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木雕

  第94章 木雕

  許紅豆眯了一會,就醒了。

  不得不說,書籍的力量就是強大,有種讓人一看就犯困的魔力。

  許紅豆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書不知何時蓋在了陳墨的臉上,不由輕吐了一下舌頭,輕輕地把書拿開。

  看著枕在自己腿上,睡得很愜意的陳墨,許紅豆溫柔一笑,輕柔地抓了抓陳墨的頭髮。

  靜靜地看了一會,許紅豆才把陳墨的頭輕輕抬起,換了個背靠給陳墨枕著。

  許紅豆起身,輕跺了一下腳,腿有些酸麻了。

  兩人依偎著,溫馨是溫馨,就是有些廢腿,可能這就是幸福的代價吧。

  許紅豆拿著保溫杯剛準備下樓,就看到院子裡,陳南星正跟一個包著頭巾,繫著圍裙,雙手戴著袖套的阿嬸在聊天。

  「我跟你說,我家大洋在山東青島買了很大的房子。」

  「是嗎?這麼厲害!」陳南星表情「驚訝」。

  「當然,他老是想叫我過去,但我都不想去。」

  嘴上說著不想去,阿嬸語氣里卻掩飾不住的自豪。

  這時,阿嬸注意到從二樓走下來的許紅豆,「你也是新來的吧?」

  「啊是,你好。」許紅豆笑著應道。

  「這是阿桂嬸,負責我們小院的衛生。」陳南星幫忙介紹道。

  「阿桂嬸。」許紅豆點了點頭。

  「歡迎你來到小院,正好碰上了,有幾句話我也跟你交代一下。」阿桂嬸嗓門很大。

  「您說。」許紅豆笑道。

  「這個院子的衛生歸我負責,但你們垃圾不要亂丟,也不要擺在房間門口,統一放到洗衣房旁邊的垃圾桶。」

  「而且我只負責公共衛生,你們自己的房間自己負責。」阿桂嬸交代道。

  「好,明白了。」許紅豆笑著點頭。

  阿桂嬸特別說明道:「我可不是打工的啊,我是房東,這個院子的三分之一是我家的。」

  「原來是房東太太。」許紅豆恍然。

  「房東太太?第一次聽說這詞,很洋氣。」阿桂嬸臉堆起上掛不住的笑意。

  「你們城裡的小姑娘就是會講話,但我就是農村的老阿媽,伱們還是叫我阿桂嬸就可以了。」

  「好,阿桂嬸。」許紅豆也笑了。

  「對了,阿桂嬸,你知道曉春的咖啡館怎麼走嗎?」

  許紅豆和陳南星昨天有跟娜娜約好,今天去小館坐坐。

  「當然了。」

  阿桂嬸很熱情地拉著許紅豆,連比帶劃地說道:

  「小院出門左轉,走到頭,另外一個巷子,再左轉,再走到頭,就右轉走到頭。」

  「就到了?」

  「就到鎮口了,你到那再去問問。」

  許紅豆愣了一下,禮貌微笑著點了點頭,「啊,好,謝謝。」

  陳南星在旁邊聽得直抖肩,顯然在憋著笑。

  「那我先忙了啊,你們有什麼想知道的再問我。」阿桂嬸說道。

  「好,您忙您忙。」

  阿桂嬸走後,許紅豆無奈和陳南星對視一眼,「還是待會讓娜娜發個定位吧。」

  「嗯,不過這裡的人都很有趣啊。」陳南星笑道。

  時至中午,艷陽高照。

  許紅豆喊醒了陳墨,三人準備出門。

  許紅豆和陳南星一人穿了一件很有當地特色的長款外套,花紅柳綠的。

  陳墨則一身簡單的休閒裝。

  本來許紅豆也要給陳墨買一件,但陳墨看這花花綠綠的,表示敬謝不敏。

  「呦,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胡有魚穿著件皮質外套,背著吉他,還帶著個小墨鏡,從樓梯走下來。

