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渾身纏著白布的人

  第165章 渾身纏著白布的人

  那一把刀,藏在袖子裡的刀。

  只是那刀光到了半道上就消失不見了。

  那人直覺的手腕一陣麻疼,接著手裡的刀就不見了,再一看已經落在了對方的手裡。

  「你們幾個嗜好很特別呀?」王慎盯著這個幾人,面無表情。

  「我們在找一個人。」讓王慎稍稍感到意外的是,為首的那個男子居然先開口說話了。

  「找一個身上有著詭異紅皮的人。」

  紅皮?

  王慎聽後微微一怔,掃了一眼幾個人,將手中的刀隨便往地上一扔,然後直接離開了。

  「老大,這人什麼來路,身手好生了得啊!」一個人見王慎走遠了,這才敢開口說話。

  剛才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人就倒在了地上,到現在手腕和胳膊都還疼這呢!

  「高手。」那為首之人沉默了片刻之後道。

  「那咱們還找嗎?」

  「找啊,為什麼不找!」

  「這見到個人就讓人家脫衣服,傳出去會不會有損我們的名聲?」

  「名聲,那有什麼用?」

  這些人在王慎離開之後並未放棄,繼續盤問來往的旅人。

  在太陽將要落山的時候,這一伙人方才騎著馬離開。

  這夥人居然也進了卑移山中,只不過他們所去的地方和王慎所修行的地方相距甚遠,一個在東,一個在西,相距數百里。

  他們進了山中之後來到了一處寨子之中,這裡就是他們平日裡落腳的之地。依稀看得出來,這裡以前應該是一處寺廟。

  當中為首的男子進了其中一處房間,進了裡屋坐下,呼,長長的舒了口氣,用左手按摩著自己的右手臂。

  「受傷了?」陰影之中一個聲音響起,很是沙啞。

  「今天遇到了一個高人!」

  「高人?」

  「我帶著幾個人出去,按照你的要求攔住搜查可疑之人,結果碰到了一個人,看著二十多歲模樣,後面背著一個行囊。

  我們這幾個沒一個人是他一合之敵。」

  「看得出來他用的是什麼功法嗎?」

  「看著就像是最普通的分筋錯骨手。」男子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後道。

  「分筋錯骨手?你用袖裡青龍嗎?」陰影之中的男子聽後稍稍有些驚訝。

  「用了,被他一招制住。」

  陰影之中的男子聽後不再說話。

  「前輩說的方法真的管用嗎?」長發男子低聲道。

  「只能說有一定的希望,畢竟你們身上的詛咒是天人留下的,而且是擅長此道的天人留下來的。」陰影之中的男子用沙啞的聲音道。

  「早先年我還曾經你們一族世代居住的地方,結果發現那裡已經空無一人,我以為你們這一族已經沒有倖存者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又遇到了你們。」

  「我曾聽父親提起過前輩,我們之所以離開故土,也是為了躲避那個詛咒,可惜這個詛咒已經深入到了我們的血脈之中,逃不掉的。」男子道。

  房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聽父親說過前輩通曉鬼神莫測之玄機,天下的事極少有能難得住前輩的。」

  「沒那麼玄乎,我也就是年紀大一些,知道的多一些,我要是真有那個本事就可以幫你們這一族解開那個詛咒了。」陰影里的男子道。

  「這次前輩準備在這裡呆多久?」

  「呆到伱們找到那個人為止,不歡迎我嗎?」

  「當然不是,我巴不得前輩一直留在這裡,只是我聽父親說過前輩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當年給了他一些建議,讓我們的族人去世的時候沒有那麼痛苦。」長發男子望了一眼外面。

  剛才他聽到了孩子的笑聲,只聽到笑聲他就能分辨出來是哪個孩子。

  那個孩子並不大,每一次看到那個孩子的笑容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身上的疲倦一下子減輕了許多。

  「有些時候我真的很想放棄,心想不如就這麼算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可是看到外面的那些人,那幾個孩子,我又覺得我得活下去。

