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當你老了

  「好聽。」

  陳墨唱完後，許紅豆第一個帶頭鼓掌，其他人也紛紛跟上，不吝誇讚。

  張雲東開口道：「很歡快的曲風。」

  蘇立星點頭，「這唱法有意思。」

  姜從文樂道：「聽著讓人忍不住抖腿，有點上頭。」

  方舒雲也笑著搖了搖頭，「挺好。」

  林南兮撇撇嘴，「就是詞有點得瑟，聽著有點欠揍。」

  陳墨向眾人微微鞠躬，「獻醜了。」

  「過分謙虛，就是驕傲了啊。」蘇立星起身，「那接下來就我來吧。」

  陳墨把位置讓出來，準備下去。

  「小墨幫我打鼓點吧。」

  陳墨點頭，「行啊，師兄準備唱什麼？」

  「就唱你給我寫那首《今天》。」

  「這傢伙什麼時候也給你寫歌了？」林南兮有些意外。

  「就上次我們一起在公司碰到，我也沒想到那次隨口一說，小墨就真寫了一首給我。」蘇立星笑道。

  林南兮聞言看向陳墨，明示道：「我這新專輯的歌可還沒湊齊呢。」

  她本來以為陳墨最近寫了這麼多歌，靈感應該會枯竭一段時間，也不好意思「壓榨」勞動力。

  但林南兮沒想到陳墨這靈感真源源不斷啊，給姜從文寫了張專輯不說，前幾天在她演唱會唱的那首《甜甜的》，剛才的《膨脹》，還有現在的《今天》。

  不知道還寫了多少是她不知道的。

  要是陳墨知道林南兮的疑問，就會伸出一根手指，告訴林南兮：

  不多，也就還給自己也寫了一張專輯。

  陳墨聳聳肩，「有合適的會給你的。」

  蘇立星坐到鋼琴前，開玩笑道：「要是沒你剛才的好聽，就是你寫歌的問題，跟我無關。」

  陳墨聞言也樂了，走到架子鼓旁，突然想起什麼，看向林南兮，「這首歌前奏和間奏還有段小提琴，要不你來？」

  林南兮以前主修的就是小提琴，水平很高。

  「行啊，有譜子嗎？」林南兮點頭。

  「當然。」陳墨拿個平板，找出曲譜。

  林南兮看了一下曲譜，心裡就大概有數了，就一小段而已，也不複雜。

  陳墨給林南兮講了一下在哪個節拍進，林南兮拿起小提琴試拉了一下，就表示沒問題了。

  「那就開始了。」三人眼神示意。

  輕緩的鋼琴旋律在蘇立星的指尖傳出，陳墨簡單而富有節奏鼓點緊隨其後，然後是林南兮悠揚的小提琴響起

  三人第一次配合這首歌，卻完全沒有生澀。

  除了各自水平都不低，還有就是同一個老師教出來的默契吧。

  方舒雲看到這一幕，也很是欣慰。

  蘇立星輕聲開口唱著：

  【走過歲月我才發現

  世界多不完美

  成功或失敗

  都有一些錯覺】

  蘇立星的嗓音醇厚中帶點滄桑，有一種娓娓道來的感覺，這是人生閱歷的沉澱。

  陳墨自己現在就唱不出這種感覺，也沒什麼太難的技巧，但唱出來就是少了種味道。

  所以陳墨在寫這首歌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立星。

  【生命開始情不情願

  總要過完一生

  交出一片心不怕被你誤解】

  舒緩輕柔的旋律，簡單暖心的歌詞，這首歌給人一種很溫暖的感覺。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

  夢了好久終於把夢實現

  前途漫漫任我闖

  幸虧還有你在身旁】

  陳淮松輕閉著眼，手在膝蓋上輕輕拍著。

  陳墨剛才那首《膨脹》，聽著雖然有趣，但顯然比較適合年輕人。

  對他這種年紀來講，卻有些「吵鬧」了。

  現在這首歌或許不是當下流行的曲風，甚至聽著還有點年代感。

  對當下快節奏的年輕人來說，這首歌可能已經有點「老」了。

  但陳淮松聽著就很舒服，像一杯回味悠長的茶，平淡中帶點回甘。

  三人演奏完畢，眾人也是獻上掌聲。

  「怎麼樣？」蘇立星看向聽著的幾人。

  「這首好。」陳淮鬆開口說道。

  蘇立星啞然失笑，顯然也沒想陳淮松會這麼喜歡。

  陳墨也不在意，反正都是他寫的歌。

  「星哥的實力沒得說。」姜從文豎起大拇指。

  「很不錯。」方舒雲點頭，「沒以前的那些炫技，更自然，更深入人心了。」

  蘇立星以前年輕的時候，動不動就各種高音炫技，追求那種「聲嘶力竭」、「酣暢淋漓」的狀態，近幾年才慢慢轉變，有點「返璞歸真」的意思。

  「畢竟年紀也慢慢上來了嘛。」蘇立星笑道。

  「伱們還年輕著呢，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別在我們這些老人面前說這種話。」方舒雲笑罵道。