  陳墨聽到聲音轉頭,「是老胡啊,她們說要去曉春的咖啡館。」

  「這麼巧,我也要去小館拿杯咖啡,一起吧。」胡有魚說道。

  「好啊,正好我們還不認識路,就跟著你了,胡老師。」陳南星笑道。

  「胡老師」這稱呼,是陳南星昨晚從娜娜口中聽來,好像說他們玩音樂的圈子裡,都喜歡叫老師。

  陳南星覺得挺有趣,就跟著叫了。

  「沒問題,走一趟就認識了。」

  四人同行出門。

  「你這是要去哪啊?」陳墨問道。

  「我去古城唱歌,你們要不要一起去,我帶你們去玩玩。」胡有魚邀請道。

  「今天安排好了,改天吧,改天去聽你唱歌。」陳墨說道。

  昨晚的閒聊中,幾人得知胡有魚在古城的酒吧駐唱。

  倒不奇怪,大理本就是民謠酒館文化盛行之地。

  「行,到時候我請你們喝酒。」

  「哈哈,那感情好。」

  幾人來到一間清新別致的小店,店門掛著「有風小館」的牌匾。

  「呀,紅豆,南星,你們來了。」

  還沒進門,在吧檯忙碌的娜娜就看到了幾人。

  「娜娜。」許紅豆和陳南星也笑著打了個招呼。

  「還有我呢,娜娜。」胡有魚湊到娜娜面前揮著手。

  娜娜白了一眼,把胡有魚提前說好的咖啡拿給他,「你的雙倍濃縮美式。」

  「謝了。」胡有魚笑著接過。

  「你們怎麼一起來了?」娜娜問道。

  「剛好要出門的時候碰上,就順便麻煩胡老師帶路了。」陳南星解釋道。

  「誒,咱是結伴而行,說麻煩就見外了。」胡有魚說道。

  娜娜也點頭道:「不用跟胡老師客氣,胡老師向來熱情。」

  「還是娜娜了解我,我這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熱情。」胡有魚笑得很開心。

  「對女生尤為熱情。」娜娜補充道。

  陳南星恍然地點頭,看了眼胡有魚。

  「哎哎哎,後面這句是誤解和偏見。」胡有魚連忙解釋。

  幾人說笑了一會,胡有魚就告辭離開,去古城了。

  「你們看喝點什麼,曉春姐說了,咱小院的租客,第一次請客。」娜娜招呼著陳墨三人。

  「這麼好啊?」陳南星笑了笑。

  「因為小院的租客都住得都久,吃人嘴軟,想你們以後能多來照顧小館生意。」娜娜笑著說道。

  許紅豆瞭然地點了點頭,這倒是跟酒店送早餐券一樣。

  點餐環節,陳南星當仁不讓。

  菜單上飲品的名字也都取得很有意趣,什麼時雨,青黛,秋露,踏雪之類的。

  三人點了幾杯喝,還有一些小吃,就找地方坐下了。

  陽光斑駁,微風輕拂,樹影搖曳,風鈴清脆。

  「一個叫有風小院,一個叫有風小館,倒還真是貼切。」

  許紅豆打量了一下小館,感覺跟小院的風格很像。

  「確實,來這裡兩天,感覺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風了。」陳墨點了點頭。

  「誒,那是不是昨天那個馬場老闆啊?」

  陳南星看到謝之遙、謝曉春和一個女生,來到小館庭院中間的位置坐下。

  「還真是。」陳墨聞言也看了一眼,「這裡地方小,碰見也正常。」

  因為小館不大,所以他們也能時不時聽見謝曉春那爽朗的聲音。

  陳南星觀察打量了一下,就知道什麼情況了。

  「那兩人在相親呢,曉春是中間介紹人。」陳南星給出了結論。

  陳南星對很多人和事都很好奇,陳墨和許紅豆則沒太在意。

  謝之遙也注意到陳墨幾人這邊,陳墨和謝之遙點頭打了招呼。

  陳墨三人吃喝完,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等一下。」娜娜叫住三人,遞過一個冊子。

  「給你們一本宣傳冊,村子和鎮上好玩的地方都在上面,還有手繪的地圖,你們感興趣的話可以去轉轉。」

  「好,謝謝娜娜。」許紅豆笑著接過。

  「都是一個小院的,不用這麼客氣。」

  「那我們先走了。」

  「玩得開心。」

  從有風小館出來,許紅豆翻看了一下冊子,發現旁邊的院子就是個木雕坊,於是三人決定去逛逛。

  走進木雕坊,只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在屋裡雕刻著東西。

  「幾位可以隨便看,有需要可以喊我。」小伙子招呼了一聲。

  屋裡小到各種手串、小玩意、小擺件,大到掛屏、門窗、家具,應有盡有。

  家具小巧皆具典雅,掛屏格窗皆是文章。

  最顯眼的還是擺在屋子中間的根雕隨形,用四季花鳥、珍禽靈獸作為圖案,層層鏤空,繪實寫意,極具有古樸和諧的美感。

