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那顆絕望之眼

  為了進一步刺激海月心裡的痛苦,宇智波鼬咬了咬牙,狠心將那個已經止血的傷疤再次撕扯開來。

  「你是想保護那些沒有任何生存能力的老弱婦孺,才選擇親自動手屠殺族人的吧,真是善良呢,海月!比我想像的還要善良!」

  「但是你忘了,那些你要保護的族人恰恰視你為仇敵!」

  「還不明白麼?即使我不殺你的母親,那些失去丈夫,失去兒子的族人也會找她報仇,那些人可不會輕易放過她這個殺人兇手的母親!」

  聽到這話,海月驀然瞪大了眼睛。

  他並沒有注意到,體內的查克拉源源不斷的湧上眼睛,混著血水的眼淚從右眼流了出來。

  紅的驚心!

  為什麼會這樣?

  我明明是想保護家人才選擇親自動手的啊!

  什麼殺一半留一半,這又不是簡單的算術題!

  人是有感情的生物,或許對那些失去父親,失去丈夫,失去兒子的孤兒寡母來說,活著才是最大的痛苦。

  想要保護那些老弱婦孺,就必須直面他們對自己的仇恨,想要保護家人,又必須殺掉其他所有人。

  不管怎麼選擇都是錯的!

  枉我自作聰明,以為找到了這個無解難題的最佳答案,到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個題根本就沒有最佳答案!

  看著宇智波海月那隻寫輪眼中流下的血淚,面具帶土爽爆了!

  仿佛是大熱天往身上澆了一桶冰水,從頭爽到腳。

  這該死的世界,怎麼可以只有我一個人悲傷呢,那多不好!

  覺悟吧,宇智波海月!

  既然生在宇智波,就要承受這份刻在家族基因里的痛苦,不管是你、是我,還是其他人,都逃不掉這份被詛咒的命運!

  這一刻,宇智波海月的腦袋很混亂,有好幾個聲音在吶喊著什麼。

  明明已經在心裡賭咒發誓,要以自己的力量保護家人。

  明明早已下定決心,再也不要失去任何人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母親依然要死?

  所有的思緒最終全都匯聚在一起,變成了一個答案——

  因為你太弱了!

  是啊!因為我太弱了,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何談保護親人?

  因為我太弱了,才會用屠殺族人的方式平息政變。

  因為我太弱了,才會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渴求木葉高層放過那些倖存者……

  都是因為我太弱了啊!!!

  仿佛是在映照宇智波海月內心的吶喊,眼中的三顆勾玉忽然起了變化,像是三滴墨水一樣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很特別的圖案。

  中間是一個比瞳孔略大的黑色實心圓圈,周圍分別有三個尖角。

  萬花筒寫輪眼!

  在潮水般的痛苦下,海月終於開啟了宇智波一族這個代表了力量,同時也蘊含著悲傷與哀痛的絕望之眼!

  不同於宇智波鼬的三角大風車,海月眼睛裡的圖案更標準,一個圓圈外面貼了三個等腰三角形,仿佛用尺子提前丈量過似的。

  面具帶土眼中泛起絲絲古怪的情緒,宇智波鼬同樣一臉懵逼。

  在他連續不斷的嘴炮刺激下,宇智波海月終於開啟了萬花筒寫輪眼,儘管開眼的方式很殘忍,但就結果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可問題是……

  為什麼只有一隻眼睛開啟了萬花筒,另一隻眼睛卻毫無動靜,仍然還是三勾玉狀態?

  難道那隻眼睛是玻璃珠子做的麼?