  陳墨笑了笑，「媽，你還沒抱孫子，也還沒到奶奶輩呢。」

  「我是年紀到了，輩分還升不上去。」方舒雲瞥向陳墨，「這誰造成的，你心裡要有點數。」

  「我有數，但這事我說了不算。」陳墨看向許紅豆。

  「你看我幹嘛？」許紅豆眨了眨眼。

  陳墨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媽能不能當奶奶，你說了算嘛。」

  在這麼多人面前，特別是還有陳淮松和方舒雲在，許紅豆羞紅了臉。

  方舒雲一瞪眼，「你個渾小子，有這麼說話的嗎？」

  「自己不積極主動點，有事還往紅豆身上推，我看你是皮癢了是吧？」

  「是不像話。」陳淮松也開口道。

  傻小子，理是這麼個理，但得分場合說，現在不跟你媽在催人家紅豆一樣嗎？

  「老師，他最近就是得意忘形了，得好好收拾他。」林南兮立馬在邊上拱火。

  「我錯了我錯了。」陳墨發現形勢不對，兩位尊上口誅筆伐就算了，旁邊還有小人當道，妖言惑眾。

  「這是我的責任，我應該主動承，保證下不為例。」

  陳墨暫避鋒芒，識時務者為俊傑。

  方舒雲都沒理陳墨，而是看向旁邊的許紅豆，輕聲說道：

  「紅豆，你別有壓力，阿姨只是說那小子說習慣了，你們年輕人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就好。」

  陳墨聽到這話，在心裡直搖頭。

  還年輕人的節奏？

  我今天要是沒把紅豆帶回來，你會說這話？估計我連家門都進不了。

  「沒事，阿姨。」許紅豆笑著輕搖頭。

  其實這種類似的「情話」，陳墨不知道跟她說了多少。

  要是他們兩個人的時候，許紅豆早就習以為常了，可能都沒什麼太大反應。

  但在長輩，在陳墨的爸媽面前，許紅豆就難免覺得有些害羞和難為情。

  「你以後要是再這樣說話不著調，仔細你的皮。」方舒雲看著陳墨說道。

  面對自己老媽神威，陳墨自然不敢反駁。

  看著陳墨吃癟的樣子，林南兮也在偷著笑。

  陳墨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林南兮笑得更開心了。

  小插曲過後，蘇立星把位置讓出來，「那下一個誰來？」

  「我來，突然心情好。」林南兮說道。

  「行。」

  林南兮倒沒有唱陳墨寫的歌，因為陳墨給她寫的那兩首，不管是《我不難過》還是《分手快樂》，顯然都不適合這場合唱。

  林南兮唱的是收錄到她新專輯，還沒發布的一首新歌，是一首比較歡快的歌。

  「你們兩個幫我伴奏，小墨彈吉他，雲東你打架子鼓。」林南兮直接吩咐道。

  「好。」張雲東點頭，林南兮的專輯是他幫忙製作的，所以歌他都知道。

  陳墨聳聳肩，也沒拒絕，「用哪個和弦啊？」

  一般伴奏都是記和弦，有些是常見通用的。

  反正也不是正式演出，簡單有個節奏，找個調就行。

  「我把曲譜找給你。」張雲東拿過平板。

  三人簡單對了一下，就開始了。

  歌的質量不錯，林南兮的實力也擺在這，自然贏取一片掌聲。

  然後就是姜從文，他也沒唱陳墨給他寫的歌，因為真沒啥合適現在唱的。

  姜從文選的是蘇立星的歌，所以蘇立星幫他伴奏。

  姜從文自己彈吉他，蘇立星彈電吉他，中間有一段電吉他solo。

  看著蘇立星彈著電吉他的樣子，許紅豆有些意外。

  「有點驚訝吧？」陳墨笑著問道。

  「嗯。」許紅豆點頭。

  她從剛才對蘇立星的印象就是儒雅隨和，沒想拿起電吉他，整個人突然就這麼狂野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以前有段時間想留長髮嘛。」

