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死亡國度見道清靈
須陀族的祖聖告退後，這個金髮年輕人依舊站在這裡一動不動，他的神情很複雜，連須陀族的祖聖也不知道他此時在想什麼。
「進步還是倒退，誰又能說得清呢？連父親當年在培養起這個文明前，也曾猶豫了很久，不知道這樣的文明究竟是對是錯，從古到今不見先例啊。」金髮年輕人的心緒很亂。
永恆國度的歲月依然如往常一樣流淌，沒有什麼特別值得周清注意的事情發生，所以，他離開了永恆星域。
他知道奇士府的那條試煉古路在什麼方向，而他現在便是在沿著這條路逆行。
之所以要走一遍這條路，是因為這條路上有一顆星辰內，蘊含著最強進化液的主料之一，死界之心。
在路上，周清經過了一顆光禿禿的小行星，表面什麼都沒有，然而他卻在這裡停了下來。
「一個毀滅了的科技文明。」
天穹上，一個古老的金屬飛行物在環繞著這顆小星而行，做繞地運動。
看其痕跡，至少也有數萬載歲月了，但它還沒有墜落，始終在繞地而行。
從齊家的古籍中，周清看到過一些記載，這裡確實誕生過生命，那是一個從星球內部爬出來的族群，這個族群之前數以十萬年都生活在地底，被永恆星域之人命名為地底族。
也因此，在此之前永恆星域並沒有發現他們，任由這個文明安穩發展了數十萬年。
直到地底族花費了數十萬年的時間，造出了一艘宇宙飛船，從地底闖了出來，第一次看到了對他們來說猶如夢幻般的天空。
這一事件對這個文明的歷史進程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影響，所有地底族都歡呼雀躍，為他們的文明感到驕傲，百年之內，他們便在地面建立了一座座基地，發射了一顆又一顆衛星。
然而，也正是這樣的動靜，讓永恆星域一艘從附近經過的宇宙飛船檢測到了這裡的異常電磁波動。
最終，這個文明被永恆星域發現了，也就是從這一刻起，他們的結局便已經註定了。
哪怕是對於北斗星域的太古族而言，永恆星域也只是將他們視為聖獸，但對這種發展科技的文明，永恆星域向來都抱有極大的忌憚。
越是對自己所走路線驕傲自豪，乃至自負的族群，便越是忌憚與自己走同樣路線的族群。
對於地底族，永恆星域上的所有勢力都只有一個想法，毀滅他們！
數萬年前，那是永恆星域少有的大一統年代，整個時代都很有活力，數不清的年輕人想要建立功業，成就一方王侯之位。
為了扼殺地底族未來可能造成的威脅，無邊無際的金屬艦群划過天宇，貫穿漫長的星空，來到了這顆星辰外，與地底族發生了大戰。
不得不說，地底族的科技樹很歪，他們尤其擅長材料的複合與增強，甚至有以科技手段打造堪比聖器材料的手段。
許多聖人一生都難尋的可鑄聖器的材料，卻能被一群生命層次並不高的「凡人」以特殊手段打造出來，這種技術連當時的永恆星域也沒有。
也許這就是他們的文明特性吧，為了在地底生存下去，無論是這個族群本身，還是他們的科技樹，都與永恆星域有些不同。
他們的一些黑科技，竟然連當時的永恆星域都無法破解，造成了近十艘聖級戰船的墜毀，數個強大的家族一朝沒落下去，直到數萬年後的今天都沒有恢復過來。
當然，即使地底族讓永恆星域吃了一些虧，但可惜，永恆星域不僅有著強大的技術，還有著可摘星捉月的聖人。
最終，這個科技文明被永恆星域毀滅了，在此之前，他們毀掉了大部分技術資料，永恆星域拼盡全力搶救，也沒有得到多少資料。
但永恆星域的複合材料技術、空間應用技術，在這次大戰後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周清深入了地底，看著這裡殘存的點點滴滴，似乎在述說著一個古老文明的輝煌過往，他們的歷史、語言、藝術等等，都被埋葬在了這裡。