  這顯然超出了宇智波鼬的理解,只能出聲詢問起來。

  「斑先生,你當初開啟萬花筒時,是兩隻眼睛一起開眼的麼?」

  「當然!你呢?」面具帶土反問道。

  「我也是,止水也是,只有他不是!」

  宇智波鼬面露苦笑,在僅有的幾個開啟萬花筒寫輪眼的族人中,宇智波海月是唯一一個只開單眼的存在。

  「也許是海月實力不夠的緣故吧……」

  證據太少,他只能如此推測。

  面具帶土撇撇嘴,對宇智波鼬的話很不以為然。

  他自己開啟萬花筒的時候才雙勾玉,真要說實力不足,最不足的應該是自己才對,至少宇智波海月開眼前還是三勾玉的。

  這麼說似乎也不對!

  畢竟自己開啟萬花筒之前,已經把左眼送給了卡卡西,從種種跡象來看,卡卡西的那隻眼睛似乎並沒有萬花筒能力。

  難道說,萬花筒真的還可以只開一隻眼睛?

  面具帶土茫然了……

  因為穿越導致的身體變異,宇智波海月的寫輪眼其實不需要任何刺激,只要他的實力達到開啟萬花筒的條件,自然而然就會擁有萬花筒寫輪眼。

  當然,這不代表在巨大的負面情緒刺激下無法提前開眼。

  既然是寫輪眼,自然符合開眼的條件。

  宇智波鼬猜對了一半,海月的確是因為自身實力沒有滿足條件,才只開啟了一隻眼睛,但不只因為實力的緣故,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這裡就牽扯到萬花筒寫輪眼的能力跟使用者的關係了。

  這方面的解釋眾說紛紜,有一種接受度最高——萬花筒的能力符合使用者最擅長的領域。

  這種例子比較多,比如宇智波止水,他擅長幻術,萬花筒則擁有最強幻術別天神,宇智波鼬擅長幻術跟火遁忍術,萬花筒則是對應的月讀跟天照,宇智波佐助擅長查克拉的形態變化,萬花筒則是天照跟加具土命。

  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解釋不了宇智波帶土的萬花筒!

  帶土開啟萬花筒之前,從未表現出時空間方面的天賦跟能力,而且還是從雙勾玉跳過三勾玉,直接開啟了萬花筒,貌似這就是個BUG。

  某個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大神為了讓帶土成為幕後BOSS,強行幫他開掛了。

  海月不這麼認為!

  也許從雙勾玉跳過三勾玉,直接開啟萬花筒確實有點過分,但帶土的能力並非開掛,而是因為『萬花筒能力對應使用者的擅長領域』這個解釋並不準確。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萬花筒能力對應使用者內心深處最渴望得到的力量!

  這裡面牽扯到兩種模式——默認模式跟自定義模式。

  止水、鼬、佐助,這些人開啟萬花筒的時候,並不知道自己最渴望的力量是什麼,因此萬花筒按照默認模式開啟了他們最擅長的領域。

  宇智波帶土在開啟萬花筒時,親眼目睹野原琳的死亡,而且他距離野原琳並不遠。

  正是這段距離成為隔絕生與死的天塹,令他從內心深處痛恨自己的弱小,痛恨這種無能為力,渴望得到能夠改變距離的時空間忍術。

  那個時候,他是多麼希望自己能像老師波風水門那樣瞬移過去,救下野原琳。

  正是這種痛苦與悔恨,令帶土的萬花筒開啟了自定義模式,從而得到了一個BUG般的瞳術,神威!

  當然,萬花筒也不是萬能的,假如使用者渴望得到的能力不切實際,那麼也開啟不了自定義模式。

  從這個角度來講,就明白宇智波海月為何只開啟了一隻萬花筒,作為一個穿越者,他明確知道自己想要哪種能力,但內心深處渴望得到的能力又跟自身的實力嚴重不符。

  這也就導致了,所有的力量只夠他開啟一隻萬花筒。

  宇智波鼬稍稍有些遺憾,他其實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假如海月仍然無法開啟萬花筒,他就準備施展傳統藝能,用月讀幫海月看清楚自己斬殺他母親的畫面。

  一遍不夠就再來一遍。

  兩遍不夠再繼續!

  十遍、百遍、千遍、三天三夜……

  直到海月開啟萬花筒,或者精神崩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