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惜命

  夕陽，海邊。

  陳墨和許紅豆穿著一身極具大理風情的扎染服飾，手拉著手，牽著白馬漫步。

  兩人對眼相視間，儘是柔情蜜意。

  在不遠處的幾人，看著監視器屏幕中兩人浪漫情濃的畫面，不由露出會心的微笑。

  「近景，再給兩人來個臉部特寫。」

  「對，就是這樣，完美。」筍子滿意地讚嘆著，「這就是我想要的畫面。」

  一旁大麥也不由感嘆道：「我想像寫出來的文字描述，還是有些匱乏。」

  「如果提前看這畫面，我一定能寫得更生動形象。」

  筍子笑了笑，道：「劇本不是小說，只要寫出場景和人物情節就可以了，剩下的是導演的鏡頭語言和演員的理解演繹。」

  大麥聳聳肩，「所以我還是習慣寫小說。」

  「我下本小說的男主女主的原型已經有了，這次感情戲我一定可以寫更細膩自然。」

  大麥找到人物素材和靈感，眼睛發著光。

  筍子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到時候發書一定要告訴我，我拜讀拜讀。」

  大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還不知道能不能寫好呢。」

  「一定可以的，你要自信點，大麥。」筍子鼓勵道。

  這幾天筍子也發現了，大麥性格有些內斂和缺乏自信。

  大麥抿了抿嘴唇，點了點頭。

  沒過多閒聊，筍子又指揮著攝影師抓拍幾個鏡頭後，喊道：「好，咔！」

  聽到筍子的聲音，陳墨和許紅豆牽著馬往回走。

  「對了，你剛才找胡老師說什麼了？我怎麼看到胡老師背著吉他，就匆匆忙忙地出門。」許紅豆好奇問道。

  陳墨笑道：「沒什麼，就有個朋友的酒吧缺個駐唱，我讓老胡去幫忙頂替一下。」

  許紅豆聞言挑了挑眉，「你專門幫胡老師找的？」

  陳墨沒否認，「可以呀媳婦，這都瞞不過你，看來我以後不好藏私房錢啊。」

  許紅豆白了一眼，「來這麼久，我就沒聽你說過在這邊有什麼朋友。」

  「你這突然冒出一個朋友，還剛好在古城開酒吧，有這麼巧的事嗎？」

  陳墨笑了，「欸，那你還真說錯了。」

  「我是在幫老胡沒錯，但那酒吧也真是我一個朋友開的。」

  許紅豆聞言奇怪道：「那前幾次去古城怎麼沒見你去見見？」

  陳墨解釋道：「我那朋友是開連鎖酒吧的，人不在這。」

  「我是上次去古城逛的時候，依稀有看到一個熟悉的招牌，就打電話問了一下，沒想到還真是他開的，就推薦了老胡過去。」

  「那胡老師知道嗎？」

  「現在不知道，不過老胡人去到那裡，估計就能猜到了。」

