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探查
越過「蟲洞」後是一片昏暗的血紅，那寂靜無聲的冷色調能讓所有生命都泛起自內心而生的恐懼。
地上，由無邊無際的虛空真神屍骸匯聚成了一片廣袤的「大陸」，空洞無神的瞳孔似乎在仰望著未知的存在，發出無聲的讚頌。
無數的不甘、無數的痛苦、無數的怨恨都徘徊在天上，汲取了所有屍骸血液的血雲將此凝固，形同一張永遠不會動的照片，懸掛在似乎遙不可及的高空。
這一片已經完全【死亡】的世界，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裡面所有的一切都站在了【生命】的對立面。
已經從物理、能量、命運、因果等手段上近乎完全隔絕外界對自身感知的熊墨，望著這形同世界廢墟的場景，時隔多年，他於此地再次感受到屬了於凡人的「冷」。
這種充滿對【生命】的渴望與怨恨，這種萬物歸於【死亡】的感覺，是多麼熟悉啊。
哪怕他已經擁有了遠超以往的道行和修為，哪怕已經不再身處「遮天世界」，熊墨只要回憶起那段歲月，那忌憚都不曾減少分毫。
「屍禍！」
他在內心深處再次喊出了這這兩個字，在咬牙切齒中，直接為眼前的一幕定性。
雖然是在不同的世界，底層規則迥異，表現在外的「道」也不盡相同。可，熊墨能萬分肯定，這就是「屍禍」。而且是一場蘊含【死亡】意味更甚，強度更高的「屍禍」。
在「遮天世界」，那些證道者蛻變而成的死屍還存在元神，還能明顯被熊墨觀測到擁有的「靈性」。但現在此方已經【死亡】的世界，那是一絲代表著【生命】的痕跡都找不到。
甚至連十大本源法則都已經【死亡】，它們於這片地域只余殘留的「屍骸」，宛若一副虛無的圖畫，就如此的懸掛在這冷色調的「大陸」上，像是無聲的吶喊著什麼。
在這片由屍骸組成的「大陸」中，熊墨小心翼翼的前行著，一邊把這裡【死亡】意味，盡力的刻錄入【灰霧空間】，一邊用出各種感知手段，在儘可能不引起波動的情況下探知著這裡的具體情況。
在一段時間後，他看到械母所說的那帶著死亡與毀滅氣息的金色眸子，與它的主人。而看到這金色的身影第一瞬間，熊墨立即就確定了這巨獸的身份。
「這是界獸，而且還是十億界獸互相吞噬到最後僅餘一隻，且境界高達永恆真神的界獸王者！」
熊墨能通過自身已經參悟了少許的「毀滅之源」，感知到它體內那純淨的毀滅的氣息。只是它體內那份毀滅的氣息此時已經不再活躍，仿佛在久遠歲月前已經死去。
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緩緩的伸手，搭在這位界獸王者額頭上。一縷意識自【灰霧空間】中降下，以極高位格作為隱秘的手段，沒入了其內。
很快，他的意識成功找到了這隻界獸腦海里的那抹幾乎難以察覺的意識，然後開始它毫無所覺的情況下急速接近，然後融入其內，企圖寄生於這縷意識之內，最後完成代替。
但是，熊墨的這縷意識還沒開始融入，就失敗了。因為在接觸的一剎那，他的意識就已經【死亡】，其內的「活性」完全消逝，化作一具意識上的「屍骸」，漂蕩在這位界獸王者的意識空間之內。
再把自己意識的「屍骸」撈出查看後，熊墨的面色變得更加難看。
「這隻界獸的意識本質居然是【死亡】？！」
「我的意識一旦觸碰，就幾乎是等同於觸碰死亡。以目前的道行，想要融入其中，那與擁抱死亡也沒什麼區別。」
這世界所表達出來的【死亡】本質已經完全超出熊墨的理解範圍，這種近乎扭曲概念的力量更是他沒有見過的。而他看過最接近這種力量的是在「輪迴巨引源」周期性爆發時，所綻放出來的「道」的氣息。