「毀滅遠比創造要容易的多。」周清默默的感嘆。
嗖的一聲，他騰空而起，從這顆星辰地面飛出，速度快到整個人都模糊了，留下了一道殘影，真身則沒入星空深處。
不久後，他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這裡是一片死亡國度，厚重的鉛雲，像是山一般壓在天空中，布滿了每一寸空間，徹底遮住了這個世界，沒有陽光，沒有月華，沒有星辰。
沒有光，但也不是極度的黑暗，而是一種昏暗的狀態，像是即將徹底陷入黑暗的黃昏末章，站在這顆星球上，就像是來到了鬼門關前，找不到任何絢爛的光彩。
昏暗中，地面上鋪滿了一層厚厚的骨粉，不知道有多少丈深，白骨鋪地，一望無垠，直到天際的盡頭，所見依然是白茫茫一片。
「即使這顆星辰曾經是一顆生命古星，上面的所有生命被全滅掉，也不可能有這麼多骸骨，這根本就不是人為造成的景象。」周清自語道。
這是一顆死星，至少從生者的角度來看，的確如此。
但是，這顆星辰上卻有生命的存在，他們沒有任何血肉，只是一具具白骨在行動，頭骨中有鬼火在閃爍，幽暗而妖異。
走過了許多山川後，周清看到了一個較為強大的生命體。
那是一個立於骨山之上的身影，仰天長嘯，口中噴出一道幽光，轉瞬間就化成了一片汪洋，破碎了天宇，附近的所有白骨生物都因為他的力量而顫抖。
這是一個斬道者，在這顆星辰上已經足夠強大，但這不是周清注意到他的理由。
他之所以引起了周清的注意力，是因為他本身的存在特性，簡直就像是一種奇蹟。
「生命是世間最偉大的奇蹟，不過是一具白骨，卻在某種神秘力量的作用下，於白骨中生出了神識，成為了可修道的生靈。」
周清的眼眸凝視著那個斬道者，他渾身漆黑，骨頭像是墨玉一般，不是正常的白色。
也不知道這究竟是一種變異，還是其他的什麼，不可理解，不能開創，在周清的眼中充滿了神秘。
「這就是死界之心嗎？不愧是和太初命石、天命岩石、造化源眼等並列的宇宙頂級至寶，如果讓地府知道了它的存在，必然會引起陰兵過界，來此收取死界之心。」周清心中很動容。
是的，這顆星球之所以如此特殊，就是因為星核之中的那個寶物，死界之心所造成的。
它是這顆星球變異的源頭，是這些白骨之所以能誕生出神識，成為一種生命體的源頭。
「轟」
周清抬起手，朝著那個墨玉般的骨頭王者方向，虛空一按。
那座骨山起了一種奇異的波動，虛空起伏，像是生出了靈智一般，黑骨王者的身體被吞沒到虛空中，直接被空間之力夾斷了，只剩下一顆頭顱懸於空中。
周清一招手，乾淨利落的將這顆頭顱摘到了手中，一道鬼火從黑色頭骨中飛出，在周清的武道天眼睜開後，頓時便展現出了秘密。
所謂「鬼火」，確切的說它並不是火，而是一條條、一縷縷的秩序鏈條交織，是一段段生命烙印的組合！
「殘缺的生命奧義！死之極致，便是生麼？」周清內心震動。
這就是死界之心的作用，分明是死亡之道的至寶，可將死亡衍化到極致後，卻給這顆星球帶來了極致的生命奧義。
在死界之心作用於這顆星球的力量下，秩序神鏈交織，場域能擴散，成為了一團鬼火，化作了生命體。
儘管這種白骨生命與人的識海並不相同，不能跟先天誕生的生命體相比，略有缺陷，但也足以讓他人震撼了。
世上誰能憑空造化出生命？連古之大帝也做不到，除非是以生命、死亡、造化等方向證道的大帝，這才有機會在人道領域憑自身點化出生命來。
王者並不是這個死亡國度的最高戰力，在這個死亡國度的深處，一片浩瀚的白骨海洋中，還有一頭對這個王者來說無法揣度的存在。
