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妮姆芙

  飛行對於人類來說是一種夢想。記住本站域名

  即便如今有了飛機等交通工具,但仍舊不能親密地與天空接觸。

  隨心所欲地去往想去的地方,在自由的世界翱翔。

  這點,生活在地面上的如今的人類永遠無法與鳥兒相提並論。

  天空之中掠過一道身影。

  那是擁有著人形的嬌小身影。

  藍色的長髮束成雙馬尾,穿著與尹卡洛斯身上相似的白色輕鎧,但背後的翅膀卻並不像尹卡洛斯的那樣滿是白色的羽毛。它帶著綺麗的色彩,介於藍紫青三色之間,整體呈如同蟬翼般的透明狀。

  但更讓人值得注意的是,她的頸間有著一個很大的項圈,前端有斷裂的鎖鏈。

  這點也跟尹卡洛斯一樣。

  這是隸屬於主從之間的證明。

  雖然表面上沒有,但只要其中一方心念一動,就能夠將其呼喚出來。

  耳邊,有風在呼嘯。

  但這位能夠自由飛翔於空中的天使卻顯得並不那麼開心。

  「沒想到α那個傢伙居然會寸步不離地守在那隻蟲子的身邊,真是可惡!」

  可愛的嬌小臉蛋上流露出的,是不耐煩和些許的厭惡。

  但一想到自己沒完成任務,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她的身體就情不自禁地微微顫抖起來。

  「這次……主人又會怎麼做呢?」

  在這麼想著的同時,她抬頭,看見了那建造於天空之中的陸地。

  一個接著一個,猶如海洋之中斷斷續續、星星點點般連接著的島嶼。

  西納普斯。

  位於天空之中的陸地,也被守形英四郎稱為新大陸。

  真是個貼切的稱號。

  誰能想到世界上除了七大洲四大洋之外,在空中居然還存在著土地。

  據說眾多學者都發覺了它的存在,但從來沒有人找到過它,更別提見識它的真面目了。

  這裡,是她的家。

  要回家了。

  但她的眼中沒有絲毫的開心,只有擔憂以及恐懼。

  因為她是「人造天使」,或者說……天使機器人。

  由西納普斯人所製造出來的,一種產品。

  而世界上所有產品的結局,不是被新的產品淘汰,就是沒用了或者毀壞之後被廢棄。

  而這也正是她最為害怕的一點。

  耳邊迴響著的風聲變小了。

  她降臨在了巨大的神殿裡面。

  在神殿遙遠的彼端,坐著一名金色長髮的男子。

  長發使人看不清他的全貌,只穿著一件類似古羅馬人穿的加托長袍,渾身沒有一點多餘的贅肉。

  ——空之主,米諾斯。

  他的王座之前,還縈繞著許多美貌的天使,身上的布料僅限於能夠剛好遮住重要的位置,她們紛紛環在他的身邊,像是祈求君王寵愛的妃子。

  她來到王座之前,雙膝跪下。

  「主人……」

  「混帳,太慢了!」

  她的身體頃刻間失去平衡,狼狽地滾下了台階。

  還沒等她匯報任務的事情,那所謂的主人,也就是米諾斯就將她踹了下去。

  「妮姆芙啊,我應該說過,在我叫你的時候,你要馬上出現!

  」

  「對、對不起……主人。」被踢到之後的妮姆芙不敢怠慢,連傷都不顧上進行自我修復,就趕緊爬起來,保持著雙膝跪地的模樣。

  「真是掃興,那麼,α型人造天使尹卡洛斯呢?」王位上的米諾斯手肘放在扶手上,手掌撐著臉,「為什麼只有你一個人回來?」

  「暫時……還沒有辦法把她帶回來,不過我已經有辦法了,只要再給我一些時間,一些時間就好……」妮姆芙把頭深深地埋下去,祈求著米諾斯的寬憫。

  「沒用的廢物!時間?時間對於我來說不值一提!」米諾斯不悅地大喝,「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你究竟有什麼用?地面上的狗養久了,還知道幫主人打獵,沖主人搖尾巴……真是的,你簡直就是個連狗都不如的東西呢!」

  狗……都不如?

  我連狗都比不上嗎?

