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末日審判書
「不過還有個事需要你去做，」奧維爾補充，「我之後要檢地，統計全英格蘭的耕地和人口。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從你的角度出發，這難做嗎，當地人會不會有意見？」
「反正不簡單，你需要很多人手，阿爾弗雷德是個正直的好人，但就算是他也不能讓所有盎格魯-撒克遜人全部都乖乖聽命。」
讓娜沒少在英格蘭晃悠，也清楚當地的情況。
奧維爾做的事情在歷史上也有例子，這說起來也有點意思。
征服者威廉在征服英格蘭之後，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調查全國上下的土地、人口情況，他將全國的土地劃分為各個行政區，清點各個區域內的人口、土地、草場、牲畜、森林、礦藏，將一系列統治者所必須要知道的資料彙編成冊，當時官方稱之為《土地賦稅調查書》或者《溫徹斯特書》，後人和當時的平民更願意稱之為《末日審判書》。
這名字乍一聽上去有很強的宗教意味，實際上是各地平民、鄉紳對土地調查頗有微詞的直接體現。他們認為國王下令所做的記錄不容否認如末日審判，調查員所做的調查記錄對他們來說也如同末日審判。
現在這些日耳曼蠻子肯定觀念不如11世紀的英格蘭人先進，土地調查在那時候都有如此阻力，現在更別說了。
威廉在登基稱王二十年之後才有底氣敢做土地清查，奧維爾成為英格蘭的實際統治者不過幾個月，根基不穩其實不太適合大張旗鼓做這些事情，不過他有些等不起。
威廉畢生的目標基本上在英倫三島與諾曼第公國，奧維爾的視野更寬廣一些，他的目標不止局限在這一畝三分地，不可能花幾十年的時間跟一個貧窮的行省過不去，所以他就只能快刀斬亂麻了。
「我也很清楚這件事情，所以我或許需要伱幫幫忙。我需要一批會算數會統計的調查員，這些人應該在高盧能找到。」
奧維爾手下倒是有這種人，不過數量不夠多，而且都在他的旅社系統裡面工作，一時間也抽不開身。
讓娜並沒有拒絕：「恐怕你得去找吉爾.德雷斯問問，他是貴族應該對這些事情有了解。
不過他的脾氣也確實是…我會幫你解決這件事情的。」
「那就好。」奧維爾朝讓娜微微點頭，心裡也有點無奈。
他手下直接統帥著差不多兩萬士兵，這些人之中最不討他喜歡的就是吉爾德雷斯，不光因為他在歷史上是殺人狂魔沉迷鍊金術，更因為他現在的性格確實就是不討人喜歡。
前文曾經說過他的家庭缺陷，起碼在他身上，家庭因素對性格的塑造很明顯——他性格孤僻、嚴厲、怪異離群索居，最關鍵似乎還不太把奧維爾當回事。
奧維爾要處理的事情一直很多，沒時間跟這個高盧將軍過不去，他似乎和歷史上差不多，聽得進去讓娜的勸解，而且也有基本的政治思維，個人好惡並不太影響決策做事。
他打仗的時候也算是盡心盡力，奧維爾也就一直沒去糾正對方這種想法，現在需要和對方進行更深度的合作，最好還是再叫讓娜牽線，否則他也沒時間和對方墨跡。
…………
那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奧維爾收到了來自埃及那邊的信件，是克里奧佩特拉寄過來的。
「埃及豔后」這個名字或多或少有些讓人浮想聯翩，不過就奧維爾和克里奧佩特拉的交往來說，她還算是個很正經的合作夥伴。信件的內容主要是匯報兵工廠的運營狀況，條條框框的東西列的很清楚，明顯克里奧佩特拉是用心整理過的，比奧維爾收到的很多自家財務報表都要清楚。
不一定和她本人的管理能力有很大關係，托勒密王室一直以來都是亞歷山大圖書館的資助者和名義統治者，這裡是地中海世界的學術中心之一，擁有大量的知識分子和專業人才，從裡面找幾個會算帳頭腦好，而且稍微忠誠一些的人再容易不過。
兵工廠的事情沒出什麼意外，亞基塔二世一直都關注著，斷斷續續把工匠、勞力和原材料這類問題都給解決好了，他們也並不對外銷售，製作好的裝備都進了各家的倉庫，現在已經產出了兩三千人份的全套裝備，在帝國境內不算是什麼特別巨大的兵工廠，但怎麼看也不算小。
奧維爾的那一部分沒有運到羅馬或者不列顛，直接儲存在當地，克里奧佩特拉寫信過來向他徵詢，想要按市場價格購買這些武器裝備。
奧維爾沒什麼意見，反正他也準備在不列顛新建軍工廠，帕爾菲那邊的東西物流運輸過來實在是太慢了，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就給克里奧佩特拉。只不過除了錢之外，他還提了個別的要求——他想找克里奧佩特拉借一些知識分子，會日耳曼語的、會算帳的、會繪圖的、會治病的或者會打仗的哪種都行，總之只要有實際價值的都來者不拒。
對方肯定不會拒絕，但能送過來多少人還是未知數，奧維爾抱有期望，可無論如何也知道不能過度依賴埃及人。
到現在為止，三者的合作模式基本上定形：羅馬人奧維爾提供政治庇護，沒有羅馬人喜歡找皇子的麻煩、帕爾菲王希律亞基塔二世提供場地和人手、埃及名義上的統治者克里奧佩特拉七世提供金錢和一些技術人才，三人之間實際上結成了某種同盟，基於共同利益和私人關係。
埃及總督、羅馬皇帝和一些相關人員或多或少都知道這些事情，也幸虧奧維爾身份微妙這才沒有被找麻煩，換了別的普通將軍，恐怕早就被查水錶懷疑要造反了。
奧維爾雖然也被皇帝或多或少的懷疑，不過畢竟是自家人，問題在家庭層面就被解決了，倒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因為維斯帕能對奧維爾知根知底。
這種合作對三者來說都很有利，現在就是不知道能維持多久，克里奧佩特拉或許對前途有些迷茫，但奧維爾知道她未來的經歷——頂多再過五年或者八年，等她的弟弟也有了權力欲，就會夥同掌控朝政的宦官伯狄諾斯將克里奧佩特拉逼走，到時候這種合作就會有些難以維持，奧維爾也不得不最終表態，選擇要不要支持克里奧佩特拉奪回王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