「輪迴巨引源」
熊墨想到這裡，立即利用【灰霧空間】聯通身處原始宇宙的信息生命分身、身處第一星環的分身、「造物主」他我，利用自身意識之間的聯繫，排除絕大部分的干擾，對此時所處的時空坐標進行著定位。
只是定位信息確定後，他整張臉都黑了。
因為根據推算，他此時距離「輪迴巨引源·核心」不到八千億光年。
而「輪迴巨引源」的體積是何等的龐大，那起碼相當於1.5個原始宇宙，現在這點距離根本就已經是身處「輪迴巨引源」的深處了。
「咔啦.」
熊墨面前的乾枯界獸頭顱開始了緩緩轉動，那一雙死寂的金色眸子緩緩望向了自身，似乎直接看破了多重遮掩身形的法門，完全將目光放到了他的身軀上。
那原本已經寂靜的毀滅氣息仿佛被死亡支配了般，開始「動」起來，恐怖的壓力開始降臨到他的身軀與意志上，讓熊墨的臉色都僵硬起來。
顯然，他失敗的寄生行為，已經「驚醒」這些沉睡在此地的屍骸。它們原本的本能已經被扭曲，開始排斥著生機，對一切擁有【生命】的事物都充滿了惡意。
熊墨頂著僵硬身軀，環顧四周，面色黑的像塊煤炭一樣。
因為他感知到附近還有幾處存在著純淨毀滅氣息的方位的意識都已經甦醒，幾雙標誌性的金色眸子也都往了過來。不用問，那肯定是也是永恆真神級的界獸王者屍骸。
地上一具具虛空真神的屍骸的意識都緩緩復甦，頭顱慢慢扭動起來，無神、空洞的視線相繼望向了他。
可怕的壓力進一步加強，這源於【死亡】的韻味如同擁有意識般開始朝著此刻身處之處匯聚，想要把他的存在形態扭曲，成為它們其中的一份子。
一道混沌之氣自熊墨的身軀之上飄出，無盡的迷濛氣流頂著這越來越恐怖的壓力開始衍出一絲時空本源，在這隻剩下十大法則「屍骸」的地域演化出道道時空屏障，阻攔著源於【死亡】的韻味。
看著眼前全身都在漸漸「動」起來的界獸王者屍骸，他嘆了一口氣，「必須要儘快離開了，我可不像械母一樣，來此地觀測的只是洞徹時空的感知。如果要是被抓住，那就要恐怕就要連累本尊一起隕落了。」
如此高等級的【死亡】他可不認為不能順著一些隱秘的方式，在這具分身隕落的剎那就聯通玄黃祖神本尊，讓其在同樣的時刻，共同隕落。
他感知著那帶著仿佛擁有著意識的死亡氣息，意志之力猛然爆發，化為了一把纏繞著毀滅氣息的長劍，攜著來自天地毀滅時那「末劫」的意味，在瞬息之間斬向了它。
一抹唯有「末劫」之後誕生的空白浮現在長劍之下，這道源於【死亡】的氣息在觸碰的一剎那就抖動起來，緊接著緩緩化進「末劫」的韻味中，徹底消散不見。
劍光流轉，道道由意志化作的劍光四射。由一絲「毀滅之源」所化的「末劫」韻味，帶著一切盡歸於「無」的霸道，令所有看向他的視線都被盡數斬斷。
熊墨重新望向已經面前快要恢復「活動」能力的界獸王者，二話不說再次凝聚意志，對準它的意識所在之處揮起長劍，一劍刺入。
「咔擦！」
意志所化的長劍洞穿所有，於這具界獸的眉心留下一道劍痕，無形的劍芒划過它的意識，令其原本快要「活動」起來的身體瞬間就停滯下來。
然而，重新恢復死寂的界獸王者屍骸居然開始吞納起此地由蘊含著【死亡】的氣息，開始以一種熊墨目前都難以理解的方式重新恢復著自身的意識。
它，復活了。
看著這發生的一切，熊墨的內心十分不平靜，在心中輕聲呢喃著，「意識波動完全與剛才一摸一樣，這不是軀是神非的復甦。是真正的復活，或者說一種另類的『映照』。」
「而且，我參悟的一絲毀滅本源，模仿而來的『末劫』道韻竟然無法讓其完全歸於『無』。這是身處此地，擁有地利導致攻擊不其作用？還是我現在參悟的毀滅本源太少，模仿而來的『末劫』道韻還不夠強大？」
