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曹澤打傷的！」
老者輕聲說道。
在場之人都是大宗師，自然聽得清清楚楚。
「什麼？」
那位劍宗弟子驚呼一聲，秦瑤光則是眼前一亮，果然，小師弟這些天的成長速度依舊驚人！
她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了些，之前曹澤雖然告訴她幻魂散對他無用，但她依舊免不了擔心，但現在看來，小師弟或許真有應對之法。
其他人也都是暗暗咋舌，那個東海郡的小傢伙還真是利害啊！
「曹澤？」
「他怎麼敢的？」
「他打傷了楚師兄，還將楚師兄趕了出來？」
另一位劍宗弟子瞪大雙眼，「難道凌師兄就此置之不理？」
老宗師微微搖頭，「凌霄羽與曹澤爭奪第一蓮台，落敗，墜入血池，生死未卜！」
血池中一片死寂。
老宗師搖頭，並未多說什麼，當時他們目睹那一戰的結果後，也沒比這些人好多少，再次動身向血池外走去，他要儘快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
「嚴老前輩，此事可當真？」
這時，又有另一位劍宗弟子攔下了另一位老宗師。
這位老宗師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同樣匆匆往血池外趕去。
這一下，劍宗弟子們彼此間面面相覷，一個個的表情像是見到了鬼一般。
其他武者們也都是目瞪口呆，震撼莫名。
誰能想到一個東海郡這種偏僻之地的小傢伙，竟然真的掀翻了天驕榜榜首，劍宗親傳首席的凌霄羽。
「這……」
就連秦瑤光，也都是瞪大了眼睛，感覺腦袋有些發暈。
小師弟擊敗了凌霄羽？
她雖然對小師弟有信心，也希望小師弟能夠一鳴驚人，在血池中獲得巨大的好處，可小師弟竟然擊敗了凌霄羽？
她依舊感覺有些不真實。
若是其他人也就罷了，那個人可是凌霄羽啊！
經常出入外海的她，聽說過更多凌霄羽的事跡，甚至，她曾經親眼見到凌霄羽斬殺一頭相當於九重大宗師的妖獸。
前些時候更是與法身境大能交手後全身而退！
能夠擊敗凌霄羽，難道說小師弟已經擁有法身境大能的實力了？
小師弟就算天資卓絕，但在她想來，能夠擊敗雲澈就已經是極限了，對上凌霄羽的話，根本不可能有勝算。
可從這些老前輩的反應來看，這件事，不可能有假。
葉世傑身形搖晃，面色有些蒼白，他還妄圖將曹澤作為目標，但現在看來，兩人之間的差距根本無法跨越。
可很快，他又嘆了口氣。
如此天縱奇才，竟然身中幻魂散，無緣法身。
宇文家真是可惡，若是自己鑄就法身……
葉世傑眼中有殺意閃動。
……
血池外圍，
在經歷了那陣恐怖的，宛若天塌地陷的轟鳴後，血池終於恢復了平靜。
但很快，他們就看到了從血霧中激射出來的枯榮指莫殤。
莫殤一言不發的衝出血池，離開了這片園林，甚至都沒有在東海郡多留，直接出了郡城，沒入茫茫大海中。
莫殤之後，楚楓也出來了，之後更是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從血霧中沖了出來，仿佛身後有什麼怪物一般，一個個倉皇逃竄。
見此情形，不少人也跟著轉身往血池外跑去。
他們哪裡知道，這些人中大多數也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到莫殤楚楓，還有一批老前輩們往血池外狂奔，以為血池中發生了什麼變故，這才也跟著跑了出來。
而隨著他們的加入，逃離血池的隊伍也越來越壯大，自然帶動了更多的人，
要知道，血池通常會開啟足足一個月左右，而現在，才不到一天時間而已，竟然就有大半的人主動選擇了退出。
一旦退出血池，這輩子就再也無法進入了。
「王兄，你說這次血池開啟，又會湧現出幾位法身境？」
雲端上，宇文松悠閒品酒，看著下方血池，目中出現幾分回憶之色，「記得上一次，天驕榜榜首劉同，出血池後三月便鑄就法身，他們那一代天驕榜前十，至今已出了九位法身！」
