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不值
天香樓，二樓，玄字一號包廂，天海毅和風狂兩人正以豬頭肉下酒，喝著悶酒。
如今兩人都是鍛體八重武者，在海角城也算是有些名氣，這些日子獵鯨號已經基本由天海毅掌管，再加上參與降魔司的一些小任務，海角城與龍神殿開戰後，他們活得反而更加滋潤了。
這天香樓偶爾來喝喝酒解解悶，也消費了得起了。
「聽說曹老弟才去五絕之地半年，就被趕出來了？」
天海毅夾了一塊豬頭肉放入口中，看向風狂，隨著地位的提升，兩人的消息渠道自然也更廣了。
「這其中，或許有什麼隱情？」
風狂有些不確定的看向天海毅。
天海毅卻冷笑著搖頭，「曹老弟就是太過謹慎，岳家肯定是沒能發現他真正的潛力，否則，這種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你不是跟陸家有些關係嗎？」
天海毅目光灼灼，斬釘截鐵的說道，「若是陸家能夠招攬到曹老弟，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絕對不會虧！」
這才是他今天請風狂吃飯的目的——為曹澤打抱不平！
別人不知道曹澤的真實實力，他卻是見過的。
什麼剛剛突破到煉髒境，曹澤早就在一年多前就已經能夠斬殺煉髒境的高手了，如今的曹澤有多強，他想都不敢想。
原本以他跟文軒公子如今的關係，倒是比風狂與陸家的關係更親近，但他認為岳家有眼無珠，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風狂意味深長的看向天海毅，他聽出了天海毅的言外之意，但他沒有多問，只是搖頭，「四大家同氣連枝，若是半年前或許還好說，但現在，其他家不會再動招攬曹老弟的心思了。」
他畢竟跟四大家打交道幾十年時間，對四大家的關係有更深的認識。
就在這時，天香樓大堂忽然傳來一陣騷動，驚呼聲不絕於耳。
原本還準備勸說些什麼的天海毅也是起了好奇心，看向風狂，兩人對視一眼後，皆是走出包廂，來到二樓走廊欄杆邊，向一樓大廳看去。
此時一樓大廳已經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在中心處，是一個說書老頭，在他身後掛著一張巨大的榜單。
「話說那狂風號已是危在旦夕，這時，忽然一個渾身籠罩在黑袍中，帶著斗笠的黑衣人，踏著海水凝成的階梯走了過來，背對狂風號諸人，只說了一句——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
如今黑衣人在海角城也是經久不息的人們話題，養活了不少說書人，而狂風號那一戰，許多船員都看見了，於是一些細節也都泄露了出去，成為了說書人們故事的一環。
只是天海毅有些好奇，黑衣人已經沉寂了一些時間，為什麼這些說書人又開始講起了黑衣人的故事呢？
「兌換榜第二！」
這時，身旁傳來了風狂的驚呼。
天海毅下意識的看過去，才發現，說書老者背後掛的，正是降魔司兌換榜，也即是降魔司功勳排行榜。
毋庸置疑，排名第一的自然是岳凌珂。
斬殺龍神殿宗師，加上之前的功勳，她甩了第二名不知道多遠。
但此時，兌換榜第二的名字，竟然變成了黑衣人！
這本來只是個泛指，但在海角城，提到黑衣人，大家都只會想到一個黑衣人。
十萬功勳！
所有人看到這個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十萬，是擊殺一位宗師能夠獲得的功勳！
而之前黑衣人從來沒有在榜單上出現過，現在一下子竄到了榜單第二，並且獲得十萬功勳，這都說明了一件事——黑衣人斬殺了一位龍神殿宗師！
怪不得剛才大廳中人們都沸騰了。
海角城中的人們可以說是看著黑衣人成長的，從鍛骨到煉髒，再到半步宗師，沒想到現在竟然都能斬殺宗師了！
這成長速度，堪稱妖孽！
外行看熱鬧，大廳中的人們只是在震撼於黑衣人的成長速度，天海毅卻有些恍惚，他知道黑衣人就是曹澤。
