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河伯往事
「你看你,一副傻乎乎很好騙的樣子!」王慎伸手屈指在黑蛇的頭上彈了一下子,黑蛇抬頭看著他,不明所以。
這一隻羊王慎和黑蛇一頓就吃了。那黑蛇除了喜歡喝酒之外似乎還很喜歡羊肉湯。
吃過飯,接下來就該修行了。
在蘭和縣城鐵匠鋪里,那個漢子的一句話倒是給他聽了一個醒。
刀不能只練招式,也不能只斬流水,得斬點別的東西。這就好像當初他練習掌法一樣,得落到實處才行。
先砍石頭自然是不合適的,那就先斬木頭,正好劈了木頭可以用來燒柴。
下午,王慎便開始斬木頭,破陣刀,一刀兩段。
找的是這種感覺,這種氣勢,不管是木頭、石頭、流水.萬物皆可斬。
修煉通常就是把幾件事情不斷的重複,但又不是簡單的重複,是不斷思索,不斷感悟的重複。
修行對王慎而言不是枯燥乏味,他在這些重複之中找到了獨特的樂趣。
夏日的雨總是來得很急,有些時候沒有絲毫的預兆。
明明剛才還是清空萬里,忽然就陰雲密布,大雨傾盆。
就像今天,上山的時候天色晴朗,艷陽高照,他下山的時候卻是電閃雷鳴,雨滴如豆粒子一般從天上掉落下來,噼里啪啦。
「好大的雨啊!」
下著如此大的雨,王慎下山的時候遠遠的看到那青河上還飄著一艘小船,船上依稀可見一個人。
「又來了,這股子不放棄的精神真是沒的說。」
王慎想了想,在風雨之中悄悄的靠近了青河。
滾滾青河上,一條小船隨著波濤上下起伏,船上空蕩蕩的,適才還在船上的人已經下了水。
王慎靜靜的等在雨中,過了一會功夫,那人從水中冒出來,上了船。
這個時候,王慎透過雨幕看清楚了頭戴斗笠的男子的面容。
他的臉上有一片怪異的青色,那青色是從脖頸起,一直蔓延到了臉頰。那並不是胎記而是一片細密的如同魚鱗一般的鱗片狀皮膚。
看到那個人的樣貌,王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被他殺死的水鬼,還有那水府里的河伯。
「他先前應該是接觸過了河伯印,只是因為什麼原因沒法拿上來,受到了河伯印的影響產生了這種變化。」王慎心想。
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個人只能再次的駕駛小船離開。
他走後王慎進了青河,在水中一邊練習御水,一邊前行回到了住處。
又過了幾天,天氣仍舊炎熱。
王慎在下山的時候遠遠的有看到一個人在清河邊上轉悠。
「怎麼又來一個?」
下了山,靠近一些之後,王慎看清楚了那個人的樣貌,七尺身材,大概三十多歲年紀,身穿一身長袍,身後背著一把劍,手裡拿著一個羅盤一樣的東西,看著像個道士。
「道士,修行之人來這裡做什麼,也是為了尋找河伯的水府嗎?」
「龍鱗山下,差不多就在這裡了。」
那個修行之人收起羅盤,四下看了看,然後來到了水邊,口中念念有詞,接著一下子躍入了水中。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王慎就看到那個人從水裡出來,身上濕漉漉的,臉色不怎麼好看,顯然是沒找到。
他入水的位置離著那道裂縫就有些距離,而且那道裂縫其實本身並不顯眼,被濃密的水草遮掩住了。
上次一要不是巧合,王慎也沒那麼容易找到的。
「看來只有另想辦法了!」那人低聲道。
「能有什麼辦法呢?」王慎心道,隨後他轉身,身形一晃便在五六丈之外,好似一縷清風,頃刻間便已經遠去。
廢棄的山村,小院裡,靠近牆邊的位置堆滿了木柴,這些是王慎練習道法的時候劈開的。
從山中回來,休息了片刻,王慎就開始研墨寫字。
紙張上只有一個字,「山」。他寫得是山神洞中的那個字,幾乎是每天都要練一練。
這個字很簡單,寫起來卻不簡單。
王慎寫的很慢,收筆之後,看著紙張上的那個字。
單從外形上來看,這個字已經和那山神洞中的字十分的像了。而且非但是外形上相像,這個字里還那麼一個字厚重的韻味。
「還差了很多。」王慎搖了搖頭,他對這個字還不滿意,自己還是無法徹底的體會到了那個字里的真意,無法將其變成自己的東西。
他又拿起一張紙認認真真的寫起來。
修行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不知不覺又過了二十多天。
這一日,夕陽降落,天邊一片紅彤彤的雲彩,王慎從山中下來,下意識的朝著龍脊山下青河邊的方向望去,沒看到小船,卻是看到了兩個人。
「又來了!」