「那又如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些傢伙可不會因此感謝我們東海郡，他們可不會念我們東海郡的好。」
王靖海不屑一顧，顯然對這些所謂的天驕頗有微詞，「可惜後輩們不爭氣，已經多少年沒有人躋身天驕榜前十了。」
宇文松似笑非笑的看過去，王靖海也這才想起來，東海郡倒還出了個能夠躋身天驕榜前十的存在，可惜，這個人必須死。
兩人不再多言，他們年少時也曾去大乾各處闖蕩過，見識過真正的強者。
就算同為法身境，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他們如今並沒有什麼野心，在東海郡當個土霸王，也挺好好的。
忽然，兩人轉頭向下方血池看去。
只見一道人影倏然從血池中奔出，並迅速遠去。
「枯榮指莫殤？」
宇文松低喃一句，這血池才開啟不到一天，這傢伙怎麼就出來了？
難道跟剛才血池中的動靜有關？
雖然很好奇，但他並沒有攔下莫殤問個清楚，因為莫殤乃是鎮北王的兒子，他可惹不起，並且他後方的血霧中，還有許多人影，他們用不著去觸莫殤的霉頭。
「楚楓！」
下一個從血池出來的人又讓宇文松為難了，鎮北王惹不起，劍宗他們當然也惹不起
楚楓從血池中出來後倒是沒有急著離去，而是放出一道道玉符，也不知道在傳遞些什麼消息，竟然讓楚楓這樣的天才寧願放棄血池機緣也要傳遞。
沒讓他們久等，宇文松很快看到一個宇文家的九重大宗師，抬手一揮，那位大宗師剛出血池，便身不由己的向雲端飛來。
那人也沒抗拒，上到雲端後，趕緊行禮，看了一旁的王靖海一眼後，沒有多問，開口說道，「曹澤凌霄羽交手，凌霄羽身敗墜湖！」
簡單一句話，血池上空頓時風起雲湧，如同孕育了可怕的雷暴。
在這片雲端的，可不止宇文松和王靖海兩位法身境大能。
「細說！」
宇文松神色一肅，風暴暗藏。
這位九重大宗師有些戰戰慄栗，但畢竟是巔峰大宗師，還是很快將曹澤出現在核心區，橫掃楚楓，翻手敗仇空行，刀斬凌霄羽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曹澤？！」
原本的輕鬆悠閒消散一空，宇文松身後隱約有鳳凰虛影浮現，恐怖的威能向四方席捲，顯然是心情激盪之下，都已經沒辦法精準控制自身的力量了。
他竟然能擊敗凌霄羽！
距離法身境恐怕只有半步之遙了！
宇文松駭然，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高估那小子了，可即便如此，那小子還是一次次的出乎他的預料。
該死！
天底下怎麼會有這般妖孽的存在？
雙方早已是死敵，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宇文松心中再次生出滔天的殺意，他甚至做好了擊殺曹澤後被安長林斬殺的準備。
但就在這時，血池上空星辰浮現，周天星辰大陣全力開啟，顯然，安長林同樣已經得到了消息。
「宇文兄不必自亂陣腳！」
王靖海低聲提醒到，「大宗師再強，也終究只是大宗師！」
宇文松明白王靖海的意思，曹澤身中幻魂散，這輩子都無望法身，他們沒必要這麼著急的殺死對方。
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中總有股不祥的預感，就像是一片烏雲籠罩在心頭，揮之不去。
但他也明白，在安長林全力開啟周天星辰大陣的情況下，就算他有著搏命的決心，也只有很小的概率能擊殺曹澤。
法身境大能，同樣是分三六九等的！
「天生妖孽！」
「那就看看是你強還是幻魂散更強吧！」
眼神陰翳了好半晌，宇文松才輕吐了口氣，只是緊皺的眉頭卻遲遲無法舒展。
……
血池上空，眾多法身境大能匯聚的上方，滾滾雲海中。
一道身影負手而立，他一襲白袍，劍眉星目，望向被血霧籠罩的血池，仿佛能夠透過血霧看清其中場景。
「有意思！」
青衣中年輕聲低喃一句，隨後一揮手，一道青色劍光沒入下方血霧中，僅僅十數息後，便有一道人影隨著青色劍光回到雲海。
這道人影面色蒼白，眼中失去了光芒，如同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正是墜入湖中的凌霄羽。
