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那一雙眼眸
「此簽.此簽」道袍老者看著黃紙上抽象的圖案，眉頭緊皺，周身的天機之力更加洶湧了。
「怎麼？此簽難道是下下籤？」周清詫異的問道。
「非也，實乃這一簽沒有任何特徵，讓人無從解起。」老者苦笑道。
「這一簽是老夫的問題，雖然老夫號稱十簽九中，但有時候也會出現失誤，可能這次就是失誤了，還望小友海涵。」
「下一簽是運道簽，此簽是老夫最擅長的，此城中人出去探險之前，向來會在老夫這裡求上一簽，測一測運道，此簽老夫絕不會出錯！」
道袍老者擔心周清因此不滿，連忙給下一簽做了個承諾，於是將第二個簽筒遞給了周清。
幾息之後，周清再次搖出了一簽。
道袍老者面色凝重，掐指一算，閉上雙眼，一支硃筆開始在黃紙上畫畫。
這一次他動用了自己的全力，一定要將這一簽算出來。
天地間忽然颳起了一陣莫名的風，沒有固定的方位，像是從四面八方各處刮來，且這陣風僅覆蓋在這個攤位幾尺之內，一些黃紙被吹的嘩嘩作響。
放下硃筆，老者睜眼一看，立刻嚇的冷汗直冒。
只見黃紙上隱隱約約描繪出了一雙模糊的眼睛，這雙眼睛無比冷酷，威嚴，仿佛是一尊高高在上的神靈。
咚咚咚。
老者的心臟劇烈的跳動，仿佛要從胸膛跳出來，緊張，顫抖，渺小，這一刻他感覺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大恐怖。
然而僅過了一瞬間，這張黃紙一下子燃燒了起來，瞬間化為了灰燼，仿佛從未存在過。
「嗯？」周清眉頭微蹙，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問道：「這一簽還能解麼？」
「這，這」道袍老者此刻被嚇的面無血色，身體有些哆嗦。
「如實說即可，我又不會對你怎樣。」周清淡然說道。
「這，這一簽我解不出來，也不能去解，一旦解出來我也就完了，必遭天譴。」老者咬咬牙，最終如實說道。
「算了，既如此就不解了。」
周清擺了擺手，然後轉身離去。
雖然很好奇為什麼解不出自己的簽，但他現在也思索不出，猜不透。
所幸，從老者的這幾次出手中，他大概看懂了這種道術是如何預見未來的。
在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事、物都有自己的軌跡，在變換中移動，偶爾有人靈光一現，捕捉到了這種軌跡，也就是預見了將來。
就如那黃葉凋零時，剛脫離枝幹的剎那，人們可以預見它會落在地上一樣。就如那大河決堤的瞬間，人們在驚恐中知曉，將會沖毀下游的村莊一般。就如那鴻雁中箭哀鳴，人們能夠預知，它會墜落在大地上。
這些很淺顯，人們不會覺得什麼，並不覺得那是預言。但其實可以深究，如果將這些過程複雜化，那麼就成了所謂的推演天機。
像這種凋零的樹葉，決堤的大河，便是一種「因」，而預測的未來，便是某種「果」。
可是在實際過程中，一切都是變化的，有時候下一段軌跡是無法被預料的。
比如有人靈光一閃，他便可以選擇抓住那片樹葉，不讓他落在地上，這，便是一種無法預料的變數。
不過，這只是最淺顯的一種描述，實際中，所謂的預測天機是要動用天機之力，將一個人的思維超脫出來，凌駕在軌跡上，望見前路，方能洞悉一部分所謂的「未來」。
在周清看來，命運也有些相似之處，例如不可預見的變數，順應軌跡發生最可能出現的未來。
周清在外城中買了個住所，居住在了這個城中。
第二天，內城為人解簽的攤位邊，多了一個新的攤位。
攤主是周清，他不解什麼姻緣、運道，他只解一種簽。
生死簽！
在他的攤位上，沒有硃筆，也沒有黃紙，只擺了一張桌子，桌子上放了一個簽筒。
這一天，沒有一個人來找他解簽，倒是旁邊的白鬍子老頭接了好幾單，他最擅長命格簽，來找他解簽的人大都是想測一下自己的命格如何。
沒有一個人的命格是差的，無論那簽的真相如何，那也不重要了，因為在白鬍子老頭的解說下，每個人都很滿意的離開了。
第三天，有個中年大漢來到了周清的簽位前。
「生死簽？好大的口氣！」這人冷哼了一聲。
「我倒想試試閣下的本事，不知這裡是什麼價格？」
「一斤源解一簽。」周清坐在攤位上，淡淡的說道。
「這麼貴？罷了，我就試上一試，你給我解上一簽。」中年大漢一怔，但還是拿出了一斤源。
然後大漢便自然而然地拿起了簽筒，從裡面搖出了一簽。
「啪嗒。」
竹籤落在桌子上，大漢一看，上面什麼也沒有，既沒有文字，也沒有什麼特殊紋絡。
這時候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周清看了一眼竹籤，也沒有動它，然後周清就將目光移動到中年大漢的身上。
在周清的眼中，這個中年大漢的身上，連接著一道十分複雜的線，從頭頂無限延伸，然後沒入了虛空中，也不知連接向何處。
在這道線中，蘊含著這個人一生的所有命數，無數道畫面在線上閃爍，極其複雜。
周清雙眼緊緊盯著這個人最近幾個月的所有可能，他現在也只能看到近幾個月內，之後的命運還無法接觸到。
一幅幅畫面極快速的閃過，全部映照在周清的腦海中，很快他便將這個人近幾個月的畫面看完了。
「五天之後，你會死於靈湖，死因是溺水而亡。」周清淡淡的說道。
這是所有畫面中出現最多的，雖然周清很遺憾，但這個死亡的畫面，占據了百分之九十以上，中年大漢只有百分之十的可能會逃過這一劫，然後他的命運之線才會繼續延伸下去。
「哈哈，閣下這話有些可笑了，我一個彼岸修士，難道不會飛嗎？怎麼會溺水而亡？」
中年大漢不屑的笑道，他認為周清一定是在胡言。
周清沒有回答，他只是個解簽的，命運已經告訴了大漢，既然他自己不信，那周清也不會多嘴。
但是旁邊的道袍老者卻目光凝重，他隱隱看出，周清的解簽方法十分不凡，似乎比他們高明了許多。
之後的四天，周清的攤位前依然一個人也沒有，不過就在這一天，有一則消息傳遍了這座城。
「聽說了嗎，有個彼岸境界的修士，在靈湖捕魚時突然被異獸攻擊，並且中了劇毒，然後渾身法力不能動用，肌肉乏力，結果溺死在水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