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了幾次之後，張嵐用手機在朋友圈發了個消息，剛接到消息，正在回家的路上。
在後面配了一張火車票的圖片，還發了一個所在位置。意思就是人已經在路上了，不要再問回不回去，對這件事什麼看法了。
等張嵐從車站出來，打車回家的時候，張虎打過來了電話，人已經走了，說是明天還來。不知道哪個缺德的給出的主意，說是最少也要連拜三次。
「我這已經到市里了，再有半個多小時就到家了，到時候再說吧。」
青山村張嵐老家，從計程車上一下來，張嵐就看到張虎和張家林都在院門口站著閒聊，張嵐招呼道：「怎麼了這是？」
「進家說吧。」張家林將手中的煙熄滅，開口道。
客廳的沙發上坐下，張嵐從冰箱裡拿出了兩瓶水，轉身問張虎兩個人喝什麼？
張虎要了一瓶啤酒，張家林擺了擺手示意不要。「不用管我，我這喝了一肚子的茶水，這回不渴。」
「這老頭是聽誰說的，來拜菩薩就拜菩薩唄，三跪九叩還連拜三天，這誰給出的主意。」
一口氣灌了半瓶的礦泉水，之後張嵐有些不解的問道。
「據我打聽啊，有可能是他們村上在咱們這水庫旅遊區算卦的說的，但是誰也沒想到這老頭就真的按照說的一板一眼的照辦了，現在誰都不敢出這個頭了。」張虎開口說道。
張家林在一旁點了一支煙，抽了一口陰沉著臉說道：「我也跟人打聽了，有人跟我說，有可能是咱們這燒香的人越來越多，影響到其他人的生意了。還有咱這不是準備擴建和修路麼，人家就給出了個損招。據說是是為了打擊咱這靈驗的名頭。只要這個靈驗的名頭沒了，上面的撥款規劃什麼的都還有說道。」
「這至於麼？老大你是聽誰說的？」張虎有些不太相信。
張嵐也覺得不可能，這種大炮打蚊子的手段，上面撥款建設之類的利益，在滄河這樣的小縣城，早就是分配好的利益。這種謠言手段頂多就噁心一下人，和根本的原因沒什麼關係。
張家林搖頭解釋道，這消息是他從一個在單位幹了十幾年的公務員聽說的，人還是咱們張家自己人，別的不敢說，這種從機關里傳出來的風聲，越是小道消息越可信。
張虎頓時笑道：「老大你不會說的是張慶軍吧，我跟你說，那傢伙除了吹牛的時候頂用，其他從他嘴裡說的話就沒有可信的。」
「而且張慶軍算什麼公務員，在一個單位里幹了十年了，到現在轉正轉不了，考編考不上，月月拿著兩千多塊錢，說出去是在單位上班呢，實際上就是在混吃等死。以前的時候網絡不發達，還能借著在辦事大廳窗口乾活的機會，和人合夥掙個外快。到現在連外快都掙不了了，從他嘴裡的小道消息能有什麼可信的。」張虎嗤笑道。
「你知道的可清！」張家林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哎你別說，別人我不敢說，就張慶軍，這幾年我算是把他摸得透透的，張嵐我跟你說……」
張虎和張嵐兩人說起了張慶軍的情況，通過公益性崗位招聘進的單位，一開始的時候一個月工資還不到兩千塊錢，保險和公積金都沒有。
就著他進去那會也是找關係進去的，因為那會油水多。在窗口給人辦理各種各樣的個人行政審批業務。
當時窗口沒有辦事流程，沒有材料清單，更沒有材料模板。有人來諮詢，工作人員寥寥幾句回復便繼續「埋頭」工作。
為什麼突出埋頭？因為大廳的工作檯設計很有「特點」，電腦在桌子下面，桌面上挖個洞鑲嵌一塊電腦顯示屏大小的玻璃，當然外觀看起來相當整潔，但是工作人員用電腦工作時就需要長期低頭看電腦屏幕頸椎普遍不好，眼睛還要飽受玻璃反光的折磨。
工作人員在解釋業務的時候因為涉及專業名詞較多，大部份人根本聽不懂，而且工作人員的工作量的確特別大，現場辦理的人都接待不了，更別說要花時間給群眾科普專業術語，所以給人體驗感很差，大多只能花錢找代理來辦。
那時候網絡沒升級，智慧型手機都還不多，各種業務辦理流程都不透明，辦一個業務黃牛能收人一百到幾百不等，這些窗口的工作人員有的一個月外快上萬都是收著要的。
後來幹了兩三年，隨著網絡的升級，各種智能化辦公的推進，張慶軍所在的單位也進行了各種改進，外快收入被消減了很大一部分。
原來外塊多的時候，像張慶軍這樣的『臨時工』屬性的還能分到手一些，因為他這樣的由於是臨時工，即使有獨立開展工作的能力也不能獨立工作，被招進來的目的就是當有正式編制同事的「替身」。
有人請假、替人家受理業務。有人不舒服想在辦公室休息，替人家受理業務。有人幹著幹著干煩了，不想幹了，那麼還是『臨時工』來替。
後來單位人員精簡，講究逢進必考，像張慶軍這樣的，一開始還有可能轉正，後來基本上就沒了希望。要想進編，唯一的道路就是考進去。
到了現在，沒什麼上進心、混日子的人在單位做臨時工，圖的就是一個起碼說出去名聲不錯。但凡有點兒上進心，想有點兒小成就或者工作需要被認可的，沒編制的話你什麼都不是，臨時工跟在編人員待遇差別太大了。
不是正式的，你就是低人一等，很赤裸裸的低人一等，就是圈外人，人家永遠不會把你當自己人。
從張慶軍嘴裡說出來的消息，那是需要打個折扣再打個折扣的，別看他在單位好幾年了，平常沒事的時候人家可能尊敬他，但凡有個什么正兒八經的事，根本就不會有人和他這一類的人說。
在咱們這邊，現在臨時工的工資是按照當地最低工資標準發的。自己用都不夠，別說養家餬口了。
沒背景後台的像張慶軍這樣的，進單位當臨時工，完完全全的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在這個行業，能力真的不重要，只要不拉垮，也就是過及格線就行，未來都是在某位領導的一句話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