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密談
果不其然，埃及在維斯帕心裡的份量也很重，奧維爾回到羅馬的第一天就被追問了有關埃及的這件事情。
他從一開始就不想隱瞞，所以費了些時間將情況如實相告，聽完之後維斯帕沉默良久，等了三分鐘才緩緩開口繼續詢問奧維爾。
「這麼說來，克里奧佩特拉在和你書信來往的時候透露了這些消息，然後你推測出埃及遲早爆發內亂，是這樣嗎？」
「一半是根據現實情況而產生的推測，而另外一半則是根據『預言』而提前知道的事情，總之對這事情我是有把握，基本上能確認的。」
其實哪怕奧維爾不跟維斯帕匯報，維斯帕也能知道大概的情況，他派過去的埃及總督也不是廢物，王室鬥爭這麼大，牽連甚廣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已經寫好了報告書呈現給維斯帕和帝國中央，只不過不知道其中的很多細節，奧維爾能補充很多秘密消息。
維斯帕繼續詢問：「那麼，我們以客觀的角度來談談事情吧，我們趁機吞併埃及的可能性有多大？」
「我認為九成左右吧，只要不出什麼非常大的變故，埃及總督的軍隊都足夠征服埃及了，大不了再把駐紮在帕爾菲的軍團調過去一個，畢竟埃及早就被我們掌控了一半。」
以奧維爾的角度來看，埃及現在無論如何也稱不上是一個完整的獨立國家，因為這個國家的司法、行政、軍事權力已經被羅馬人部分控制了，與其說這是一個完整的國家，不如說這是一個類似帕爾菲的羅馬行省，和帕爾菲一樣有個當地人的王族作為當地和羅馬人之間的溝通橋樑。
這種情況下，羅馬人要真的想廢除托勒密王室然後再完全吞併埃及，說起來應該不是一件難事，實際做起來估計也不難。
畢竟有凱撒的例子打底，他用幾千人就折騰的埃及幾萬人分身乏術，這還是勞師遠征過來的幾千人，現在埃及首都亞歷山大就有將近兩萬的羅馬軍隊以逸待勞，哪怕埃及總督的實際水平肯定不如凱撒，但這種情況下羅馬人能輕鬆將埃及的整個政治核心一鍋端，然後再平推了埃及相對之下孱弱廢弛的軍隊。
只不過這事情是否值得，這就是一件值得琢磨的事情了。
想想之後奧維爾決定對維斯帕實話實說：「雖然有為朋友謀私利的嫌疑，不過我還是想提個建議，現在我們雖然能吞併埃及，但這事情還是放一放為好，恐怕完全吞併埃及對現在的我們有害無益。」
維斯帕好奇地反問：「埃及的小麥如果被我們徹底控制，我們將肯定不再會被糧食問題掣肘，同時埃及物產豐富，關稅的利潤巨大，不和埃及王室分享這財富的話，我們能賺到的錢財會多很多。控制埃及我們似乎也不會多付出很多成本，算帳的話我已經讓秘書官算過了，整體上來講我們的收益要大很多很多，能告訴我你這種想法的原因嗎？」
「埃及現在能為我們提供五萬到八萬人的兵力，他們幫助我們緩解了東方行省方面相當多的壓力，如果征服埃及的話，我們不僅要在埃及多投入一到兩個兵團用來維持治安，而且會失去起碼一半的埃及士兵。
我們現在沒有精力跟能力將埃及治理的和本土一樣好，到頭來我們統治埃及還是要靠當地人的組織和力量，破壞埃及當地的組織並不是個好選擇。
這是很現實的原因，除此之外我還要提醒您一件事情，讓過量的埃及小麥湧入本土並不是好選擇，我們本土並不適合發展農業，到頭來本就薄弱的農業基礎就可能會被埃及人擊垮，那時候羅馬本土恐怕就只有橄欖園和葡萄園了，將糧食安全寄託於幾百上千公里之外的一個行省，這事情並不明智，未來的不確定因素實在是太多，沒有國家能永遠如太陽般凌空。」
維斯帕仔細思考了大概半分鐘，然後臉上又堆起笑容：「我其實本來就沒想吞併埃及，伱說的這些都是問題，除此之外還有件事情很麻煩——托勒密王室往上可以追溯到托勒密，亞歷山大的宿將，據說還是亞歷山大父親的私生子，最後一個繼業者王朝的正統血脈。
那幫人恨不得把亞歷山大當赫拉克勒斯（大力神）和阿波羅（太陽神）那麼崇拜，對他的那些繼業者也是敬若神明。最近那些希臘人本來就不安分，我要是再動他們精神支柱的象徵，那他們可能就真的要立馬造反了，本來國家這幾年打仗就太多了，我可不想再攤上那群貨色！」
提到希臘那邊，維斯帕的語氣也是忍不住重了起來，顯然有點上火，讓他這麼生氣的事情也是很少見。
這事情罪魁禍首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尼祿皇帝——他熱衷於藝術，從這方面來說是個精神希臘人，而且很顯然在統治的中後期開始就沒個正形。
他讓元老院那幫七老八十的元老們赤裸著上半身參加運動會、自己打扮得像個戲子去各地巡演，還強迫手下去聽他的演唱會，維斯帕自己因為在演唱會上睡著，還被記恨穿過小鞋。
尼祿在希臘表演的時候，曾經很大方的給予了希臘各個城邦自治特權，他們不需要交稅，各種事務都有自治自決的權力，從尼祿統治的中後期開始實行，到現在也差不多快十年了。
維斯帕對文藝沒多大興趣，也不是個精神希臘人，而且相當貪財，他自然受不了這種特權的存在，所以他在自己統治穩定之後，馬上就開始宣布撤銷當地的自治特權。這舉措激起了當地人的激烈反抗，本來當地人就有些脫離和反抗情緒，現在這種情緒算是愈演愈烈，稍微有點脫離控制的趨勢。
罵兩句還不過癮，維斯帕又憤憤不平的說道：「都說光榮屬於希臘，偉大屬於羅馬，這幫人也就剩下窮酸文人的光榮了，打仗不如羅馬人，做生意不如迦太基人，統治不如波斯人，勇敢不如日耳曼人，淨是寫一堆腌臢的故事吹噓自己如何如何！！真打起來連最低劣的達契亞蠻族都打不過，還要求我們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