  木雕無需繪彩描金,原木本色即可一展萬物生機。

  顯然那些手串擺件只是添頭,這些大物件才是木雕精湛技藝的體現。

  「沒想到這裡也有這麼精美的木雕。」陳墨不由感嘆道。

  聽到陳墨的話,小伙子介紹道:「那是我師傅的作品,我師傅是州級的非遺傳承人。」

  「難怪。」陳墨點了點頭,「我還以為雲南木雕都在劍川呢,沒想到這裡也有。」

  麗江粑粑鶴慶酒,劍川木匠到處有。

  陳墨對這種有歷史文化的東西感興趣,所以來之前也特意做了一番了解。

  「我們也屬於劍川木雕這一派,只是人不一定要在劍川。」小伙子解釋道。

  陳墨笑了笑,「那倒也是,手藝在人身上,人往哪走,手藝就在哪落地生根。」

  劍川木雕以浮雕、鏤空雕見長。

  傳統白曲「雕得金龍騰空飛,刻出雄雞報五更,鑿成百鳥枝頭唱,鏤花引蜜蜂」,就是對劍川木雕最形象生動的吟唱。

  「不過抱團好取暖,劍川畢竟有個招牌在,你們在這隻靠遊客的話,這些大件很難賣出去吧?」

  陳墨也算看明白了,雖然那些手串擺件的技術含量最低,但主要銷量還真就是靠這些小玩意。

  出來遊玩的人大多看個新奇,不太可能買這種價格不菲又不方便攜帶的大物件。

  「嗯,那件隨形根雕,前年擺到現在了。」小伙子如實說道。

  聽到這小伙子這麼實誠的話,陳墨忍不住笑了,是手藝人不是生意人。

  「你這經營方式得和隔壁學學。」陳墨建議道。

  「隔壁?有風小館嗎?」小伙子一愣。

  「對。」陳墨點頭,「擺攤都得叫賣,不是店開著門就算經營。」

  「隔壁是我姐在經營。」小伙子說道。

  陳墨聞言也是一愣,「你姐是謝曉春?」

  「是啊,你認識我姐?」

  「跟你姐租的房子。」

  「你是小院的新租客啊,我叫謝曉夏。」

  「你好,陳墨。」

  在陳墨和謝曉夏閒聊的時候,許紅豆和陳南星也在隨處轉悠,拍照留念。

  最後陳墨買了幾個小擺件,就當照顧生意了。

  接著三人又按冊子上介紹的地方去轉悠。

  「沒想到,曉春跟她弟性格相差還挺大的。」陳南星說道。

  「正常,他們估計也差了五六歲呢。」許紅豆倒不奇怪。

  剛才陳墨和謝曉夏的交談,陳南星和許紅豆也有聽到。

  「那還真像你和你姐,性格相差也挺大的。」陳墨笑道。

  許紅豆點頭,「一般兩個孩子,一個活潑外向,一個就內斂安靜,一個省心,一個就不省心。」

  「算不算同極相斥,異極共存?」陳墨笑道。

  「不管哪個極,都不妨礙彼此干架。」許紅豆說道。

  陳墨想起許紅豆和許紅米那見面就吵的樣子,也是忍不住笑了。

  「那你爸媽會偏心嗎?」

  「我爸媽還好,但多多少少肯定有一點偏向,本來也很難做到完全一碗水端平。」

  「那是偏向你,還偏向你姐?」陳墨問道。

  許紅豆想了想說道:「可能是我吧。」

  「我姐比我大五歲,所以小時候吵架,我就沒贏過,我爸媽就會稍微站在我這個『弱勢群體』這一邊了。」

  「這就是平衡之道吧。」陳南星笑道。

  她是獨生子女,倒沒有這種父母偏心的體會,因為她爸媽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估計是吧。」許紅豆聳了聳肩。

  「那以後我們的孩子,你也會偏心嗎?」陳墨問道。

  許紅豆白了陳墨一眼,然後想了想認真說道:「我很想說我不會,但人類的本質,本來就是矛盾又雙標的。」

  「書上學的,嘴上說的,實際上做的,南轅北轍。」

  「所以無論說得再好聽,人最後都難免會偏心那個符合你偏好和審美取向的人。」

  「畢竟誰不喜歡長得好看,能力優秀,性格又好的人呢?」

  「其它不好說,但就我倆這長相,我們閨女的顏值不用擔心。」陳墨說道。

  許紅豆聞言又忍不住白了一眼。

  「誒,我發現,你好像不止一次說閨女了,你喜歡女兒啊?」

  「是啊。」陳墨點頭。

  「那你這不是偏心嗎?」許紅豆瞪大眼睛。

  「我是偏心啊。」陳墨承認,「你剛才不也說了嗎,人會偏向自己喜歡的,我喜歡女兒啊。」

  「那要是生男孩怎麼辦?」許紅豆問道。

  「那得學啊,我們都得學如何做父母,現在只不過是個人的暢想而已。」

  陳墨記得好像有一句話,所有職業都需要培訓考核上崗,唯獨做父母不用。

  「我倆到時候一起學,互相監督。」陳墨拉著許紅豆的手說道。

  許紅豆沒有說話,只是也握緊了陳墨的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