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船葬
總而言之，情況其實就是一句話：形勢比人強，或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些被俘虜的貴族沒有很多選擇的權利。
奧維爾的意思表達出來之後，其中有一些貴族經過猶豫，最終還是選擇站在奧維爾這邊幫助羅馬人，這些人的數量大概有四分之一左右，其中估計還要不少虛與委蛇的。實際上現在真心愿意和羅馬人合作的人大概也就是其中的一半，甚至還有可能更少一些。
實際上能有現在這個人數奧維爾就比較滿意了，改換陣營不是簡單的事情，需要付出的代價和犧牲很大，對奧維爾來說能有一點幫助就算是一點。反正這些人屬於是意外收穫，就算他們不投奔自己，其實也無傷大雅，對奧維爾自己的規劃並沒有什麼重大影響。
他如果強調茱蒂絲身為墨洛溫王室後裔的身份，說不定能拉過來一些支持者，因為在這些人的觀念中，封君封臣之間的約定理應是神聖的和不可被任何人所廢棄的，儘管茱蒂絲現在並非正統的王位繼承人，只能說有一定法理基礎，但也沒有更具權威的人跳出來宣稱王位，比她正統的人要不然被清理掉了要不然不得不沉默，這時候如果將茱蒂絲推出來作為傀儡，說不定能收穫意想不到的效果，讓查理王好難受一陣子。
不過奧維爾考慮到貝利薩留的想法和現在的實際情況而並沒有這麼做，反而在和這些貴族交涉的時候刻意淡化了這事情。貝利薩留和茱蒂絲的婚姻是他從中撮合的，而且現在兩者之間的感情似乎還算是不錯，要是這時候將他的新婚妻子當成政治籌碼做事，那實在是太不地道了一點。
所以他不會主動拿茱蒂絲的身份去宣傳些什麼，這些貴族想多了是貴族們自己的事情，目前他的計劃並不涉及法蘭克王國本身，提前做點計劃更多是習慣使然。
他已經放出了消息，有一部分被俘虜的貴族投靠了羅馬人，以奧維爾對查理王那直性子的了解，對方有了藉口之後肯定會動這些貴族背後家族的封地。勢力小點的可能直接被剝奪領地，勢力大點的估計得被扒層皮下去，這和奧維爾沒關係，本質上法蘭克人這些行動都是在內耗，對他來說這些內耗越多越好。
除非這些人能帶給他另外的利益，比如說一筆豐厚的贖金，否則奧維爾目前並不打算放人，先關上他們半年一年再說別的事情。
——
奧維爾處理這些俘虜的同時，一場葬禮在都柏林的海港舉行。
一艘差不多十五米長的長船正在被源源不斷運來的泥土所掩埋，在一眾維京領袖的注視下，這艘船逐漸變成了泥土壘成的墓冢。
北方人確實有船葬的習慣，但並不是將船隻在海上點燃或者送入海洋深處，只是將船隻作為棺槨，將逝者埋入大地深處。
現在眾人所埋葬的是拉格納.羅斯布洛克，諸多維京領袖的父親和維京人的英雄人物。
伊瓦爾平靜地看著這艘小船，卻是已經有些出神。
這是為他父親所舉辦的葬禮，他的父親死於海難屍骨無存，只能埋葬空船走個形式，表達一下後人對於拉格納的敬仰和哀悼。
原本葬禮應該早就舉行的，但伊瓦爾為了有藉口入侵英格蘭，將拉格納遭遇海難這事情和英格蘭聯繫起來，盡最大可能快速集結了一支大軍入侵英格蘭諸王國，沒時間給自己的父親舉辦葬禮。
之後和羅馬人的戰爭也在很大程度上牽扯了他的精力，最開始他是想回到故鄉給拉格納舉辦葬禮的，但現在看這情況，恐怕他最近十幾二十年都不能正常回到故鄉了，所以就只好先在這異鄉舉辦葬禮。
除了他母親和大哥之外，家族的主要成員其實都已經在場，這算是一場比較正式的葬禮，家族成員之外，所有能到場的維京人全部參加了這場葬禮，碼頭上滿滿當當地站了一大群人，而在海面上也停著幾十上百艘長船，可以說所有能到場的人都已經到場了。
按照他們的文化傳統來說，越強大越英雄的人物就越值得一艘好船陪葬，以拉格納的身份完全值得一艘最強大的龍首戰船陪葬，就算伊瓦爾不出船，也有大把的維京海盜願意給拉格納湊出一艘龍首戰船下葬，哪怕一直以來都不喜歡拉格納的丹麥國王，為了面子工程也不會介意捐獻一條龍首戰船。
不過伊瓦爾非但拒絕了對方提供龍首戰艦的提議，而且自己這邊也沒有用龍首戰艦給父親隨葬，他選擇的船墓是一艘平平無奇的維京長船，十幾米長，裝飾和選材同長度一樣普普通通。
這艘船對他的家族來說有特殊的紀念意義，拉格納就是乘坐這艘船賺到了自己的第一桶金——他乘坐著這艘長船，往返于丹麥、法蘭克和波羅的海各地之間，通過貿易、劫掠和販賣奴隸而獲得了自己的第一桶金，然後在後面的幾年之內，他的事業越做越大，越做越知名，成千上萬的維京人團結在他的旗幟之下，他成為了維京人世界的英雄人物。
伊瓦爾認為如果拉格納在英靈殿看著他的話，拉格納肯定更希望將這艘長船作為自己的棺槨，他和這艘船是有深厚感情的，伊瓦爾也確實認為這艘船比那些宏偉的龍首戰艦更值得紀念。
撐門面的大船意義就在於撐門面誇耀人力物力，實際上適用場合非常狹窄，而對維京人們來說，這艘船幾乎可以說象徵著一個時代。
拉格納從來不認為自己是領主老爺或者國王大人，他對自己的定位一直以來都非常清晰——他是強盜，他是商人，他是靠海謀生的維京人，對像拉格納這樣的人來說，死在海里恐怕是最適合的歸宿。
拉格納之死也許不意味著一個時代的結束，但確實預兆著某種變化，伊瓦爾看著士兵們一鏟一鏟地填上船隻，思緒逐漸轉到了當下。
他拍了拍自己么弟烏比的肩膀：「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家當都帶走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