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重任和惡趣味
同一時間，貝利薩留剛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隨手把外衣脫掉，然後有些粗暴地坐到椅子上，長長嘆了口氣。
現在他就是不列顛總督，是這個行省的最高長官，手上掌握著百萬人的生命。
但在這個崇高的位置上，貝利薩留沒感覺自己的權力欲得到了什麼滿足，反而覺得是身心俱疲。
奧維爾走後就將攤子交給了他，讓他繼續接手統治行省和推進改革，他原本覺得自己手上有足夠的軍隊還有當地大貴族的聯姻支持，實行起來應該不會有多大問題，沒想到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
當地人仍舊不太服從統治，奧維爾在的時候他們有些人不敢造次，走之後反而來了精神，開始有意見甚至搞小動作，他為了應對也是軟硬兼施，用盡了各種手段來鎮壓，效果只能說是馬馬虎虎。
對岸虎視眈眈的法蘭克人這時候也是看到了機會，又恢復了對一些英格蘭貴族的資助，之前明明已經偃旗息鼓的抵抗運動現在又有了死灰復燃的趨勢。
這讓貝利薩留有了很大的心理壓力，畢竟奧維爾交給他的不列顛行省是個看上去基本穩定的行省，奧維爾也把框架給他打好了，現在治理的效果卻是反不如初，到不了風雨飄搖的程度，但架不住貝利薩留自己心裡覺得難受自責。
他的能力應該說不差，但那是作為一名將軍而非作為一名總督，統治者和將軍的能力要求並不相通，奧維爾忽然之間把他推到了這個位置上，讓他不得不加班加點來適應新的職位，當一名統治者並不容易，到現在幾個月過去，貝利薩留也只是稍微有了點兒頭緒。
新婚不久的妻子端上來一壺淡葡萄酒和一盆蔬果，同時雙手輕柔地拂過他的肩膀：「很累了吧？來休息一下再繼續吧。」
語言當然是某種法蘭克語，畢竟不能指望所有人都會拉丁語或是希臘語，不過貝利薩留過來那麼久，勉勉強強也能聽懂。
茱蒂絲不像極少數的那些女強人一樣精通於政治和軍事，她是個普普通通的貴族千金，接受過一定相關的教育，但現在貝利薩留頭痛的這些問題她算是一無所知，只能出言安慰順便提供點心理支撐。
貝利薩留也知道是非對錯，沒把自己的鬱悶之氣發泄到對方身上，勉勉強強換上一副溫柔的表情，用生疏的當地語言回覆：「謝謝了，我會去好好休息的，不過不是現在，還有事情沒處理完。」
他倒不排斥政治婚姻，對這樁奧維爾安排的婚事總體來說算是滿意的。雖說故鄉那邊或多或少有些非議，議論貝利薩留一個大好男人娶名門元老的千金都沒問題，現在反而娶了個蠻族的公主，這在他的故鄉也是不那麼光彩的事情，在本土自視甚高的人看來，蠻族終究是蠻族，是低羅馬人一等的。
雙方之間確實也有語言文化的隔閡，不過就如同奧維爾所說，墨洛溫王室的末代公主確實是個相當適合傳統意義上相夫教子的女人——溫柔優雅，體貼賢惠，美貌又不張揚，傳統觀念中女性的美德都能在她身上或多或少見到一些，除了蠻族的身份之外也沒什麼能讓貝利薩留挑出來的缺點，他是個知足的人，能找到這樣的妻子他非常滿意，哪怕這不過是政治聯姻的附帶品。
這算是奧維爾在政治考量之外的一點私人想法，歷史上貝利薩留的婚姻生活可以說是相當不美滿，據普羅柯比所說貝利薩留頭上已經不是綠帽子，是青青草原的程度，因政治制衡原因而娶到的妻子沒給他帶來多少正面幫助，反而讓他受了不少氣，奧維爾也想稍微改變一下歷史上應有的情況，所以才給對方安排了這樁婚事。
而且還有關鍵一點，貝利薩留現在也確實需要茱蒂絲背後埃塞克斯王室和墨洛溫殘黨的支持。他很清楚如果沒有威塞克斯王室的人在背後支持的話，狀況要比現在惡劣很多。而奧維爾走之前抽調了不少人到埃及、羅馬去，要是沒有那些轉換陣營的墨洛溫派殘黨，他的官僚體系也會有不小的窟窿，所以和茱蒂絲的聯姻對他是很有好處的。
茱0蒂絲也能看出來自己丈夫現在心情不太好，沒再多說話，只是對貝利薩留欠身然後退下，讓貝利薩留待在原地繼續專心忙工作。
貝利薩留愁眉苦臉的又在原地批閱了一陣文件，隨後他的通信兵就在報告之後走了進來。
「羅馬城尼卡諾爾先生那邊傳來的信息，請您過目」
聽見尼卡諾爾的名字，貝利薩留總算是長長出了口氣，覺得稍微輕鬆了一點兒。
——
「話說起來，伊瓦爾你覺得讓娜.達克爾怎麼樣？」看著表情嚴肅無比，隨同奧維爾乘船的伊瓦爾，奧維爾突發奇想，問了一個讓對方始料未及的問題。
伊瓦爾不理解奧維爾是什麼腦迴路：「她？您是指哪方面，我有點不明白。」
「作為個人來說，你對讓娜.達克爾的印象和感覺怎麼樣？」
伊瓦爾思考之後給了個不太好的評價：「天真的理想主義者，對政治和世界沒有足夠清晰的認知，不過姑且是個能讓人尊敬的人。」
「那再問你個問題，伱見過你的外公嗎？傳說中的屠龍者西格爾德，大英雄。」
西格爾德其實就是齊格飛的另一個譯法，說齊格飛很多人就認識了，誅殺了龍形巨人法弗納的屠龍英雄，後人談及他的時候都會說「那個」齊格飛，能這麼名留史詩傳說，也算是個不枉此生的例子。
「我是我父親拉格納的幼子，出生的時候他已經死了，您在羅馬那邊聽到的消息可能有些誇大其詞，所謂巨龍不過是一條巨大的鯨魚，我外公單槍匹馬獵殺了它而已。雖也算得上是壯舉，不過沒有巨龍那麼誇張，當然他的實力毋庸置疑，比我或者我父親都更強大。
如果他不是那麼醉心於探險，將注意力分到現實生活中一點的話，以他當時的威望如果想稱王，哪怕那些法蘭克人都不會反對，算是眾望所歸。到時候我父親和我的境遇則會大有不同，只能說烏爾德、詩庫璐德和貝露丹迪（北歐的命運女神，代表過去，未來和現在）確實很讓人捉摸不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