  妮姆芙的眼裡似乎只剩下了呆滯這一種情感。

  看到妮姆芙這副樣子,米諾斯似乎是感覺到了愉悅,嘴角浮起了笑容。

  「回應呢?怎麼,現在連主人的話都不想回答了嗎?果然,殘次品就應該送去廢棄掉的!」

  廢棄。

  聽到這個詞,妮姆芙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她從之前呆滯的感覺中回過神來,大聲哀求。

  「請……請等一下!只有這點請您……」妮姆芙的表情低落了下來,「求求你了,主人,請不要廢棄我……」

  「那就來取悅我吧。」米諾斯玩弄著身邊的天使們,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不然的話,你不就比這些玩弄用的人造天使們都不如了嗎?」

  「是、是……那麼,主人,我來為您唱首歌怎麼樣呢?」妮姆芙的眼神帶著討好的意味,「雖然歌聲不如α,但我也會盡力的。」

  「廢物,誰要聽你唱歌啊,你怎麼可能比得過『空之女王』?」

  妮姆芙那討好的表情定格在了臉上。

  「哈……」米諾斯長嘆了一口氣,「真是沒用的東西,什麼『電子戰用人造天使』啊,根本沒有任何優點,夠了,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一次,一定要把α……把空之女王給我帶回來,否則的話,後果你也知道的吧?」

  「是……我明白了。」

  妮姆芙緩緩地起身,行禮,然後轉身離開。

  她的步伐有些慢,背後那如同蟬翼般的半透明的羽翼也耷拉著。

  看著妮姆芙離去的背影,米諾斯身旁的人造天使露出了魅惑的笑容。

  「這次β會成功麼……?」

  「我可不認為單靠β一個人就能將『空之女王』帶回來,放心吧,我留了後手,比起這個……那個叫做櫻井智樹的蟲子怎麼樣了?」

  「放心,被照顧得好好的呢,一定再也不會想回去了,以地上的蟲子們短暫的壽命而言,這種快樂足以讓他們沉淪一生呢。」

  「這樣啊,那就好。」

  「不過,米諾斯大人,我有一個疑問,為什麼不直接殺了那隻蟲子呢?」

  「因為未來……」米諾斯的神色頓時凝重了起來,他從身上取出了一塊美麗而又夢幻的、像是石塊一樣的東西,就連周圍的人造天使們也都被這瑰麗的光芒所吸引。

  「既然知道了是這個傢伙對我造成的威脅,那就先把他控制住就好了……至於為什麼不殺他,那是因為我從定格的未來之中看到了那一幕,該死的傢伙,他的手裡居然有可變式雙翼系統核心!」

  「可變式雙翼系統核心?那不是裝載在……」

  「是的,人造天使只是軀殼,無法發揮出核心的全部力量。但是這是代達羅斯那個傢伙做出的東西,我沒辦法那麼完整地取出來,更何況,她還趁機把『空之女王』送去了下界……真是個可惡的女人,所以我暫且留著這隻蟲子的命,畢竟代達羅斯多半是因為這隻蟲子才將『空之女王』送下去……幼稚,每個人都沉迷於夢境,不肯接受現實嗎?」

  「沒關係的,空之女王一定會被帶回來的。而且只要有了這個能夠看到未來的東西,不禁能夠預防危險,想必還會給您帶來許多樂趣吧?」

  「不,很遺憾,使用過一次之後,它就失去了光芒呢,還以為是一次性用品,不過不知道今天為什麼又發光了,是有使用限制,還是說其他的什麼……哼哼,總之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

  下午。

  房間裡的風扇呼啦啦地吹著。

  薇爾莉特只穿著一件寬大的白色T恤,坐在電風扇前「啊」地發出聲音,手邊還有一瓶沒有喝完的波子汽水。

  榻榻米上的茶几擺著幾份作業。

  艾斯德斯正把這些作業搞完,一頭倒在了沙發上。

  「三角函數……我想殺了三角函數,剝皮再用水銀灌進肌肉里!」

  如此這般,她發出了幽怨又可怕的發言。

  路葉摸了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不錯了。

  放學回家的時候,艾斯德斯還久違地想要和路葉來練練手。

  被數學作業一搞,現在是連戰鬥的心思也沒了。

  不過路葉也樂得這樣,如果不是為了生存,誰會願意打打殺殺呢?