  我活著不是為了自己,還為了他們。」男子望著外面,眼神很是溫柔。

  聽了這個男子的話,一直待在陰影里的男子沉默了好一會。

  「你的命數和我上次見你的時候截然不同,你們這一族沒有人能活過四十九歲,但是你的命數卻已然不同。」

  「那他們呢?」男子聽後急忙問道。

  「他們的命數取決於你。」陰影之中的男子道。

  「去找那個人吧。」

  「好。」

  西北之地的雪花似乎特別的大。

  王慎坐在山洞的洞口看著從天而降的大雪,紛紛揚揚。

  洞裡燃燒著柴火,小鐵壺嗚嗚冒著熱氣,一旁的桌子上還有一個小巧的茶壺。

  他在山中修行幾乎忘記了日月,修行之餘也自娛自樂,只是把酒換成了茶。這茶是磚茶,水是山中的泉水,喝著也是別有滋味。

  這雪一下就是三天,山中積了厚厚的一層,這並不妨礙他練刀。

  這幾個月的時間,他成功的斬開了一座三丈高的小山丘。

  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差不多是最為矮小的山丘,已經是矮的不能在矮,只能勉強沾了一個「山」字。但是對他來說算是長足的進步。

  經過這些日子的修行,他也有些感悟。

  要斬開一座山,刀不但要快,刀意要足夠的凝練,只有足夠的凝練才能維持的長久,才能足夠的透。

  因此平日裡除了斬山之外,他還在練習斬樹,斬山石。只不過是在數丈,十數丈之外隔空斬。

  劍有劍氣,有劍意;刀有刀罡,也有刀意。

  靠悟,更靠練。

  王慎的掛告訴他這麼個練法,沒錯!

  如此這般,日復一日,月復一月,

  數百里之外,荒涼的郊外,疾風朔雪之中,一個人拖著疲憊的身軀前行。

  他看上去根本就不怕冷,身上穿著薄薄的衣衫,這個人戴著斗笠,看上去很瘦,瘦的根一根麻杆一樣。

  風雪之中,一方山岩的後面,三個年輕男子,一旁是三匹馬。

  「老大,那有一個人。」

  「走!」

  「這都好幾個月了,我們到底在找什麼呀?」一旁的年輕人道。

  「找寶藏。」為首的男子眼中也有些疲倦。

  不過還是起身上馬,三個人三匹馬,從斜坡上沖了下來,直接朝著下面的那個孤零零的身影沖了過去。

  來到那個人的身旁的時候勒住了馬,將他圍了起來。

  呆了斗笠的男子緩緩抬起頭看著圍著自己的幾個人,他的臉上纏繞著白布,只是露出來一雙眼睛,眼睛血紅。

  仔細一看,他那單薄的衣衫下面的身體地上似乎都纏繞著白布,他伸出被白布纏繞著的手臂,從包裹之中取出來一個小包裹。

  「這是買路錢,還請幾位行個方便!」他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我們不是劫匪,把衣服脫了。」

  「脫衣服?」那個人聽後一愣。

  「我知道了,你們和他們一樣,是為了那件東西來的。」男子聲音沙啞道。

  「哎,為了這件東西,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他嘆了口氣。

  「什麼東西?」為首的男子臉上露出警惕的神色。

  「你連什麼東西都不知道,要我脫衣服做什麼?」那個男子反問道。

  「我在找一個人。」

  因為上次碰到王慎的經歷讓他不敢大意,特別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眼前這個人身上居然只穿著一件單衣,這一看就極不尋常。

