步修復,勉強能夠用以對敵,但內部功能法陣缺失。
趁著這段時間空閒,正好重新祭煉一番。
還有之前的血色長矛,其中血氣消耗太大,現在用作尋常的攻擊靈器沒問題,再施展血矛陣困敵就不現實了。
好在他從魏瑒手中得到一隻可催化萬千利劍的金粉香爐,席煌的儲物袋裡也有一柄輕靈的極品靈器飛劍。
雖然因為靈力屬性和其他原因,無法發揮出如魏瑒那般威勢,但兩相結合之下,也不失為一種強力手段。
經議事殿和各峰協調,一個半月後,調令正式下達。
啟連峰李遷年駐西北棲棧城,統領西北一應軍務,原棲棧城主葉遷,則調往東南駐守,於三個月內各就其職。
駐西北是個苦差事,但也要看什麼時候。
若是天元門與星魔宮交戰正激烈時,對方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同意換防。
說到底李遷年籌謀已久,對這個位置勢在必得,在此前做了很多布置和考量,自然也考慮過這些因素。
不多久,張榮萸二人帶著百十來個弟子,順道搭乘門派飛舟趕來。
安頓好下面的弟子後,李遷年單獨與二人議事。
「我費盡心思調往西北,你們心中應該有數,可知為何?」
莊鳴略一拱手看,認真道,「莊某追隨李兄數十年,豁出過性命,也得了天大的好處,早已歸心。」
「不論李兄有何打算,莊某都誓死跟從。」
張榮萸也表明態度,「李師兄,從突破御靈境開始,我便以你馬首是瞻,榮辱與共。」
「只要師兄不棄,在下也願追隨。」
「哈哈。」
李遷年爽朗笑道,「我知道二位心意,故而也不願瞞著你們。」
說著,拿出一塊玉牌,其中閃爍淡淡紫光。
侯勘的聲音從中傳出,「老夫侯勘,見過兩位道友。」
「這是……」
張榮萸不明其意,莊鳴卻是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李兄,這難不成是那赤魁驅使的屍妖?」
李遷年笑著點點頭,「的確如此,不過現在侯道友暫且聽命於我。」
「那日阻擊元丹境修士,他也是出了力的,只可惜肉身被摧毀,只能棲身這玉牌之中。」
「除此之外,侯道友還告訴我一個位於西北障壁的古傳送陣。」
他將此前侯勘的話語給二人陳述一遍。
張榮萸眉頭微蹙,「師兄的意思,是想通過這古傳送陣前往青冥大陸?」
「恕我直言,眼下天元門與星魔宮的戰事將歇,師兄放棄天元門真傳弟子的身份,去往另一片大陸,是否太過衝動了些?」
莊鳴沒有開口,直直盯著李遷年,心中也有此疑慮。
李遷年輕嘆一口氣,「沒有萬象境修士坐鎮的天元門,還占據西北大陸大片地盤,德不配位,是不可能長久穩固的。」
「此番與星魔宮開啟全面大戰,幾乎掏空了府庫,非但如此,正道四派支援的物資可不是免費的。」
「丟出一堆破爛玩意,換取天元門積蓄,簽訂欠條款項,以致債台高壘。」
「可以想像,日後不僅要充當正魔兩道的緩衝,還要償還大批債款,這一切都要分攤到門中弟子頭上。」
「一旦戰局惡化,天元門地盤收益縮減,我等只怕要吃土度日了。」
張榮萸沉思良久,對方說的這些絕不是空穴來風,甚至已經在各處上演。
天元門這些年下發的俸祿靈晶少之又少,大多以貢獻點充數。
然而門派物資空虛的情況下,貢獻點什麼都換不到,現在一百比一都沒人要。
李遷年見他的反應,幽幽開口,「退一萬步說,就算門下弟子能忍受持續不斷的放血,各峰長老也未必甘願如此。」
「據我所知,被派往北方的雲霄峰蔚崇長老,早有投效魔道之心,掌門師伯為了不引起局面動盪,才行此下策。」
「長此以往,他絕不是最後一個,天元門的危機還遠未解除。」
「除此之外,也不怕告訴你們,此番前往青冥大陸,也是為了尋得一件很重要寶物。」
話都說到這份上,二人也算是明白了李遷年離開玄靈大陸的決心。
事到如今,得知此等辛秘,顯然也是不容他們拒絕。
莊鳴率先開口,「還是那句話,莊某家族被滅,是李兄為我復仇,此刻再無牽掛,無論去哪,莊某願追隨李兄左右。」
二人齊齊將目光放到張榮萸身上。
張榮萸看了李遷年手上的玉牌一眼,略微遲疑。
李遷年會意,拍拍胸脯道,「師弟放心,我與侯道友有契約為憑,絕對信得過。」
張榮萸深吸一口氣。
「拜入天元門多年,在下直系親屬已逝,也沒什麼顧慮,師兄有此雄心,我冒險陪你闖上一回又有何妨。」
「哈哈哈哈。」
李遷年暢快大笑,「既如此,你們先去處理自己的私事,再挑選一些信得過的弟子,準備與我遠赴西北吧。」
「是。」
二人對視一眼,齊齊拱手一拜。
相伴多年,他們了解李遷年的行事風格。
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輕易冒險,一旦做出決定,必定有所依仗,且不容他人質疑。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若是必要,就算對待他們二人,多半也不會心慈手軟。
當然,李遷年也不吝於為他們解決麻煩,給予豐厚回報待遇。
與這樣的人相處,壓力不小。
但不可否認,這種領袖更忠誠於團體利益,令人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