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賊配軍
對蒂雅這套觀點，克里奧佩特拉不算很贊同：「你說的這些東西，我們曾經也有，只不過是在突如其來的浮華生活之後逐漸喪失了。現在你們是土地與海洋的統治者，所享有的財富勝過我們所見過的任何民族。就像亞歷山大使得我們擁有半個世界的財富一樣，西庇阿、盧基烏斯、日爾曼尼庫斯、凱撒、龐培乃至現在的你和奧維爾都在讓這個國家的土地和財富越來越多，伱們又能在這些東西面前支撐多久呢？安東尼斯已經是個很好的例子，現在你們的國家內也已經有很多蛀蟲了。」
「這正是我一直以來極力避免的事情，腐化是勝過任何對手的最終大敵，我得承認有的東西沒法避免，但我會用我畢生精力去做。我父親的任務是將國家從內戰和破碎的邊緣拉回來，而我的任務將會是重整已經被羅馬人遺忘的質樸道德，之後我相信你會看見一個嶄新的羅馬。」
「那麼，衷心祝願您能成功吧。」
這倒不是虛與委蛇，克里奧佩特拉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她不是想讓埃及取代羅馬帝國成為地中海霸權，因為她也知道這是一件不現實的事情。
最起碼比起那些蠻族或者帕提亞人，最起碼羅馬人還和他們算是有點共同的文化觀念，現在的希臘人沒有能力重現昔日亞歷山大的壯舉，甚至連自保都有點費力──希臘本土面對南下的蠻族需要求羅馬人幫助，僅存的繼業者王朝也因為頻繁的農民起義和四周的強鄰而疲敝不堪，現在羅馬人和他們形成了某種很微妙的共生關係，托勒密埃及提供糧食和小部分財政，而羅馬人則為他們提供安全和穩定的環境，同其它很多民族一樣，埃及人和希臘人都在羅馬這棵大樹下乘涼。
非要類比的話，蒂雅就像是看出這棵大樹潛在風險的醫生，現在想要治療這棵樹身上還未惡化的疾病，他們就像是棲息在這棵樹上的松鼠或者鴉雀，雖說良禽擇木而棲，但樹倒了他們也未必能落到好處。
對克里奧佩特拉心裡的這些想法，蒂雅沒猜透，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的接受了對方的祝賀：「我也期望如此。有關政治的這些嚴肅話題還是少談為好，讓我們到此為止吧。此外我倒是還有件事情想問問你，是有關我丈夫的。」
這麼一說，克里奧佩特拉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當然，有些事情我也認為應該跟您交流一下……」
………………
另一方面，奧維爾肯定是沒有意識到遠在幾百公里之外的兩人都在聊些什麼東西，他還在忙著處理首都的各種事情。
他看著自己身前這些面黃肌瘦，表情麻木的「士兵們」，還是忍不住跟圖拉真出言確認：「這就是所謂的軍隊嗎？」
圖拉真一本正經的說：「我知道您很疑惑，我最開始也差不多，但這些確實就是托勒密埃及的常備軍隊，我親自把他們從軍營里拉出來的。」
「都這樣還是說？」
「這個國家有六七萬軍隊，大概四分之一都是這樣的埃及人組成的軍隊，軍隊裡還有六分之一是南面的黑皮膚努比亞人，他們有點像是劣質的蠻族僱傭兵，不能指望。」
圖拉真在說話的時候也不由得稍微加重了語氣，他對埃及軍隊的現狀也很不滿，那些由希臘移民組成的軍隊姑且算是墾屯兵，戰鬥力勉強能劃分到士兵這個層次，而這支由埃及本土人組成的軍隊在他看來甚至都不能稱之為軍隊。
很多人甚至都不能理解長官的指令，單兵素質相當差，連基本的隊形都沒法維持，這些士兵在圖拉真看來連不列顛行省的蠻族士兵都比不過，好歹那些人體質不錯還有蠻勇，打仗時候作為敢死隊或者別動隊丟出去還真有點作用。
這些人在戰場上的作用無限趨近於零，對於奉行精兵理念的羅馬人來說，這些人丟到戰場上去他都嫌棄占補給、浪費戰線寬度、還有可能把前線上的其他軍隊帶潰退。
而對於更加挑剔的圖拉真來說，他覺得這些人安排去看守糧食都讓他不放心，害怕這些人會監守自盜，更別說比圖拉真還挑剔的奧維爾了，他覺得多一個士兵就是多一張嘴吃飯，與其養一堆廢柴，不如養短小精悍的高質量部隊，實際上戰場上決定勝負的也就是這些人，剩下的戰線讓同盟士兵去填補即可。
奧維爾聽了對方這些話之後也有些頭疼——都不用測試，看這些人茫然的精神狀態也能知道，他們不堪一用，按照奧維爾自己的想法，最好是將他們原地遣散，回頭另起山頭再招一支新的軍隊。
但實際情況並不允許他這麼做，這些人都是壯年勞力，就這麼讓他們失業丟進社會中就是一大群不穩定因素。一大群失業軍人流入埃及，偷盜、搶劫、黑社會等現象絕對會飆升，奧維爾尋求穩定和安全，可不想見到這種情況。
其實托勒密王室將他們充作軍隊也有些這種考量，給他們口吃的讓他們餓不死，但也沒什麼心思造反。
如果他們在軍隊體系內部討生活，那點歪心思不會用到反抗王室和貴族身上，頂多就是想辦法盤剝一下當地百姓的民脂民膏，這在他們看來就完全不是大問題，所以事情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了。
現在奧維爾要想辦法解決這些尾大不掉的軍人，給他們安排出路將他們慢慢消化掉，想了想之後，他大概下了個初步決定。
「你帶幾個軍官幫我篩選一下，身體素質大概符合輔助軍要求的人繼續留在軍隊裡面，之後我給你準備大體上的訓練方案，把他們當做方陣槍兵和弓箭手訓練，武器裝備之後我想辦法解決，這些人你負責訓練，我之後要看到成果。
剩下那些人，一部分轉到我準備新建的工廠裡面，肯定還有很多人沒辦法安置，這之後再說，你先這麼去做事情。」
「是！」圖拉真點頭稱是，眼神有些興奮，這還是他第一次獲得訓練士兵的機會，同時也意味著他之後有機會真正指揮一支軍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