  尹卡洛斯則坐在沙發的另一側,看著電視。

  她正按照路葉所說的那樣,在尋找自己想幹的事情。

  但很明顯,她有些心不在焉。

  路葉摸艾斯德斯腦袋的行為被她盡收眼底。

  雖然還是面無表情,但她已經沒法將視線都集中在電視上了。

  「主人……」

  這句小聲的低語,被正在對著電風扇「啊」的薇爾莉特聽到了。

  她轉過頭去,看到了尹卡洛斯失落的眼神,愣了一下。

  「不過話說回來,要解決掉偷襲者才能去營救櫻井智樹嗎?」路葉低聲以疑惑的語氣說道。

  「別擔心,」艾斯德斯寬慰他說,「那個叫做櫻井智樹的學生短時間內應該是不會有事的,畢竟如果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那麼那個空之主沒有理由抓他……

  不過我們也儘量做好最壞的打算吧,如果那個關於預知未來的事情是真的,那麼那個學生一定對西納普斯造成了威脅。反正是我的話,假使我能看到我自己會死在誰的手上,那他絕對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說的也是……」路葉點點頭,「謝謝你。」

  為什麼要抓走櫻井智樹?

  根本原因在於米諾斯究竟看到了什麼。

  不過在這種事情上糾結太多也沒有意義。

  現在只需要將注意力都集中在要怎麼將通往西納普斯的「鑰匙」……也就是櫻井智樹帶回來就好,那時就能夠針對碎片進行行動了。

  窗外有蟬在叫。

  感到有些悶熱的路葉走向廚房。

  但打開冰箱門的瞬間,路葉愣住了,隨即露出了絕望的表情。

  「不……怎麼會這樣?」

  察覺到了路葉異樣的尹卡洛斯幾乎是立刻就來到了他的身邊。

  「主人,怎麼了嗎?」

  「尹卡洛斯,你看啊……大事不妙。」

  尹卡洛斯順著路葉的視線看去,也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在炎熱的下午,喝上一瓶冰鎮的汽水絕對是舒爽的享受。

  就連人造天使也對這點表示同意。

  但,沒有。

  放飲料的那欄空空如也。

  連半瓶波子汽水的影子都看不到。

  身上的炎熱感似乎更加焦灼了。

  渾身好像有螞蟻在爬。

  「沒、沒了……」

  這時,窗外傳來小孩子們的鬧聲。

  路葉順著廚房的窗戶看去,只見幾個小孩子正在房檐下的陰影中玩紙牌遊戲,人手一瓶凍成冰沙的波子汽水,他們每次仰頭,拍拍瓶子,都會吃到帶甜味的冰沙。

  真羨慕……

  早知道,就灌幾瓶水放冰箱裡冷凍了。

  「要喝嗎?」

  這時,半瓶波子汽水遞了過來。

  那是薇爾莉特。

  「這裡還有半瓶哦。」

  在路葉的眼中,薇爾莉特的身影此時從未有過的高大,宛如普渡眾生的菩薩。、

  「謝謝……」

  正當他想要接過去的時候,卻見薇爾莉特突然拿回了瓶子,仰頭咕嚕嚕地勐灌。

  她朝著路葉仰頭,微微地閉著眼。

  表露出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路葉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默默地將視線移到了沙發那邊。

  艾斯德斯將頭轉了過去。

  「果然是你吧,唆使薇爾莉特做這種事情!教教教!」

  「不是很浪漫嘛?所以你是要她自己吞下去嘍?」

  艾斯德斯對此不置可否。

  薇爾莉特的臉就在眼前,當然路葉是不嫌棄的。

  不過看著一邊閉著眼睛,一邊努力繃住腮幫子的薇爾莉特,路葉升起了惡作劇的心。

  嘿嘿!

  他對閉著眼的少女伸出了蠢蠢欲動的手指,來到了她的腰間。

  然後,手指不安分地在薇爾莉特的腰部動了起來,針對少女的痒痒肉進行攻擊。

  「——噗!

  」

  下一秒,如同高壓水槍一般,少女口中的波子汽水一股腦兒地噴射了出來。

  口腔的餘溫還未將冰冷的汽水捂熱,路葉和尹卡洛斯瞬間被噴了個透心涼。

  而薇爾莉特也瞬間癱倒在地,再起不能。

  抱歉……

  路葉看了看被噴了一臉汽水的尹卡洛斯,擦了擦臉上的水珠。

  要知道薇爾莉特就算被撓痒痒也不會笑,只會渾身失去力氣,無力地癱軟下去。

  還以為這次薇爾莉特會像往常一樣直接軟下去,沒想到居然多了一個步驟。

  看來……終究是沒有繃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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