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鎮魔司中,牧純元臉色無比沉凝。
自從四皇子死後,魔獄中關押的魔頭又陸續慘死五人,其中有兩人是神通圓滿境界的魔頭,只剩下一堆骨頭渣子。
可見那出手的魔頭至少也得神通圓滿,甚至半步破空境界。
「要出大事了!」牧純元喃喃一聲,期間他跟寧帝匯報過此事,寧帝讓他去天魔宗調查,同時還要抓孟玄雲。
而那魔頭好像就是趁著他不在,出現在鎮魔司中擊殺那些魔頭。
牧純元匆匆來到皇宮,只有魏成一個人在,「牧司正,陛下身心交瘁,你就別進去打擾了。」
牧純元面無表情,他已經聽說了,三皇子在雲州戰死,但死相與之前兩位皇子一樣,顯然是被那孟玄雲給殺死的。
他現在不清楚魔獄中的魔頭是不是被孟玄雲殺的,但這事他必須要給寧帝匯報一聲。
走進御書房,點燃著蠟燭,燭火映照在披頭散髮的寧帝臉上,給人一種猙獰的感覺。
牧純元稍微愣一下,不知道是自己錯覺還是最近寧帝因為兒子一個個慘死,心態大變原故,他總覺得寧帝有點不太正常,那深陷眼眶的眼神充滿著凶戾之氣。
「說吧。」寧帝嘶啞開口。
「陛下,最近一段時間魔獄中又有魔頭慘死,微臣想了想,前往真武道宗請李宗主相助,看能否追查到幕後那魔頭,此事不解決早晚得出大事。」牧純元嘆口氣說道。
寧帝一聽要去請李道真相助,他眼眸微微一閃。
「算了,鎮魔司中關押的魔頭原本就罪該萬死,何必再去麻煩李宗主,若還是防不住,朕給你調動十萬精銳守在鎮魔司外。」寧帝沙啞說道。
牧純元微微皺眉,「陛下,魔淵中大邪魔頻繁作亂,擊殺皇子,很明顯是讓大寧內部開始亂起來,而這暗中存在的魔頭,只怕也是魔聖級別,甚至可能更強,若是不解決了此事,魔頭與黑淵中大邪魔聯手,到時候就更難鎮壓了。」
「魔聖?」寧帝抬頭盯著牧純元道:「你破空境揪不出來一個魔聖?」
牧純元臉色沉凝,那魔頭擁有空間轉移能力,還能隱藏身體,這也是抓不住後者原因,若是正面抗衡他自是不懼。
再說自從那一次他打傷了那魔頭後,魔頭每次都是趁著他不在鎮魔司時出現。
「你先去吧,明天朕讓魏成、陳閒聯手你,去燕州一趟。」
「去燕州做什麼?」
寧帝忽然冷笑一聲:「朕的老八也被那大邪魔給殺死了,朕猜想那大邪魔還在燕州境內,這一次,一定要剷除他。」
牧純元微微一愣,八皇子也被殺死了?
難怪寧帝看著既戾氣滿滿又很平靜的感覺,悲到極處是無悲。
「微臣告退。」牧純元沒在多說什麼,換做是他連死兩個兒子也得崩潰。
翌日。
陳閒、魏成、牧純元就被寧帝給調派了出去,前往燕州捉拿孟玄雲。
三人離開京都城之後,寧帝也消失在大寧宮中。
「魏公公你往西北方,陳駙馬你往東北方,我去正北。」牧純元說道。
燕州縱橫不過三萬里,再往極北冰雪天地,氣候條件極為惡劣,只有一些妖獸能生存。
三人各自把持萬里範圍,只要那孟玄雲還在,肯定讓他逃不掉。
陳閒也沒意見,騰空而起朝著東北方向而去。
「魔淵好像在燕州東吧。」陳閒喃喃一聲。
不用半日,陳閒順著燕州東北方向查探一遍,並沒有感受到孟玄雲的存在。
他又折回來搜查一遍,還是沒有感受到孟玄雲。
未時左右他朝著東邊飛去,約有半時辰陳閒出現在一處山峰上,靈眼一瞬間朝前籠罩而去,看到連綿起伏千里的軍營駐紮在一片平坦之地上,是鎮魔軍營。
他靈眼繼續往前千里,就看到一處天淵似的大裂谷,猶如一個張開的漆黑大嘴,從裡面翻滾出去漆黑魔氣來。
不多時,一道身影破空而來出現在他身邊不遠處。
陳閒看去,那是一個身穿黑金色鎧甲的老者,老者身體魁梧霸道,面色紅潤,目光有神,一出現就打量著陳閒。
「閣下是!?」
「陳閒見過夏侯王。」眼前老者一看就是夏侯家那位破空境老祖夏侯霸。
「原來是陳駙馬,失敬失敬!」夏侯霸沉聲說道,他對陳閒的身份沒有一點懷疑。
畢竟眼前年輕人看著非同一般,面對他不卑不亢,這世上也沒有幾個年輕人能做到。
再說他重孫夏侯風與陳閒還是朋友。
所以夏侯霸語氣比較客氣。
「黑淵中大邪魔作亂,連殺兩位皇子,陛下派我、牧司正還有魏公公來燕州查一查,倒是驚擾了王爺。」
「無妨!」夏侯霸一擺手道:「追查怎麼樣?要不要本王派兵支援?」
「那倒是不用。」陳閒搖頭,盯著魔淵方向:「我是擔心那大邪魔來到這兒,與魔淵中那魔頭勾連,過來看一看。」
夏侯霸:「陳駙馬放心吧,那大邪魔不過是分身,就算擁有破空之力,只要出現在方圓萬里內,本王都能感受到,絕對不會讓他與魔淵中那女魔頭勾連。」
「女魔頭?」陳閒喃喃一聲,世間三座墳,每座墳里封印著一尊魔頭,到底是誰封印的呢?