熊墨面前那高達永恆真神等級的界獸王者屍骸再次把自身的那瘮人的視線放到了他的身上。下一刻，對生機渴望，對生命厭惡，希望熊墨成為這裡一部分的情緒，自他頭上血色雲朵中傳來。
這種惡意毫不掩飾的散開，來自此地【死亡】韻味的恐怖壓力再次加強，透過時空屏障的保護，讓熊墨如同站在了深淵邊緣，那種即將死亡的感覺不斷在內心加強著。
「無法把意識抹去，那就封印。」
攜帶著的神力結晶瘋狂燃燒起來，轉眼間就燃燒了一半，恐怖的神力在此處爆發。一道道迷濛的混沌之氣被轉化而出，進而分化出銀白與透明無色的能量。
【位格：時空之王】於此地全力支配起二色能量，在手上化為作一道陰陽雙魚不停遊動的太極圖，被熊墨一掌拍進這隻界獸屍骸體內，於它的意識空間中形成一道道時空枷鎖。
【秘法：時空封印
等級：永恆真神（約星辰塔二層）
描述：以對時空本源的感悟，用龐大的神力化作時空鎖鏈，凝固封印目標的時間，凍結封印目標的空間。
特殊：可作用於目標意識。
評價：模仿自虛空道《五相封禁》而創出。】
僅僅片刻，這具界獸屍體就完全失去了動靜。它體內意識的復活進程被打斷，現在完全處於一個不上不下的尷尬狀態。
伸手一揮，熊墨直接把這具被封印了意識永恆真神級的界獸屍骸放進了隨身的宮殿類至寶當中，擺在把源水包裹的那塊水晶旁邊。
當熊墨處理完一切，想要回頭通過「蟲洞」離開此地時。地上一大片黑壓壓的屍骸已經站起，搖搖晃晃的朝他迎面撲來。更遠方，他感受到的那擁有純淨的毀滅本源氣息的屍骸也在急速靠近。
「拖得時間太久，讓它們的意識都甦醒過來了。身處此地的壓力也越來越大了，已經如同一道持續不斷的意志攻擊，讓我實力被壓制了一成。」
「並且這些似乎擁有自身意識，源於【死亡】的氣息再次湧來，仿佛狗皮膏藥一般，甩開之後不一會又再次黏了上來。」
「看來想要離開，不付出一些代價是不可能了。」
熊墨看著自身剩下的那些神力結晶，有些肉痛的全部拿了出來，全部點燃，同時運用起那相比時空本源感悟，還較為淺薄的毀滅本源感悟。
破滅一切的氣息附近勃發，絲絲縷縷的毀滅氣息纏繞於手中，逐漸升華，化為了一抹世界臨終時的「末劫」之氣。
宏大且帶著「末劫」之氣的神力化為一把青色的古樸長劍被他握於手中。
劍身上書寫著飄逸的二字——青萍。
源於時空本源的感悟此時附著於劍鋒之上，仿佛撕裂時空的鋒芒開始閃耀。
抬手，揮劍！
清脆的劍鳴升起。
青色的劍芒被揮出，仿佛自無窮高處斬下。
明明所有「動」起來的屍骸所處的位置都不盡相同，但這道青色劍芒好似無處不在般，令所有屍骸都無法閃躲，只能直面這仿佛想要令萬物盡歸於「無」的劍光。
這方冷色調的世界此時猶如一張血色的畫布，被帶著水色的狼毫用力划過，青色的光點四起，濺起無數水花。
【秘法：時空殺劍
等級：永恆真神（約星辰塔二層）
描述：運用自身時空感悟，燃燒數量龐大的神力，洞徹自身感知範圍內時空，斬出劍芒
特殊：在自身感知的範圍內，此劍揮出，劍光無處不在。
評價：自《誅仙劍經》與《絕仙劍經》中改編而來的時空類秘法。】
這片被青色光華閃過的血色世界瞬間恢復了寂靜，所有的屍骸眉間都帶上了一道劍痕，其上那仿佛令萬物徹底重歸於「無」的氣息無比明顯。
趁著這個時刻，熊墨趕緊燃燒自身的神力，速度全力爆發回到來時的地方，穿過「蟲洞」，離開了這片血色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