  陳墨也沒想瞞著，也瞞不住。

  胡有魚在酒吧唱了這麼久，情況進去一摸就清楚。

  許紅豆點點頭，「人迷茫痛苦的時候，只會胡思亂想，精神內耗。胡老師喜歡唱歌，做點自己喜歡的事情，估計就會走出來了。

  陳墨笑道：「就是這樣，有點事情做，人就不會整天瞎想。」

  兩人說著，走回拍攝監視器處。

  「怎麼樣，還可以嗎？」許紅豆問道。

  筍子豎起大拇指，「非常好，特別是伱們互相看對方那眼神，能拉絲。」

  大麥在旁邊直點頭，一副嗑糖的樣子。

  許紅豆被筍子這形容說得有點耳朵發紅，「沒有這麼誇張啦。」

  「不信你們自己看。」筍子把拍的畫面調給兩人看。

  陳墨看了一下，評價道：「單從感情方面來講，確實比我們拍的MV感覺要好。」

  許紅豆想了想，道：「因為那次我們的互相喜歡是演的，現在算是本色出演吧。」

  陳墨搖頭道：「那次你是演的，我可不是，我一直都是本色出演。」

  「嗯？！」許紅豆挑了挑眉，「合著我是演的，就你深情了？」

  陳墨坦然接受，點頭道：「在那個時間段來講，確實是這樣。」

  許紅豆被陳墨的厚臉皮給氣笑了。

  大麥聽到兩人的話，好奇問道：「墨哥，是你先喜歡的紅豆嗎？」

  陳墨點點頭，「我對她一見鍾情，當然我先喜歡她的。」

  許紅豆不由覺得好笑，她發現陳墨很喜歡篡改兩人的感情發展史，把他喜歡自己的時間往前提。

  大麥掏出了一個本子，「那能跟我說說你們的認識過程嗎？我想積累點情侶間的戀愛素材。」

  陳墨眼神中透露著回記憶，「那就有得說了，這得從我對紅豆一見鍾情後，開始展開追求說起」

  許紅豆翻了個白眼，打斷道：「大麥，你別聽他瞎說，他胡扯的。」

  陳墨不樂意了，「嘿，哪裡胡扯了？是不是我追的你？」

  許紅豆承認，「這個是真的。」

  陳墨說道：「那不就證明了是我先喜歡你的。」

  許紅豆糾正道：「喜歡是後面的事，不是拍MV的時候，更不是一見鍾情。」

  陳墨認真說道：「就是一見鍾情，只是那時我藏得好，沒被你發現。」

  對此，許紅豆只回了兩個字，「呵呵。」

  「你這人」

  陳墨看說不通，轉頭看向大麥，「大麥，你聽我的，當事人才有發言權，我有沒有一見鍾情，只有我自己知道。」

  許紅豆點頭「附和」道：「只有你知道，所以你就亂編。」

  陳墨反駁道：「我是闡述事實。」

  許紅豆也看向大麥，「大麥，別理他，他這段描述，純屬虛構。」

  陳墨嚴詞聲明道：「我只是在講述愛情原本美好的模樣。」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許紅豆撇撇嘴。

