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故人陸續凋零

  第156章 故人陸續凋零

  「發生什麼事了?有修士動手了嗎?」

  梧桐樹下,鄭琳說道。

  顧慎朝東北方向看去,眉頭已然皺了起來,他和鄭師姐不同,如今他的靈識完全鋪開後將京城籠罩是沒有問題,只是平日裡很少這麼做。

  這一刻,他的靈識向那處事發地掠去,除非有修為高過他的修士,不然察覺不到他的靈識,只是這京城連一個築基期修士都沒有,更不要說虛丹期修士了。

  很快,事發地的場景就出現在了顧慎眼前。

  「果然是詔獄。」

  顧慎說道。

  他對詔獄太熟悉了,曾經也有過類似的情形發生,那次張叔死在了一次劫獄之中,只是這一次鬧出的動靜比上一次大多了。

  在顧慎的感知中,詔獄亂成了一鍋粥,遍地是殘肢斷骸,密密麻麻的皇城司高手、禁軍將詔獄團團圍住,許多犯人被放了出來,向外衝去,或死于禁軍弩箭,或死於皇城司高手之手,只是顧慎知道,那詔獄之中,已經沒有了修士的身影。

  「詔獄?是詔獄出事了?」鄭師姐問道。

  顧慎點了點頭,道:「應該是有修士劫了詔獄。」

  二人說話間,外面大街上,有大片整齊的腳步聲、馬蹄聲經過,向著詔獄的方向而去,整個京城,今夜都難眠了。

  不過顧慎清楚,這些軍卒趕到詔獄,也只會撲一個空。

  「師姐,去休息吧,沒事。」顧慎對鄭琳說道。

  鄭琳點了點頭,道:「我回去了,別把笑笑吵醒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打聽打聽消息。」

  聽到顧慎的聲音,鄭琳心中頓時有了安全感。

  師弟天資橫溢,年紀輕輕,不過修行六七載,就已經邁入了築基境界,這天賦比之當初的戚玉環還要更高。

  有師弟這位築基期修士在,應該不會有事的。

  顧慎也回了房間,他沒有休息,而是盤腿坐在了床上。

  靈識放出,籠罩著偌大的京城。

  整個京城,到處都是火光,那是一隊隊舉著火把的禁軍。

  他將靈識落在詔獄,聽著眾人話中的內容,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皇城司抓了一條大魚,是南方起義軍一位大首領的子嗣,皇城司接到密報,起義軍會來劫獄救人。

  南方起義軍是胤國境內最強的一股義軍勢力,甚至能夠和朝廷正面相抗,高手無數,不是尋常起義軍能比。

  對於接到的這份密保,皇城司極為重視,皇城司指揮使紀安親自坐鎮詔獄,等著一條大魚上鉤。

  然而,皇城司這次錯了,上鉤的不是一條大魚,而是一條巨鯨,直接將釣者掀翻咬死。

  皇城司使紀安不敵劫獄之人,當場身死,皇城司大亂,被人將囚犯劫走,皇城司死傷無數。

  「闖入皇城司劫獄的人,不止那一名修士,還有一些武道高手,那名修士負責解決皇城司指揮使紀安以及鎮撫,其餘皇城司偏將、校尉、小旗皆交給那些武道高手。」

  顧慎暗暗點頭,這更符合邏輯。

  這名修士也不過是鍊氣期,體內法力稀少,不可能大肆使用,如果這麼多皇城司軍卒都是他出手所殺,恐怕早就將他體內的法力耗盡乾涸了。

  「沒想到紀安也死了。」

  對於紀安的死,顧慎有些唏噓感慨。

  因為在他剛剛穿越之初,就久聞了紀安的大名,那真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大人物,曾一度是顧慎追逐的目標。

