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肆城原本兩百餘天元門弟子,加上李遷年等人帶來的一批人手,人數已經超過敵軍,有意算無意,本就占據上風。
更別提對方的御靈境戰力在極短時間內被拿下,被張榮萸幾人一陣衝殺,此消彼長之下,星魔宮一方很快潰不成軍。
月黑風高,局面混亂,有部分星魔宮弟子趁亂逃離無可避免。
但這些人無法遠程聯絡刑玖城,腳程又慢,短時間內造不成威脅,無傷大雅。
戰局已定,辛澔一行死裡逃生,又基本全殲敵人,可謂經歷大起大落,個個興奮無比。
包括華謝芝等人,難得打個勝仗,士氣高漲不少。
戰後,幾人對存活的御靈境修士實施搜魂。
鄭源神魂記憶中的東西和那美貌女修差不多,只是某些細節更加清楚,能夠接觸到的東西也更多。
一眾修士打掃戰場時,李遷年將辛澔和華謝芝請來單獨喝酒議事。
「李師兄實力超群,心思縝密,敢於火中取栗,在下佩服。」
「哪裡哪裡,辛師弟和華師妹才是,常年鎮守一方,為門派立下汗馬功勞。」
三人推杯換盞間,相互吹捧,談論人生理想,抱怨大環境艱難,互吐苦水,各自關係也拉近不少。
眼看酒喝得差不多,氣氛也到位了,李遷年冷不丁說一句,「我想攻打刑玖城。」
「甚好甚好,打刑……」
辛澔酒喝得迷糊,忽然反應過來,背後驚出一陣冷汗,「師兄剛才說什麼,小弟沒聽清楚。」
華謝芝也是一個激靈,當即正襟危坐,面色十分嚴肅。
李遷年看了二人一眼,一字一句開口。
「我思來想去,現在帶著這麼多人手橫跨戰場,又要穿過北方森林,怕是至少得走上一年半載,期間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其中風險,二位應當知曉。」
「相對來說,只要攻占刑玖城,便可以依託陣法堅守,一勞永逸。」
「砰。」
華謝芝重重放下酒杯,面色徹底冷了下來,「我等千辛萬苦離開嘉陵城,便是為了保全性命。」
「師兄若要學那姓萬的胡來,恕在下不能奉陪。」
「師妹且聽我細細說來。」
「沒什麼好說的。」
華謝芝拍案而起,面色十分堅決,「我累了,就先下去休息,二位師兄,告辭。」
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砰。」
李遷年一口飲盡杯中酒水,猛地往桌面上一按,酒杯頓時碎成粉末。
與此同時,磅礴靈力散出,一浪高過一浪,御靈境後期的強大威壓一覽無餘,將旁邊兩人籠罩其中。
他面色冰冷看著華謝芝,「我說,先聽我把話說完。」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外面一眾御靈境修士。
「發生什麼事了。」
林卓等人察覺到院內傳來的強大靈力波動,還以為有敵人沒清理乾淨,當即就要進去幫忙。
張榮萸和莊鳴一左一右攔在院門口,攔住他們去路。
「諸位放心,裡面安全得很,幾位師兄師姐正在議事,吩咐了不讓我等攪擾。」
眾人有的疑惑,有的擔憂,有的一臉若有所思,深深看了裡面一眼,卻沒有強闖的意思。
「既如此,我等便先離去了,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只管傳喚就是。」
外面的弟子安靜下來,屋裡的氣氛卻仍舊緊張。
看著李遷年冰冷的眼神, 華謝芝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股畏懼,不過事到如今,一時拉不開臉來服軟。
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好愣愣站在原地。
辛澔將這一幕看在眼裡,說實話他也沒想到李遷年的動靜這麼大,眼看局面陷入僵持,連忙上前做和事佬,緩和氣氛。
「李師兄,華師妹,大家都是同門,一條繩上的螞蚱,莫要傷了和氣,平白讓魔道賊子占了便宜。」
說著,他將華謝芝拉回來,「華師妹,你先坐下,聽聽李師兄怎麼說。」
華謝芝見有了台階下,心下鬆了口氣,便也順坡下驢,重新坐好。
辛澔又拿起一個杯子,倒滿了酒,放在李遷年面前。
「李師兄既然敢如此計劃,想必是有幾分把握的,在下倒想聽聽你的想法。」
李遷年順勢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倒也沒有借題發作的意思,只是臉色依舊嚴峻。
「此番一戰,我等行蹤算是徹底暴露了,只要對方兵力周轉,便會馬上調集人馬圍剿,想要全須全尾回去是不可能了。」
「我知道兩位的想法,關鍵時候丟下這些弟子,獨自脫身無可厚非,可我隊伍里,大半都是門中師兄弟的後輩,不到萬不得已,丟棄不得。」
他說這話,當然不只是交代自己的難處,同樣也是將兩人拉下水。
只要自己事後胡亂向外透露兩句,這口鍋他們也得背上一份。
果不其然,其他兩人聞言,面色皆是不太好看。
此事點到為止,李遷年也不再挑動他們的心弦。
「我從鄭源的神魂記憶中得知,星魔宮攻陷刑玖城後,經數次分兵,現如今留守刑玖城的的人數已不算多。」
「常駐御靈境修士在二十五到三十個左右,兩千餘普通守衛,分散到城中各處,我等一次性需要面對的敵人不多。」
辛澔眉頭微皺,「李師兄還沒說我等如何攻入城中。」
李遷年笑道,「我等今日不是剛打了一場勝仗嗎,其中武備服飾,包括身份令牌都還收著。」
「又搜過其中幾人的神魂,只要稍稍易容一番,扮作這些人的模樣,混入城中問題應該不成問題。」
「只要能夠迅速控制刑玖城府,將其中同門放出來,重新掌控護城大陣,則大局可定。」
「額?」
辛澔有些遲疑,「這辦法是不是太想當然了,對方會上當嗎?」
李遷年沉默片刻,緩緩說道。
「星魔宮北上以來,連戰連捷,連個像樣的阻礙都沒遇到,行事已有些輕慢激進,從他們多次分兵就可見一斑。」
「這種時候,沒人會想到一夥潰兵居然敢襲擊刑玖城,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若是不成,我等再抽身逃跑便是。」
華謝芝仍是搖搖頭,「此事還是太過冒險,應該從長計議。」
李遷年幽幽道,「我作為啟連峰親傳,縱然得罪了人,回到門派後,大不了與高師兄說一聲,遠離戰場。」
「等一二十年再出來活動,什麼事情也該過去了。」
「但兩位師弟師妹不同,本身便有失職之罪,若又被人記恨上,即便回了天元門,也不見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