  「我騙誰了？我最多只騙你。」陳墨瞪大眼睛。

  「嗯？你騙我什麼了？」許紅豆挑了挑眉。

  「我沒騙你。」陳墨改口道。

  「你剛才說騙我了。」

  「我說太快，說錯了。」

  「你是說漏嘴了吧？」

  「我那只是個修辭，反證。」

  「又成修辭了？呵呵，男人。」

  大麥的頭一左一右來迴轉著，看著兩人一人一句，出聲道：「你們能不能說慢點，我記不過來了。」

  聽到大麥的話，陳墨和許紅豆停了下來。

  「你記這幹什麼？」陳墨好笑道。

  大麥認真地說道：「情侶鬥嘴吵架，也是兩人感情培養中不可或缺的一環互動。」

  兩人無言，被這麼一打斷，還有大麥拿著紙筆一副認真記錄的樣子，沒有吵的興致了。

  陳墨搖了搖頭，道：「大麥，別記錄這些影響不好的，我還是跟你講講我們美好愛情的發生。」

  大麥點頭，「你說。」

  陳墨眼神中透露著回憶，輕聲說道：「當初，只是因為我在人群中多看了她一眼，就再也沒能忘記她的容顏。」

  「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顧慮，她就這樣出現在我的世界裡。」

  「我愛上了她，並決定跟她回家，放棄我的所有、我的一切，都無所謂。」

  大麥深受感觸，奮筆疾書地記錄著。

  只覺得陳墨不愧是音樂創作人，這幾句話說的，跟歌詞似的，充滿著節奏和韻腳，感覺都能直接當歌唱了。

  大麥記完抬頭，「然後呢？」

  「然後我就開始了漫長的追求之路，在我鍥而不捨的堅持和誠懇真摯的態度下，紅豆深受感動，答應了我的表白。」

  聽著陳墨「深情款款」地往自己臉上貼金的話，許紅豆聽不下去了，轉身離開，「我走了。」

  「哎哎哎，等等我。」

  陳墨見狀，就連忙趕上去，「大麥，下次有空我再給你講啊。」

  「哦，好。」大麥應了聲。

  許紅豆撇了眼追上來的陳墨，「怎麼不繼續編你的故事了？」

  陳墨辯解道：「什麼叫編啊，我只是在事實的基礎上進行些適當的藝術修辭。」

  「呵呵.」許紅豆。

  陳墨砸吧砸吧嘴，「你這個語氣，真氣人。」

  「呵呵.」

  「.」陳墨。

  大麥看著兩人邊鬥嘴邊離開的背影，會心笑了笑，若有所思。

  「怎麼，人走了，沒有素材了？」

  筍子笑著走過來，剛才幾人聊的時候，她就先去收拾整理設備了。

  「不，我已經找到我想要的了。」大麥搖頭道。

  她不是要知道陳墨和許紅豆之間發生的確切事情，更多的是想通過了解兩人的相處，確立一種人物塑造的感覺，定下基調。

  月掛樹梢，夜深人靜。

  有風小院裡，陳墨正和胡有魚喝著酒。

  胡有魚在重新去酒吧唱了幾天之後，勉強又找回了以前的精神氣。

  「謝了。」胡有魚伸出手中的啤酒，輕聲說道

  「小事。」陳墨也拿起啤酒和胡有魚碰了一下。

  男人之間有時候不用太多，意思都懂。

  胡有魚那天去到陳墨給地址的那家酒吧，一進去，就知道大概是怎麼回事了。

  那家酒吧規模大，一晚上有好幾個駐唱，怎麼可能就剛好缺個人，需要找他來幫忙。

  得知情況後，胡有魚沒有拒絕陳墨的好意。

  出學校才知道，在你困難的時候，有個願意主動幫你的朋友是多難得。

  喝了口酒，吐出口濁氣，胡有魚平靜地述說道：

  「我大學的時候，就喜歡音樂。畢業後呢，也不踏實找工作，就跑樂隊。混了幾年，也沒混出個樣子，還是吊兒郎當。」

  「結果我爸被我氣得，腦中風了，現在走路都不利索。」

  「我到現在都沒臉回去。」胡有魚自嘲地笑了笑。

  陳墨這才知道胡有魚為什麼突然這麼喪。

  按理說就算唱的兩家酒吧倒閉，胡有魚混了這麼久，實力也不差，重新找應該不難。

  估計是以前借著忙碌，故意不去想一些事情。

  現在駐唱的兩家酒吧倒閉，時間一下子都空了出來，以前不去想的事情，就一下子湧上來了。

  想著對父母的愧疚，懷疑自己堅持的意義，迷茫是否還要繼續。

  陳墨拍了拍胡有魚的肩，「馬爺人生這麼大起大落，年紀比我們大了十來歲，還想著重新再折騰，我們才哪到哪呀。」

