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詭異的默契
奧維爾行軍到半途的時候，又從通信兵那裡得到了重要的消息。
只能說藝高人膽大，他用手頭不算充裕的士兵制定了一個兵分三路的進攻方案。
之前那些穩紮穩打的做法可能只是一種障眼法，等高盧人放鬆警惕的時候，奧勒良的軍隊就又開始快速機動。
他的軍隊分別從波爾多和土魯斯兩座大城市出發，長途奔襲直取阿奎坦尼亞的重要城市普瓦捷和利摩日，由於事出突然，高盧人沒有做好應對圍城戰的準備，兩座城市均在短時間之內就被羅馬人所攻占。
攻占城市之後他們固守待援，奧勒良親自率領著一支別動隊，和城內守軍裡應外合，先後擊敗了試圖奪回城市的回援高盧軍隊，由於有生力量損失慘重，高盧人在阿奎坦尼亞的防守計劃算是失敗了，難以對羅馬人造成像樣的阻礙。
能明顯看出來，奧勒良的計劃不是單純占領幾座城市，而是借著城市的攻防戰大量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擊潰敵人的信心，這計劃很成功，前後損失了差不多十萬人，阿奎坦尼亞的高盧人已經不成氣候。
他再次將軍隊兵分三路，自己帶著三個普通軍團以兩個大城市為支點，攻占附近的村落和市鎮，另外兩個精銳軍團則分別圍困羅亞爾河沿岸的兩個城市——圖爾和奧爾良。
他是要趁著高盧人一下被打懵沒反應過來趕緊擴大戰果，省得面對牛皮糖戰術夜長夢多。
奧勒良這麼生猛的表現讓奧維爾也有點發虛，他忽然怕自己砸鍋賣鐵湊的軍隊最終派不上用場了。
就算用騎兵在驛站連續更換馬匹來提高通信速度，兩地之間也還是有著差不多半個月的信息傳播時間，這無法避免，他在路上只能略有些焦急的等待，盼著高盧那邊的新戰況傳來。
似乎取得階段性進展之後，那邊的戰況再次陷入了僵持，高盧人的韌性確實不錯，仍舊死死地拖住奧勒良的軍團，另外兩個試圖染指羅亞爾河的軍團也遇到了一點麻煩，兩座城市久攻不克，羅馬人迫不得已開始了傳統藝能。
他們在圖爾和奧爾良兩座城市周圍修建了各種各樣的圍牆和據點，配合密集的哨站網絡系統，要和對方拖上一陣子拼耐力。
據他們所知這兩座城市裡面的補給品數量都不多，畢竟事發突然，由於連戰連敗，現在高盧人的士氣非常低落，而羅馬人正士氣如虹，局勢對羅馬人很有利。
——
奧維爾「追更」著前線戰報，兜兜轉轉兩個多月之後，終於是來到了日耳曼軍團的駐紮地——萊茵河沿岸。
雖說這裡是帝國重兵駐守的前線之一，但由於最近幾十年羅馬人和法蘭克人等民族的關係趨於緩和，其實相對來說這裡還算是和平。
哪怕是高盧人的民族起義，他們也有意識地避開了這片地方，不是因為懼怕半殘廢的日耳曼軍團，而是忌憚被日耳曼軍團所戒備著的法蘭克人。
羅馬人現在是高盧人的敵人，不代表法蘭克人為代表的日耳曼人就不是，在羅馬人還未曾征服高盧的時候，日耳曼人就經常襲擾侵略高盧人的地盤，後來的凱撒下了一個非常有預見性的判斷。
如果羅馬放著日耳曼人不管的話，他們會侵入高盧人的領土，最終將整個高盧日耳曼化，這個趨勢最終因為他征服高盧的功業而被硬生生遏制住了幾百年。
羅馬帝國在高盧的統治崩潰之後，法蘭克人為代表的日耳曼族群確實如他所說征服了高盧，並在這片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王國，高盧被部分日耳曼化。
正因如此，很難說後世的法國究竟是個什麼民族的人構成的國家——法蘭克人（日耳曼人）、高盧人（凱爾特人）、羅馬人（拉丁人）乃至希臘人都對這一片土地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這個時空的高盧人格外警惕法蘭克人為代表的日耳曼人，不只是因為一百多年前高盧戰記裡面的故事，更多是因為此時此刻，日耳曼人就正在侵略他們的親族。
這時候不止有羅馬，日耳曼人也比正常歷史發展的更好，現在已經進入了封建早期，而更為關鍵的一點：羅馬並沒有征服不列顛島，這是一塊弱小凱爾特人所居住的「無主之地」。
因此，日耳曼人對不列顛島的入侵早了幾百年，他們已經把高盧人的親族們趕到了稍微偏頗荒涼的地方，自己在最富庶的地方建立了眾多日耳曼小王國，就和歷史上將會發生的盎格魯—撒克遜入侵如出一轍。
血淋淋的例子就在眼前，所以高盧人並不懷疑有機會的話，法蘭克人也會入侵他們的土地，現在日耳曼軍團和高盧人之間就因為這件事情產生了一種非常詭異的默契。
高盧人不再襲擾日耳曼軍團，日耳曼軍團也不會轉身對付高盧人，而是專心戒備自己真正應該對付的大敵，即河對岸虎視眈眈的法蘭克人。
考慮到日耳曼軍團中就有很多人是高盧-羅馬混血，被夾在中間有些里外不是人，這正好合這批人心意，不用和自己的親族刀兵相見，他們也就一直保持著這種詭異的和諧。
現在隨著新軍團的到來，這種和諧就要被打破了，因為蒂雅收到的命令就是向西推進，進攻高盧領地的側翼。
因而明顯感覺到這裡的人不大歡迎蒂雅等人帶著軍隊到來，可僅限於此，讓他們舉起武器和蒂雅對著幹不可能。
如果他們心中真的極度傾向於高盧，那他們早就拿起武器跟著一起參加起義軍了，就像那些姓「尤里烏斯」的高盧貴族們那樣。
現在還忠於職守就說明他們心中更認可或者更需要自己作為羅馬公民的身份，這四個大字在這種邊緣省份還是有一定含金量的，不是誰都拋得下。
何況話又說回來，就算在日耳曼行省這種消息相對來說閉塞的地方，奧勒良在前線節節勝利的消息也能傳進他們的耳朵，現在再起事或多或少不明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