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眾望所歸的作品
不過無論如何,到最後維斯帕還是長長地嘆了口氣:「這樣啊我知道了,最近我會處理好的。你可能要受點兒委屈,因為事情不太好辦,可能結婚儀式之類的就會省略一些,因為一些技術問題?」
如果奧維爾在這邊的話,會給他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不過蒂雅現在眼神茫然,明顯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維斯帕無奈,又耐心給對方講解了一下其中問題:「你是未來要繼承皇位的人,如果按照正常的婚姻流程走,你的威嚴何存?而如果我們完全按另一種流程反著來,實在也有點太不給奧維爾留臉面,這樣說可以嗎?」
首先需要承認在共和國中期之後,羅馬人的婚姻制度是有進步的,丈夫對妻子不再具有所屬權,不過時代所限,不管婚姻還是婚姻儀式都彰顯著父權和夫權。
就說嫁妝這一點,嫁妝原始本意是將女人視作負擔,多了一張要吃飯的嘴,所以女方父親家裡要出一筆錢作為補償。同時也象徵著一種權力的交接,從今往後父權變成夫權。
對普通婦女,時代如此這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對蒂雅來說則不行,不論是「被視作負擔」還是「父權到夫權」對皇帝來說都是不可接受的對待,所以光嫁妝這個習俗就有的聊。
類似的文化習俗沒有十個也得有五六個,哪個維斯帕一想都覺得頭昏腦漲,不知道怎麼處理。
這個世界的習俗和原世界有一定差別,因為有天賦者的存在,而天賦者不分男女都能對另一方形成體力或智力上的絕對優勢,所以儘管上個世界不完善,但這個世界的羅馬人已經有了約等於「入贅婚姻」的一套流程。
事情的問題在於,不論奧維爾還是蒂雅都是羅馬帝國的實權人物,羅馬人這個世界一樣認為入贅是極不光彩不足為外人道的,接受入贅婚姻和放棄政治權利之類幾乎畫等號,最起碼也是丟人顏面盡失。奧維爾可以臉皮厚不在乎指指點點,但他得考慮後果,維斯帕和蒂雅也是一樣。
這麼一說蒂雅才反應過來,婚姻背後牽扯許多複雜的東西:「這不會給您或者奧維爾造成很大麻煩吧?」
維斯帕笑著搖頭:「要說麻煩肯定是有的,但是不能因為麻煩就不去做了。我會讓事情儘可能順利地進行下去,用不著訂婚儀式拖延時間,伱們直接結婚就好,年紀也都老大不小了,特別是你。
雖然最合適的時間是六月下半,但我可沒耐心再等十個月,現在就行,良辰吉日之類的差不多也就得了。」
蒂雅明顯感覺有些尷尬和不適應,但還是板著臉嚴肅應和:「明白,請您放心,我會把事情處理好。」
——
另一邊忙著工作的奧維爾完全沒想到等著自己的將會是什麼,他正在為文人墨客們呈上來的文件而頭疼。
原本他以為呈上來的都會是《在日耳曼的戰爭》《羅馬史》《珀爾修斯與波塞冬》這種正劇,沒想到呈上來的很多都是稀奇古怪。
他指著一份文件挑眉:「《愛經》?我有讓制這類書嗎?」
托勒密也是很無語:「您要求放出一部分名額用來投票讓人民選擇,這就是羅馬人民的選擇了,呵呵呵.這還是我們以文筆不行內容不行為名否決了大部分類似內容的書,否則您能看到《開放的克勞迪婭夫人》和《美貌老媼》之類不堪的東西,最起碼這人文字修辭尚可,也懂得引經據典,就是寫的這些東西不足為人道。」
托勒密不長於修辭,但懂天文數學這點就讓他被亞歷山大圖書館奉為上賓,他算是個正常偏保守的古人,當然看不上這些露骨的作品。
奧維爾原以為讓平民自己推舉會推舉出來什麼人民文學,結果沒想到大伙兒看熱鬧不嫌事大,選出來一堆不正經的書。或許也能算是人民文學吧,畢竟也是眾望所歸。
基本上奧維爾只能用這種理由安慰自己一下,食言也不合適,只能守約把書做出來了,托勒密既然這麼看不上但仍選擇讓這本書通過,應該還是有原因的。
他頭疼的看了眼作者名,然後就移不開視線了──上面清清楚楚標著奧維德的名字。
結合作品名,相關的記憶一下子就從腦海里湧現出來。
由於文化隔閡跟時代隔閡,提起《愛經》或者《戀歌》之類的作品,奧維爾心裡是沒什麼印象的,但有些作品能打破這些隔閡,比如說《變形記》。
但丁的《神曲》很大程度上脫胎於它,但丁游地獄所見的四大幽靈中,奧維德可以同荷馬並列。而彼特拉克、薄伽丘、喬叟等人或多或少都受過《變形記》影響,往後到歌德、莫里哀等人也對變形記極為推崇,可以說這本書影響重大,意義重大。
但奧維爾腦子裡想的並不是見到偉人的那種欣喜激動,而是另外一種激動。
【原來是你這小子!】
奧維爾曾經讀希臘神話的時候也挺好奇,為什麼裡面的神都那麼道德敗壞毫無個人修養,落後同行不少,後來才知道現代人讀的希臘神話一定程度上受了奧維德《變形記》的影響。
他的作品說好聽點是具有人文主義色彩和樸素的古代無神論特徵,將神從神壇拉下來視作人來看待,說難聽點裡面的神不干神事,如宙斯全然沒有《神譜》裡面「神和人的父」「遠見的宙斯」「奧林匹斯的神王」這樣光輝偉岸的形象,更多是個道德低下的好色之徒。
在他的描述中,神王宙斯誘尖了歐羅巴女神又和大力神赫拉克勒斯的母親偷情,天后赫拉出於嫉妒將美女伊蛾折騰的死去活來,智慧女神雅典娜反而嫉妒善於織布的女工將她變成蜘蛛、處女神阿爾忒彌斯將誤打誤撞看到自己洗澡的無辜希臘貴族變成鹿,讓他被自己的獵犬活活咬死.
這些不是個例,在他的作品中,說難聽些男神好色而女神善妒,看似是在寫希臘諸神,實際很多人都認為他寫的是當時那些驕奢淫逸的羅馬貴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