  胡有魚聞言想了想，點頭道，「也是，人活著就得折騰，不折騰能幹嘛呢？打坐嗎？」

  陳墨聳聳肩，「打完坐也得折騰。」

  聽到這話，胡有魚忍不住笑了，「你說馬爺如果現在在這，會說什麼？」

  陳墨想了想，學著馬爺的腔調，舉杯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

  「哈哈，沒錯，明日愁來明日愁，來，喝酒喝酒。」胡有魚大笑著拿起酒。

  兩人舉杯痛飲，酒解千愁。

  傍晚時分，晚霞明艷。

  小院裡，許紅豆、陳南星和大麥在廚房忙活。

  陳墨剛睡醒從房間出來，走下樓來到到廚房。

  「呦，醒了？」陳南星注意到陳墨。

  陳墨揉了揉額頭，坐下點點頭。

  許紅豆見狀，用溫水沖了杯蜂蜜水拿給陳墨，嘴上說道：「下次再喝多點。」

  陳墨訕訕一笑，「不喝了不喝了。」

  昨晚他和胡有魚喝到凌晨，喝到後面好像有點斷片了。

  陳墨試探著問道：「昨晚我怎麼回房間的？」

  許紅豆輕撇一眼，說道：「爬回去的。」

  「呃」陳墨吃癟說不出話。

  「是紅豆出來扶你回去的，你都在院子裡快睡著了。」大麥出聲說道。

  她熬夜寫稿，當時還沒睡，聽到動靜有出來看。

  陳墨聞言看向許紅豆，「你那麼晚還沒睡啊？」

  許紅豆沒好氣道：「怕你凍死在外面。」

  陳墨賠笑道：「不至於不至於，這不是北方，沒有雪。」

  「不至於，你下次就再多喝一點。」許紅豆平靜道。

  「沒有下次。」陳墨立馬保證道。

  陳墨知道，以自己的體重，如果真醉了，那許紅豆要扶他回去可不容易。

  許紅豆沒有理會，她昨晚是看陳墨那麼晚還沒回房間，不放心才出來查看的。

  沒想到陳墨醉到直接趴在小院的石桌上睡著了，她要是沒出來，陳墨真就得在外面過夜了。

  以這裡晚上的溫度，今天醒來絕對得感冒。

  「那老胡呢？」陳墨想起來。

  「這呢。」胡有魚揉著頭從二樓下來。

  「你昨晚怎麼回去的？」陳墨問道，他記得胡有魚應該也醉了才對。

  「我不知道啊。」胡有魚晃了晃腦袋，他也記不清了。

  「胡老師是自己爬回去。」大麥開口說道。

  「啊？」胡有魚一臉不敢置信。

  大麥解釋道：「昨晚我有下來想扶你來著，但你說你自己可以，不用我扶，然後就自己手腳並用爬回房間了，還是我幫你開的房門。」

  「那謝謝啊。」胡有魚噎住，半天說了一句。

  「不客氣。」大麥憋笑道。

  昨晚胡有魚在地上爬的那樣子，大麥想起來還是覺得挺好笑的。

  胡有魚嘆息一聲捂臉，他的一世英名啊。

  陳墨不由慶幸道：「還是有媳婦好啊。」

  許紅豆撇了陳墨一眼，輕哼一聲。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還挺香的？」陳墨聞到味道。

  「前兩天不是有下雨嗎，阿桂嬸家有上山采菌子，早上送了一些過來，我們今晚吃菌子。」陳南星說道。

  「菌子？那得煮熟點，不然很危險。」陳墨叮囑道。

  每年雲南這邊都有不少人因為吃菌子進醫院。

  如果是去吃菌子的火鍋店，有些會店會等菌子煮熟再給客人發碗筷。

  而且客人吃之前店家也會盛點湯留樣，免得有事說不清。

  所以陳墨覺得外地人吃菌子，去店裡吃比較安全，在家自己做心裡反而沒底。

  「放心，阿桂嬸都挑過的，沒毒。」陳南星笑道。

  「那也得煮久一點，挑不一定會很仔細，阿桂嬸她們自己認識，做的時候那些沒挑出來的也能發現，我們都不認識。」陳墨認真說道。

  「還是煮夠三十分鐘保險一點，別待會有見手青參在裡面。」

  陳南星聞言也覺得有道理，味道沒有安全重要，「行，聽你的，」

  「沒想到你這麼惜命啊。」胡有魚看著陳墨笑道。

  「當然，我有錢有顏，還有這麼個漂亮媳婦沒娶過門，可不得惜命嘛。」陳墨理所當然地說道。

  許紅豆聞言白了一眼。

  胡有魚則是無言以對，這話說得，讓人無法反駁。

  想想也是，如果有陳墨這條件，他也得惜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