  「嗯，你說過。」許紅豆點點頭，「你不是說後來被阿姨帶去剃了個光頭嘛。」

  「是寸頭。」陳墨糾正了一下。

  「當時我就是想向我這個師兄學的。」陳墨看向蘇立星。

  「啊？」許紅豆有些吃驚。

  「你不是他的粉絲，所以不知道。」陳墨笑著說道。

  「師兄最開始是唱搖滾出道的，當時他就是一頭披肩長發。」

  「不過後面他沒有局限於搖滾這一種風格，其他各種類型的歌也都有涉及。」

  「所以你要是只聽他近些年的歌，完全就想像不到他十幾年前那『叛逆』的樣子。」

  姜從文唱完，蘇立星走了過來，「在說什麼呢？」

  「我在給紅豆介紹你那段披頭散髮的光輝歲月呢。」陳墨笑道。

  蘇立星臉一僵，「咳，往事不可追，過去的就讓它留在過去，不要探究。」

  許紅豆忍不住捂嘴偷笑，她決定待會回去，要上網找蘇立星那時的照片看看。

  聽陳墨的形容，和現在真人在她面前的這種反差，讓許紅豆實在有些好奇。

  蘇立星無奈地搖了搖頭。

  接下來張雲東自彈自唱了首民謠，然後方舒雲也彈了一首鋼琴曲。

  陳墨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說道：「那最後我來收個尾。」

  「還是新歌嗎？」蘇立星問道。

  「新歌。」陳墨點頭。

  眾人聞言都來了興趣。

  陳墨拿起吉他，想了想又換成鋼琴，鋼琴是方舒雲教他的，更合適。

  「這一首送給我媽的，《當你老了》。」

  聽到這歌名，方舒雲眼神微動，她也期待陳墨會唱什麼。

  上次那首《記得》，因為陳墨還沒發，方舒雲還專門讓陳墨給她錄一版先聽著。

  陳墨手指輕彈，輕柔平緩的旋律中帶著淡淡傷感的，陳墨輕聲開口：

  【當你老了頭髮白了

  睡意昏沉

  當你老了走不動了

  爐火旁取暖回憶青春】

  短短四句歌詞，就在眾人的腦海中勾勒出一幅畫面：

  在冬日爐火旁，滿頭銀絲的老人躺在搖椅上，蓋著毯子打著瞌睡，夢回年輕的時候.

  【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辰

  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

  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方舒雲微低著頭，視線不由得有些模糊.

  陳淮松輕拍著她的背部。

  【當你老了眼眉低垂

  燈火昏黃不定

  風吹過來你的消息

  這就是我心裡的歌

  當我老了我要為你

  唱起這首心裡的歌】

  哀傷的長音和低回的短音轉折迴蕩，陳墨這個兒子，想說給方舒雲聽的話，都在歌里了。

  陳墨的歌唱完，所有人的心裡都有種些恍惚惆悵的感覺。

  「這詞寫得真好。」蘇立星輕吐一口氣。

  「你到底還寫了多少首歌。」張雲東忍不住感嘆道。

  林南兮則認真說道：「這首歌我要翻唱。」

  「行。」陳墨笑著點頭。

  「媽，怎麼樣？」

  方舒雲輕抹眼角，點了點頭，「還行。」

  「只是還行？」陳墨眨了眨眼，「爸，你覺得呢？」

  「我覺得一般。」陳淮松說道。

  「嗯？我這詞寫得這麼感人」

  「詞寫的挺好，但你這詞裡寫的『只有一個人』什麼意思？」陳淮松沒好氣道。

  「合著就你一個人愛著你媽，你把我放哪呢？」

  「額我這不是藝術的加工表達嘛。」陳墨訕訕道。

  「你小子不是在給我上眼藥呢吧？」陳淮松眼神有些懷疑。

  「那哪能啊.」陳墨連連擺手，「我這只是基於自身的情感創作。」

  「我只是想告訴媽，不要擔心變老，不要擔心臉長滿皺紋，你永遠都會有我這個兒子。」

  「正所謂，子不嫌母」

  「嗯？」方舒雲一挑眉。

  「咳~~咳~~」陳墨及時止住話頭。

  「我是說，時間不早了，大家散了吧，我也要送紅豆回去了。」

  沒辦法，在這個家沒有地位，陳墨只能搬出紅豆。

  果然，一聽到紅豆，方舒雲就轉移了注意力，「紅豆今晚可以住在這的，明天再回去。」

  「不了，阿姨，現在時間還早，我就不打擾了。」許紅豆笑著搖了搖頭。

  「怎麼是打擾呢」方舒雲還想挽留。

  「好了，媽，下次吧。」陳墨說道。

  這是許紅豆來之前就跟他說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