可明明兩年前，曹澤只是跟他一樣的鍛骨境小傢伙而已，只是兩年時間，他竟然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
天海毅當真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自己剛才竟然還在為曹澤被趕出五絕之地打抱不平，現在看來，若是曹澤不想，誰能趕他出五絕之地呢？
妖孽！
天海毅腦海中只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風狂看著有些失態的天海毅，若有所思。
……
天涯城，
正在喝茶的孟啟凡和童叔昭同樣得到了消息。
看著眼前的榜單，孟啟凡忽然一個哆嗦，不自覺的打了個寒噤。
「死了！」
「他竟然殺了龍神殿的宗師！」
黑衣人能殺龍神殿宗師，那也隨時可能殺了他們！
「不可能的！」
童叔昭率先恢復了理智，「這一定是四大家造神的計謀，龍神殿宗師肯定是四大家派人暗中擊殺的！」
「那小子就算是從娘胎里開始修煉，也不可能這麼快就能斬殺宗師。」
「一個荒僻漁村中的泥腿子而已！」
……
白家，家主小院中，正坐在涼亭中喝茶的白淵澤和白海蛟看著最新送來的榜單。
忽然，白海蛟露出苦笑，想到了剛才白淵澤勉勵他的話，「七叔爺，這我好像還真的做不到！」
「額……」
白淵澤面色一黑，頗為尷尬。
他剛才還說白海蛟天賦不比黑衣人差來著，轉眼黑衣人就給他來了波大的。
……
翠竹軒，獨立小院中，
「哥哥眼光不錯啊，那小子成長速度也太快了些！」
駱歆筠嘖嘖稱奇，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那小子，還只是個煉髒實力的小傢伙，沒想到轉眼間就提著宗師的人頭過來了。
說著她用竹籤插了一塊臭豆腐，張開櫻桃小嘴，一口吃下一整塊，感受著臭豆腐的汁液在口腔流動，品嘗著它酥脆軟糯的口感，雙眼微眯，滿臉享受的模樣。
駱青雲捂了捂嘴，悄悄封閉了嗅覺，滿臉嫌棄的看向駱歆筠面前的臭豆腐，「我剛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這可是剛出鍋的臭豆腐，哥哥不嘗嘗？」
駱歆筠一抬手，一塊臭豆腐徑直向駱青雲飛去，其上的汁液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緊緊包裹，並沒有滴落。
但下一刻，整個小院仿佛被一股無形力量鎮壓，臭豆腐定在半空，就連院中隨風搖擺的小草都不再晃動，駱青雲毫不遲疑，一個閃身就來到了小院外。
駱青雲離開後，小院才再次恢復靈動。
駱歆筠撇了撇嘴，抱著臭豆腐繼續品嘗起來。
剛剛走出小院的駱青雲卻停下了腳步，看向攔在前方的中年，神色一肅。
來人正是宇文巴刀，他的傷勢早已痊癒，龍血宗師的威勢毫無保留的壓向駱青雲，之前小院中空氣凝滯的感覺再次出現。
宇文巴刀雙眼中滿是審視的光芒，「啟隆是不是那傢伙殺的？」
黑衣人的名字出現在兌換榜上，擊殺宗師，兌換土魄晶，這樣的大事，沒有經過他宇文巴刀的手，那就自然只能是駱青雲了。
「我不知道。」
駱青雲面色坦然，將土魄晶交給曹澤時，他就已經做好了直面宇文巴刀的準備。
但宇文巴刀並沒有立即動手，只是凝視駱青雲，似乎在判斷他有沒有說謊。
過了好半晌，陡然間，微風拂過，帶著幾片落葉在半空打轉，所有的壓迫感全部消失，空氣似乎也再次開始流動起來。
「這件事與我無關，剿滅龍神殿後我就會回東海郡。」
宇文巴刀再次開口，「但宇文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
「希望你們做好了應對宇文家的準備。」
說完，他也不再留戀，轉身三兩步就已經消失在駱青雲視野。
宇文巴刀不是傻子，他現在也回過味來，駱青雲勸他放過四大家，為的，或許並不是岳凌珂。
而是那個神秘的黑衣人！
否則不會這麼長時間，也不見駱青雲對岳凌珂有什麼動作。
沒有依靠大家族資源，自行修煉成的宗師，的確是天資不凡！
可為了一個小傢伙，跟宇文家為敵？
希望駱家做好了這個準備！
他並不會為這件事與駱青雲翻臉，無論如何，駱青雲對他的救命之恩是真實的，卻也不會為他隱瞞。