陳閒與夏侯霸說話片刻,就告辭離開。
他朝著正北方向尋找牧純元,牧純元也沒有發現孟玄雲的氣息。
傍晚時分,三人燕州南邊一座小鎮上回面,老太監魏成也表示自己在燕州西北轉悠一天,甚至連蠻族地盤都去了,也沒有感受到孟玄雲的氣息。
「看來是不在燕州。」陳閒說道。
「回京復命吧。」牧純元說道,他心裡還有一件急事,那就是趕緊回鎮魔司,他今天離開一天,也不知道鎮魔司中有沒有出事。
當即三人騰空而去。
而極北之地,一處冰山之上,孟玄雲一身黑衣橫立在哪兒,臉色無比冷酷:「想抓本座,簡直做夢。」
孟玄雲漆黑眼眸看向東方,在燕州東邊是魔淵,魔淵外有五十萬鎮魔大軍守著,還有夏侯霸那位破空境強者,若是過去後者必然會發現他。
想了想孟玄雲還是放棄了去魔淵找女魔頭。
等他把這具分身給提升到真正破空境,他就不懼夏侯霸。
……
鎮魔司。
牧純元一回來,就有人跟他回報。
「大人,出大事了!」
「又有魔頭死了?」
「是甲二號牢房中那位。」
「什麼??」 牧純元一聽臉色驟變,甲二號牢房中關押可是那位破空入門的魔頭,那魔頭八百年前就被關押在鎮魔司中,那時候他還沒入鎮魔司。
想不到那暗中魔頭如此恐怖,竟然能滅殺破空境強者。
「大人,那人還殺了我們十多位鎮魔衛,連骨頭渣滓都沒有吐出來。」
「豈有此理!」
牧純元滿臉憤怒,但跟著他就平靜下來,在思考一件事情,為什麼他每次離開那魔頭都知道呢,偏偏在他不在的時候來鎮魔司,怎麼會如此巧?
鎮魔司中有那魔頭奸細?還是那魔頭就在他身邊?
「難道是他?」牧純元想到一人,就是當今寧帝,只是這念頭剛起來他又搖搖頭。
寧帝是大寧皇朝的帝王,對魔頭深惡痛絕,怎麼可能去修煉魔功呢?
可不是寧帝還能誰呢?