河邊站著兩個人,一個穿著粗布衣服,帶著斗笠,另外一個人穿著一身長袍,背著一把劍。
「就是這裡了,我下去看過,在河底之下有一道裂縫,通過那道裂縫或許能夠到達青河下的水府。」帶著斗笠的男子指著身前不遠處的青河。
那身穿長袍的男子回頭看了看身後的龍鱗山。
「不錯,應該就是這個地方了,你進入過那水府?」
「水太深了。」那帶著斗笠的男子搖了搖頭。
「那河伯印呢?」
「不曾見到。」
「到了這個時候還騙我,伱若是沒有下去,沒有碰到河伯印,你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那身穿道袍的男子道。
「這是河伯的詛咒,天生的?」
「你呀!」
那個身穿長袍的男子從袖子裡取出來一個小巧的鈴鐺。一看到那個鈴鐺,戴著斗笠的男子臉色大變。
「你只有說實話,我才能救你。」
「我說的就是實話,真的沒有騙你!」
哎,一聲嘆息,身穿長袍的男子輕輕的搖起了手中的鈴鐺,片刻功夫之後,那個帶著斗笠的男子忽然捂著肚子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模樣。
隨著鈴鐺越來越響,那人便越發的痛苦,慘叫起來。
「不要搖了,不要搖了,我真的沒下去過。」
「和你的先人一樣不老實,不見棺材不掉了淚!」身穿長袍的男子冷冷道。
「林河,我能找到你,自然是因為我掌握了足夠確切的消息,你的本姓不姓林而是姓李。
你先祖的事情我知道的很清楚,你的先祖叫李奎,他當年是青河河伯欽定的巡江使。
後來他因為偷盜水府的寶物,被河伯發現,收回巡江令,但是留了他一條小命。
他因此懷恨在心,背叛了河伯,還聯合外人試圖搶奪河伯的寶物,河伯大怒,嚇得他逃回了家鄉。
李奎休了一個小妾,那個小妾在離開的時候已經懷了他的骨肉,她生下來的孩子就是你的太爺爺,所以你應該叫李河才對。
你還不老實!」那長袍男子猛搖了幾下鈴鐺,那林河慘叫兩聲。
「別搖了,別搖了,我求求你,我說,我說,我都說!」林河疼的臉上全是汗,跪地求饒。
「說!」長袍男子冷冷的道了一個字。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卻被不遠處的王慎的聽到一清二楚。
「呵,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故事!」在一旁聽到二人之間的談話,王慎心中還是頗為驚訝的。
那李奎他自然知道,他的屍體就是王慎親手處理的,都燒成了灰燼。
這個林河他也知道,早些時候他曾經托陳正調查過李奎的後人,當時陳正跟他提過林河的名字,只是當時他也沒怎麼在意。
沒想到這個林河居然是那李奎的後人。
「那個小鈴鐺挺有意思的,怎麼一搖那個林河就那副模樣了呢,是因為事先給他吃了什麼東西嗎?」王慎看了看那長袍男子手裡的鈴鐺,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林河。
「是蠱蟲之類的活物嗎,聽到鈴鐺聲就會在肚子裡活動、撕咬?」
「那,那水下的確是有河伯的水府,但是已經倒塌了。」
「河伯神印呢?」
「最開始的時候也的確是在那水府之中,我也見過,我就碰一下差點死在裡面。」林河這次說了實話。
「那種寶物其實你這一介凡人可以觸碰的,後來呢?」
「後來我再次下去的時候,那河伯神印不見了。」
「不見了,怎麼會不見了?」那長袍男子驚訝道。
「真的不見了,我下去找過好幾次,會不會是被什麼魚吞了!」
「胡說八道,那等寶物一般的魚鱉根本就不敢靠近,就算是有些年頭成了精怪也只能到跟前,吞?那是找死!」
「那,那就是被人取走了?」
「那水府離著河面有多深,多遠?」
「少說幾十丈深,數百丈遠。」
「這麼深的距離,人能進去?」那長袍男子道。
「那萬一,萬一那人手裡有巡江令呢?」林河反問道。
「哼,還知道巡江令,你剛才果然沒說實話,你知道什麼?」
「我,我真的不知道了。」林河急忙道。
「再說謊,你吃下去的東西可就從會活生生的咬破你的臟腑,從你的肚子裡鑽出來,到時候你就會活活疼死。」那道人冷冷道。
「不敢,不敢!」林河急忙道。
「你再下去找找看。」
「可,可我下去好幾次了!」
嗯?那長袍人冷哼了一聲。
「好,好,我下去,我下去!」林河起身很是無奈的來到了河邊,然後跳進了水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