法身境大能無法進入血池，但法身境大能並非完全沒有手段影響血池。
當然，這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做到的，至少，宇文松做不到。
「師父！」
凌霄羽愣神好半晌，才失魂落魄的對青衣中年行禮。
他自修成羽化飛升劍訣後，當真如同飛升一般，不僅將同輩遠遠甩在身後，就連很多老一輩高手都不是他的對手。
尤其是前段時間，在外海與法身境大能交手後，他的自信達到了巔峰，他的精氣神也隨之攀升到了巔峰，攜著這股百戰百勝的氣勢，他的修為也是突飛猛進。
即便是曾困住無數天驕的法身境門檻，他也可輕易破之，他覺得這個世上再沒有什麼可以擋得住他。
沒想到，他竟然敗在了一個同樣只是大宗師修為的無名小卒手中。
他對自己修煉的道產生了懷疑！
「怎麼，敗一次就不行了，還想羽化飛升？」
宋青山沒有看凌霄羽，而是望向下方血池。
凌霄羽什麼都沒看，也沒有回答。
沉默了好半晌，宋青山才輕嘆一聲，再次開口，「你覺得，最強的劍修是什麼樣的？」
「遇山開山，逢水斷水，勢如破竹，所向無敵！」
凌霄羽開口，眼中再次生出一絲光芒，曾經的他便是這般。
但這絲光芒很快暗淡下去，如今的他已經敗了。
「想聽你師祖的故事嗎？」
宋青山不置可否，也不管凌霄羽願不願意，便已悠悠開口，「當年你師祖入門時，在劍宗那一代弟子中，平平無奇，甚至差點沒能入得了內門，比你師祖強的，不知凡幾。
但後來，你師祖超脫法身境，成就道境，而那些比你師祖強的，卻早已湮滅在了歷史長河中。
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凌霄羽眼中滿是茫然，他知道師父口中的師祖是誰，正是劍宗最後一位超越法身境的存在，劍宗鎮派的老祖！
可師父說的這些事情，他卻是不知道的，老祖活了已有幾千年，小時候發生的事情，也早已同樣湮滅在了歷史的塵埃中。
他的眼中浮現出一絲好奇。
道境老祖的往事，便是他也會忍不住感興趣。
「因為最強的劍修從來都不是百戰百勝，而是即便失敗了一百次，也能再次爬起來，繼續向前的劍修！
你師祖這一生，無論是同門切磋，還是外出歷練，敗的次數多不勝數，但他們都沒有擊垮他！
所以他老人家才能成就最強！
你，明白了嗎？」
凌霄羽有所觸動，他還不知道師祖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
但剛剛經歷了如此巨大的失敗，想讓他立即振作起來，卻也沒那麼容易，但至少，他已經不再如同行屍走肉。
「你應該慶幸，同輩之中有這樣的對手！」
「否則，這武道之路走得未免也太過單調了些。」
宋青山繼續開口。
聽到這話，凌霄羽心中終於再次升起一絲戰意，眼神變得振奮了許多。
他的武道之路還長著呢，他也要像師祖一樣，一步步的登上武道之巔！
但很快，他又有些意興闌珊。
「可惜，他中了幻魂散。」
這次回去後他便要開始著手凝聚法身，以他的境界，這是必定能夠成功的。
待他跨入法身境，身中幻魂散被困在大宗師境的曹澤與他就不在一個層次了，不能正面擊敗他，終究是一件憾事。
宋青山卻笑了，「你覺得，以他如今的實力，幻魂散真的困得住他嗎？」
凌霄羽一怔，旋即恍然大悟，幻魂散的確能過鎖死大宗師領悟天地，可它能鎖死的不過是大宗師而已，曹澤早已激活道種，靈魂境界與法身境無異，幻魂散又怎麼可能困得住他？
「太好了！」
凌霄羽神色大喜，原本的頹廢幾乎盡去，眼中已然充滿了鬥志，「希望他不會是曇花一現，能夠跟上我的修煉速度，否則，那就太令人失望了！」
羽化飛升劍訣講究的便是一鼓作氣，勢如破竹，修煉速度本就極快。
鑄就法身之後，他會迎來一陣快速增長期，他可不希望曹澤掉隊，不然，就算贏了，那也是索然無味。
宋青山滿意的點頭，一揮衣袖，兩人便化作流光遠去。
宇文松看向上空，有些遺憾，他還以為劍宗那位會對曹澤出手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