老太監魏成今天跟著他一起的,應該沒有機會跑到鎮魔司中。
沉吟少許,牧純元忽然想到一人。
他匆匆離開鎮魔司。
景王府。
牧純元出現在門口時,靈眼一瞬間籠罩整個王府,很快就鎖定了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穿淺紫色衣袍,坐在書房中正在看書。
似乎有所感應,他放下手中書籍來到大殿門口,朝著府邸門口望一眼,眼眸微閃道:「牧司正造訪,可是有事?」
「本官見過景王。」牧純元淡淡開口。
大門被人打開,景王站在門口盯著牧純元道:「牧司正,請吧。」
牧純元也沒說話,隨著景王一起來到大殿,燭火搖曳,他打量著景王。
景王是當今寧帝的皇弟,雖然不是一奶同胞,以前關係也非常不錯,年輕時修煉天賦也非常強,如今更是神通大成境界,比寧帝修為都要高深。
只不過自從寧帝登基後,景王就把自己藏匿了起來,不問朝事,在府中養花餵鳥看書,過著悠閒的日子。
一晃就是一甲子,景王也變化很大,步入中年階段。
「牧司正,坐吧。」景王微微笑道。
牧純元道:「不坐了,本官前來就是看看王爺。」
景王笑道:「我一個閒人有什麼好看的,倒是牧司正很少離開鎮魔司,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倒是沒有!」牧純元搖頭,鎮魔司中的事情他肯定不會告訴景王,他問道:「本官前來有一事想問。」
「哦,什麼事情牧司正只管問,只要本王知道都會告訴你。」
「敢問王爺,心魔除了嗎?」
聽到這話,景王眼眸微閃,盯著牧司正道:「本王心中的心魔,牧司正應該清楚是怎麼回事,早在六十年前本王就去過大覺寺,修行金剛般若心經,在慶晏神僧指點下,心魔早就除掉,否則數十年來本王早就瘋了。」
牧純元暗自點頭:「最近黑淵中大邪魔頻繁在大寧皇朝境內作亂,已有四位皇子遇害,本官也是受命查探,還望王爺不要見怪。」
景王笑笑:「想不到這麼多年過去,寧帝還在惦記著本王,實屬難得,本王雖然不理朝事,但幾位皇子遇害一事,本王還是聽說了。」
他說著頓一下,盯著牧純元道:「牧司正雖然也不參與朝中事情,但怎麼也是過來人,帝王家的人莫名巧妙被殺死,不是很常見的事情嗎?」
「沒有黑淵中大邪魔還會有其他人,不值得大驚小怪。」
「再說這不正是輪迴報應麼。」
牧純元盯著景王沒說話,從景王的口氣他是聽出來,景王對當年之事還是有點耿耿於懷。
也是,當年十一位皇子死的只剩下寧帝和眼前景王。
甚至景王看著自己胞弟死在自己面前,那種刻骨銘心的畫面誰又能真正忘記呢。
「本官告辭了!」牧純元微微拱手,轉身離開。
景王並沒有起身相送,只是盯著牧純元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到鎮魔司。
牧純元決定了不再去找寧帝,就守在鎮魔司中,他就不相信那『隱匿』的魔頭還有機會。
……
大寧宮。
陳閒、魏成站在御書房中把今天搜尋孟玄雲的事情匯報一遍。
寧帝披頭散髮,閉著雙眼靠在龍椅上,聽完後對兩人擺擺手。
翌日。
陳閒去三皇子行宮弔唁,三皇子母妃哭的眼淚都流不出來。
透過水晶石棺,陳閒盯著裡面屍體,屍體有些乾癟,難以分辨出是不是三皇子寧陽。
當然水晶棺也影響視線,陳閒看的只是模糊,隱約像是三皇子寧陽。
又過一天,寧塵、寧風、寧弘三位皇子分別從離州、鳳天、青陽趕回皇宮,這一次覲見寧帝,寧帝出奇平靜,根本就沒有訓斥他們三人。
三人反而心頭有一股不好預感,離開大寧宮又去弔唁三皇子寧陽。
這時,他們才聽說連八皇子寧炫在回來途中被孟玄雲殺害。
三人當時就有點懵,不怪父皇見到他們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對他們擺擺手。
接連死了兩位皇子,父皇怎麼可能會不傷心,悲痛至極的平靜。
剛弔唁完三皇子就有小太監跑來:「不好了,陛下吐血昏迷了!」
陳閒、寧塵等人一聽紛紛趕往大寧宮,就連司馬易、宇文化成等人也是,全都來到大寧宮外。
最後只有大皇子、寧風、寧弘、寧塵、寧炎、陳閒及十七公主七人走進大寧宮中,龍榻旁邊老太監魏成守著。
七人快步走了過去,只見寧帝閉著雙眼,臉色蒼白無血。
「魏公公,我父皇怎麼樣?」
「吳王殿下別擔心,陛下只是急火攻心吐了口血,休息一下就沒事了。」魏公公淡淡說道。
「父皇!」
寧十七衝到跟前,拉著寧帝的手,眼睛通紅道:「父皇,您要保重自己身體啊!」
寧帝閉著眼睛重重出口氣,抬起手擺了擺,示意眾人出去。
寧權拉過寧十七,又看向眾人道:「先出去吧。」
大寧宮外。
司馬易見吳王殿下走出來,上前問道:「陛下身體怎麼樣?」
寧權道:「父皇是悲傷過度,急火攻心,如今躺下休息了。」
聞言司馬易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