  皇城司使、位比三公、武道一品,無論是哪一項成就,都是常人一輩子也難以企及。

  紀安在顧慎心中,曾一度是神龍一般的人物,只是隨著顧慎修為日益提升,這位皇城司的第一號人物已經漸漸被他拋在了腦後。

  了解了詔獄事情的大致經過後,顧慎的靈識開始在詔獄尋找曾經相熟同僚的身影,然而他看到的都是一片陌生的面孔。

  顧慎嘆了一口氣。

  天亮後。

  詔獄的風波才慢慢平息。

  顧慎盤腿坐在床上,他一夜沒有外出,擔心有不長眼的人打擾到這裡。

  顧慎將靈識放出,又看了看昔日同僚的家中。

  許諾家裡一片安靜,很正常,只是顧慎的靈識在許諾家一間木屋中看到了排列整齊的十餘塊牌位,其中一塊上面寫著許諾的名字。

  他已經死了,不是死在昨晚,死在很久以前。

  他可能是死於疾病,可能是死於某一次劫獄,可能是死於某個意外,但總歸是死了。

  得知了一位故人的離世,顧慎嘆了口氣。

  下一刻,顧慎的靈識又落在了李嘎家中。

  李嘎家中,一片片白布搭建起了靈堂,靈堂正中擺放著一口棺材。

  棺材兩旁,是哀嚎悲戚的老人、女人、孩子,這些都是李嘎的家人。

  李嘎死在了昨晚的那場劫獄中,很多李嘎生前的友人和李家的親族前來弔唁。

  顧慎收回靈識,接下來浮現在他眼前的是張順利家中的場景。

  他之前去過張家,那次是給張成功弔唁,如今多年過去,張家的變化不大。

  張家沒有布置靈堂,也沒有扯上白布,但張家人臉上都帶著悲戚,一個圓臉女子站在門前,眼睛哭得紅腫。

  在房間中,張順利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雙目無神,氣若遊絲。

  一名醫者正在給他把脈。

  醫者旁邊站著位花白頭髮的婦女,她是張順利的母親,張成功的妻子。

  她承受了太多,以至於頭髮白了大半,看起來比同齡人大了十歲,她先是喪夫,現在又將要面臨著喪子之痛。

  「老夫人,請恕我無能為力啊。」

  醫者說完嘆了口氣,搖著頭站起身,挎上醫藥箱向外走去。

  張母聞言,身子一軟,就要栽倒,被重新走回屋裡的圓臉女子連忙攙扶住。

  張母大為悲慟,已經請了六七位大夫,都說張順利現在的情況已經回天乏術,除非去找宮裡的御醫來試一試。

  「張順利啊張順利,我當初就不該讓你承你爹的缺進詔獄啊,這詔獄不是個好地方,這麼些年,伱日日青樓花酒,可對得起爽兒?你現在又要撒手而去,可對得起我啊。」

  張順利這些年在詔獄裡沒學到多少好東西,只是學會了勾欄聽曲,別的詔獄獄卒既有月例也有不少的外快貼補家用,一家子日子都過得滋潤,而張順利在詔獄掙的錢都扔進了青樓之中。

  「娘,爽兒。」

  這時,躺在床上的張順利突然開口了,聲音虛弱無比。

  張母和孫爽連忙來到張順利的床前,豆大的眼淚嘩嘩從眼角流下。

  「我我對不起你們。」

  孫爽泣不成聲,撲在床沿上,拉著張順利的手,道:「夫君,你不要說了,你不會有事的,好好養身體,養幾個月就好了。」

  張順利嘴角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用盡全身力氣,輕輕握了握妻子的手,道:「我知道,我時間不多了,聽我說完吧。」

  張母和孫爽都低聲抽泣,聽著張順利的遺言。

  張順利目光無神的望著上方的床幔,道:「娘,這輩子我做你的兒,對不起你下輩子.下輩子.我不做你的兒子了,我我給你當牛做馬,伺候您。」

  「嗚嗚嗚。」張母終於沒有忍住,哭出了聲。

  張順利慢慢呼吸了幾下,接著說道:「爽兒,我.對不住你,這輩子我虧欠了你太多,如果有下輩子我們有緣還能再一起,我們定要白首偕老.咳咳。」

  孫爽將臉趴在張順利的手掌之上,淚水打濕了她的衣襟,也打濕了張順利的手。

  細細的淚水從張順利的眼角流出,人生已經走到了終點,後悔又有什麼用呢?

  孫爽悲道:「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們下輩子還在一起,還在一起。」

  張順利繼續道:「爽兒,我死後.不要為我守了,你你還年輕,找個喜歡的,再嫁了吧。」

  「或許.或許是我害了你,如果你和那個人在一起,現在可能會.會很幸福吧。」

  孫爽哭道:「張順利,我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若你離去,我必不獨活,你不用拿這話激我,你若死了,我便隨你而去。」

  張順利虛弱道:「爽兒,我.我知你心,以前我心裡有一個結,現在它解開了,你.好好活著。」

  說完最後一句話,張順利仿佛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那一刻。

  咚咚咚。

  突然,房門被敲響。

  下一刻,有腳步聲從門外走進來。

  張母和孫爽聽到聲音,回頭看去,一名白袍俊朗青年從門外走了進來。

  孫爽看到一名陌生男子進來,皺眉道:「你是誰?」

  而張母則是一愣,覺得這青年有些眼熟,但卻又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顧慎道:「伯母,弟妹,我是順利的朋友,聽說他身體抱恙,我粗通一些醫術,便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孫爽有些猶豫,對方說是自家夫君的朋友,但她卻從來沒有見過,實在可疑,而且她們請了那麼多有名的大夫來都沒有什麼用,這個青年只是粗通一些醫術,能有什麼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