  他悄悄的給兩旁的兄弟打手勢,他這兩個人抬手摸向了懸在腰間的彎刀。

  「人,什麼樣的人?」

  「別廢話了,照我所說脫下來衣服。」

  呵呵,那個人笑了笑沒說話。

  「你們要看,可不要後悔啊!」

  說完話,他便輕輕的解開了自己的纏在自己手臂上的白布,露出來了下面隱藏的皮膚。

  嘶,看到他皮膚的三個人不由自主的同時洗了一口冷氣。

  只見那個人手臂上的皮膚通紅、褶皺、潰爛,就好似被開水燙過,又沒有得到有效的治療。

  這個時候他們也才發現那白色的布裡面其實是有其它的東西,看著好似扭曲的文字。

  「紅色的皮膚,這應該就是我要找的人!」那個帶頭的男子眉頭稍稍皺起。這個人的皮膚看著實在是瘮人。

  「你找我做什麼?」

  「我有辦法解除你身上的詛咒!」

  「你,就憑你區區五品龍虎境的修為就像接觸我身上的詛咒,你知道我中了什麼詛咒?」渾身纏滿了白布的男子用沙啞的聲音問道。

  「天人的詛咒,你是想去西崑侖尋找破除詛咒的方法不是嗎?」

  「你是如何知道的?」男子通紅的眼睛盯著他。

  「想知道,跟我來。」

  男子示意兩個人公騎一匹馬,三個人朝著卑移山的方向而去。

  「不用給我備馬,我是沒法騎馬的,你前面帶路就行。」這個人居然還真就跟著他們走了。

  三匹馬,一個人,走在這片荒涼之地。

  他們帶著這個人來到了卑移山中一處廢棄的山神廟中。

  「請在此稍等。」隨後帶頭的男子離開,破廟之中,三個人靜靜的站著。

  那兩個同族的人一直盯著那個渾身纏繞著白布的男子,小心的提防著他。

  過了大概一個時辰的時間,先前離開的男子回來了。

  「我們走!」他對著兩個族人道。

  「走,那他呢?」一個人指著渾身纏繞著白布的怪人。

  「走!」那人只是說了一句話,那兩個人這就離開了。

  「不是,我們圖什麼呀?」兩個人滿臉的疑惑和不解。

  在外面蹲守了那麼久,一路上不知道攔了多少人,攔住就讓人家脫衣服。

  現在道上都傳開了,這邊有幾個劫道的人,殘忍的很,不論男女,通通劫、色,結果都沒人敢從這個地方走了,他們的名聲已經完全臭了。

  眼看著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居然不管不問了。

  他們離開破廟,在外面停了下來。

  「伏未休,你果然還活著!」一個聲音從破廟裡傳了出來。

  「誰?!」那渾身纏繞著白布的男子扭頭望向破廟的深處,只見終身籠罩著深色長袍的男子從暗影之中走了出來。

  那個名為伏未休的男子看到從陰影里走出來的那個人之後先是一愣,旋即眼中露出驚駭的神色。

  「仲可道,你不是死了嗎?我就說,你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

  「你都還活著,我怎麼可能那麼容易死?」仲可道用沙啞的聲音道。

  「活著只怕也不容易吧?」伏未休盯著藏在長袍之中的仲可道。

  「看你這個樣子,你身上的那東西就快要把你吃掉了,你的皮都快爛透了吧,接下來就是筋肉,五臟六腑,在之後就是神髓!

  那滋味不好受吧?」

  「知道的不少,不過還是改不了那個臭毛病,喜歡拐彎抹角,你有辦法?」

  「可以試試。」

  「呵呵,連無為觀都治不了,你卻想試試?」伏未休笑道。

  「無為觀不是治不了,只不過治療的代價太大了,為了你,不值當。」仲可道毫不留情道。

  「好啊,說說,你準備如何治療?」

  「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你知道我身上的是什麼,天下還有比這更毒的東西?」伏未休反問道。

  「有些東西也不比你身上的差,看到外面那個人幾個人了嗎,他們這一族受到了詛咒,沒有一個人能活過四十九。」

  「詛咒?」伏未休聽後眉頭微微一皺。

  「詛咒,天人的詛咒!」

  「天人,又是天人,那群該死的東西!」伏未休恨恨道。

  「這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痛罵他們,卻無比渴望成為他們。」仲可道聽後冷冷道。

  「說說你的辦法。」

  「把你身上的那東西挪一部分到他們的身上。」

  「那會害死他們,我身上的東西是什麼你告訴過他們嗎?」伏未休道。

  「告訴他們只會增加他們心中的恐懼,這世上有些嘗試,死亡是在所難免的。」仲可道的話語始終平靜。

  「我準備去西崑侖。」

  「西崑侖,去找那傳說中的能夠淨化一切的天泉嗎?」

  「據說有人曾經找到過!」伏未休扭頭望著天空。

  「你自己也說了,據說,那就是沒有根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