他沒有問黑衣人是誰，既然駱青雲這麼做了，必然不會告訴他黑衣人的真實身份。
他們也不需要知道黑衣人的真實身份，只要將海角天涯兩城都屠了，自然就知道黑衣人是誰了。
駱青雲望著宇文巴刀離去的方向，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不能再等了！
前次他已經向家中發送了通信符，卻一直沒有等到回信。
轉身回到小院，沒有注意還在吃臭豆腐的駱歆筠，徑直去到了房間中。
駱歆筠舉著一塊臭豆腐，呆愣的看向駱青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回到房間，駱青雲一揮手，一張明黃色符籙隨之飄飛，懸停在他身前三尺上空，一道如同泡沫般的光罩從中擴散，很快，便將整個房間籠罩。
隨後駱青雲才再次取出另一隻符籙，扔到半空。
霎時間，符籙大放光芒，在前方投射出一片生動的光影。
過了片刻後，前方光芒忽然開始變換，其中出現了一間古色古香的房間場景，一個仙風道骨的灰袍老者飄然而至，來到畫面中心。
「青雲，何事？」
老者略有些著急的問道。
「三叔祖，我前些日子向家中匯報的事情，可有下文？」駱青雲恭敬的問道。
老者臉色一沉，「就為了這事兒，你竟然發動了萬里咫尺符？」
「情況緊急，孩兒不得不出此下策。」
還不等駱青雲說完，老者便打斷，「如果沒有其他事兒，我就先掛了！」
萬里咫尺符維持的每一秒都會消耗大量資源，他們現在每多說一個字，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現在我說的那人已經突破到宗師了，他前些日子才斬殺了一位龍神殿宗師！」
駱青雲趕緊長話短說，從三叔祖的反應他已經猜到了家中對此事的態度。
宗師！
老者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駱青雲身前的畫面已經變得模糊起來。
「三叔祖，你一定要向我父親匯報此事，事關重大……」
駱青雲還想掙扎一番。
這時，一個青袍中年走入畫面。
「青雲，如今駱家的困境你也知道。」
「那小子的確是個人才，但為他跟宇文家為敵，不值！」
「爹，我可以保證，假以時日，他有衝擊法身的可能，說不定我們能為駱家找到一尊新的保護神！」
駱青雲有些誇大其詞了，他自己同樣是天才，同樣有衝擊法身的可能，但多少天才被困在那道門前，無法越雷池半步。
但他當真欣賞曹澤！
青袍中年搖頭，「假以時日？」
「你還不明白？」
「我們駱家已經等不起了！」
這話說完，再沒給駱青雲辯駁的機會，他身前的畫面就徹底熄滅。
駱青雲有些失神，他知道家中最近遇到了困難，但沒想到處境已經艱難到了這個地步。
不過他也沒有放棄，駱家沒辦法，不代表東海郡沒人敢招惹宇文家。
一念及此，他手中再次出現一道符籙，將之貼在額頭，片刻後，一揚手，符籙化作一道青色光芒迅速消失在天邊。
他既然答應了曹澤，那就得說道做到，至少，要為此努力一番。
那對瘋子還有半年左右才能到達海角城，完全來得及！
就算最後事不成，再讓曹澤遁入東海，也是來得及的。
……
岳家，竹苑，
岳凌珂靠在涼亭欄杆，手中捧著書卷，悠閒的看著書，紅杏則是坐在一旁泡茶，卻連水溢出茶杯都沒有察覺到。
顯然兩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放心吧，那小子一身實力不下宗師，沒那麼容易出事的！」
岳凌珂察覺到在石桌上流淌的茶水，出言安慰到，「那小子跟我交手時，明顯沒有出全力，他應該還有些隱藏的手段！」
「那仇天錫不過只是個一重蛟血宗師而已，並且他平日忙於龍神殿事務，戰鬥力比大多數宗師都要差。」
「那小子即便打不過仇天錫，逃跑也不成問題。」
回想起當時與曹澤交手的場景，她很快便得出了這個結論，對曹澤的實力有了大概的估計，早就不再擔心。
這時，一個灰衣小廝匆匆跑進小院，手中拿著一個捲軸，遞到岳凌珂面前。
「少主，這是降魔司最新兌換榜，家主讓我拿過來給您瞧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