那是一尊白骨聖人，而且絕非初入聖人境，在這個黑骨王者的記憶里，那個存在早在千年前就已經無敵於這個死亡國度了。
「吼！」
突然，遠處傳來一聲要讓這顆星辰四分五裂的巨大吼聲，一股聖人氣息鋪天蓋地瀰漫，「喀擦」聲不絕於耳，一座座骨山都在倒塌，化成了一地白粉。
這個世界似乎都不穩固了，在這枯骨無盡的大地盡頭，天地交合處，一輪黑色太陽冉冉升起，壓滿了天空，恐怖無邊。
就在這輪古聖級黑太陽升起的同時，另外一種力量爆發，讓周清臉上不禁露出了奇異的表情。
僅僅一瞬間，一種祥和而聖潔的氣息瀰漫，燦爛的銀光自天邊的盡頭迸發，灑落在這片大地上，一具具白骨生物都發出了慘叫，如冰雪般消融在這銀光下，似是被淨化了！
一瞬間而已，天地間巨樹浮現，紮根虛空，仙草成片，鬱鬱蔥蔥，奇花綻放，燦爛晶瑩，馥郁芬芳。
這是造化術！
生之力在天地間蔓延，綿綿不絕，湧入虛空每一寸，如浩瀚的汪洋般。
一隻驚艷絕美的手掌伸了出來，變化無窮，氣象萬千，像是在撫摸日月星辰，締造萬物生靈，旋轉宇宙乾坤，這是掌握著至高權柄的手掌。
這手掌抓住了那輪黑太陽，於是那黑太陽如豆腐一般迅速融化了，一道道黑色秩序鏈條都開始消失。
「道清靈？」周清驚訝的說出口。
那是一個清麗出塵的女子，秀髮飛舞，猶如綢緞一般，在其周圍，朵朵金蓮從虛空中飄落，飛舞，像是誤入凡塵的天仙。
天空中燦爛光華四射，法則交織，撕開了厚重的鉛雲，讓這片昏暗的世界一瞬間明亮了起來。
隆隆的爆炸聲不斷響起，大地上的所有白骨生物都在恐懼的逃跑，哀嚎，不斷有白骨生物被淨化，歸於白色骨粉中。
「錚！」
一道黑色刀光自那輪黑太陽中迸發，化作無窮死氣與道清靈的手掌抗衡，吞噬生機，想要掙脫出這造化之手。
那是兩種格格不入的力量，天生相衝，就猶如太陰太陽一般，碰撞在一起後，便只剩下了不斷的湮滅，一個充滿了生機，一個天生蘊含毀滅的力量。
周清看得很清楚，那輪黑太陽中是一隻奇怪的古獸，非常的不一般！
它生出了血肉！
在這死亡國度中，周清還從未見過有哪一個白骨生物帶有血肉的，而現在他見到了。
它有虎豹般的軀體，有鱷魚的鱗甲，還有神鹿的犄角，更有鷹隼般的鐵爪，且生有一條蠍子尾巴，倒鉤向天。
這頭巨獸高有數千丈，骨刺雪白鋒銳，輕輕一划便斬出了一道道黑色刀光，割裂了乾坤，然而，這一切都被道清靈的手掌抑制住了。
她的那隻手掌晶瑩如玉，綻放璀璨仙光，生之力無窮無盡，蕩漾出驚人的道紋，轟隆一聲，便讓那頭巨獸的身軀炸開了，幾乎將它磨滅。
巨獸重組身軀，張口狂嘯，竭盡全力抗衡，但在周清看來，這只不過是徒勞，因為他已經看出了兩方的力量差距。
「准恆級，你竟然做到了這一步.」周清盯著空中那道白衣勝雪的倩影，她根本不像是在戰鬥，更像是在捕捉獵物，一臉平靜淡然，眼眸不包含任何情緒。
「周清，你怎麼在這裡？」一道驚訝的聲音在周清耳邊響起。
他轉頭看去，地面上有一個少女正驚訝的看著他，正是道清靈的侍女小玉。
「我也正想問，你們怎麼會在這裡？」周清說道。
「這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們既然出現在這條路上，那肯定就是從奇士府的五色祭壇一路走過來的唄。」小玉撇了撇嘴。
這個時候，道清靈也發現了地面的異常，緩緩扭頭看來，那是一雙無比清澈的眸子，像是凝聚了天地間所有的神秀，最終與周清對視。
「好久不見。」她的眼眸出現了如水一般的波動，微微閃爍，輕聲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