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懷安搖頭：「不管怎麼樣，最底層的那些百姓，最先想到，最先記恨的始終只是朝廷，大楚若是動亂，百姓們只會覺得朝廷無能，皇室無用，對於其他州郡來說，只要能謀取最大的利益，又有幾個會去考慮百姓的感受。」
章南禮聽後微微沉默，老臉擠出皺紋，勉強笑道：「那是對其他人來說這樣，可林爺不同，雖然林爺看上去顯得不近人情，可實際上從開始到現在，處處都透露著情義二字，這點從秦畫秦天姐弟身上就能看到。」
林懷安扭過頭，風兒颳起黑髮，看向章南禮道：「之前問你，隔壁那唱大戲的還有賣酒的和你是什麼關係？你還沒有回答我。」
章南禮一愣，想了想便道：「此事說來話長，不知林爺可有興趣聽老夫我從頭說起？」
林懷安想了想，搖搖頭：「沒有興趣。」
章南禮哽了一下……
「林爺放心，陳姜旦和李掌柜對秦家姐弟絕對無害，甚至關鍵時刻還會出手幫忙，這點林爺可以放一百個心，若是我說的不對，他日林爺可隨時取走老夫這項上人頭。」
章南禮想了想又補充道：「我、秦戰，陳姜旦、李掌柜，當年都是朋友，後來因為一些誤會分道揚鑣，秦家姐弟在他們眼中都是晚輩。」
林懷安認可了章南禮的話：「這個小畫兒已經和我說了，只是，你和他們打個招呼，讓他們別來秦府了，秦家有我照護著，不會有事的，他們兩個我不放心，當初從王珏到朝天宮來人，也沒看到他們起到什麼作用。」
章南禮聽後尷尬一笑，也沒有接話，只是轉移話題：「林爺，您看，現在這江州您已經拿下來了，那蒙州還有青州那邊是不是可以退兵了？」
章南禮說這話時陪著笑，也不覺得丟臉，他這種人，臉面是最不值錢的，只要能達到目的，區區臉面實在算不得什麼。
林懷安斜睨了眼這個老傢伙：「江州雖然事了，不過接下來的東土競標還沒有開始，現在退兵太早了。」
章南禮老臉一抽，也不敢發火：「林爺，當初您可不是這麼說的啊……」
林懷安搖頭：「當初我確實不是這麼說的，可同樣，我也沒有說退兵的事，只是讓章大人你去朝廷幫忙周旋一下而已，我當初的許諾是你只要能穩住朝廷那邊，那麼蒙州和青州自然就不會發兵。」
章南禮有些無語，確實，當時就是這麼說的，這位爺，壓根就沒說過退兵的事，只是讓他周旋，他急於穩定當前的局勢，儘量不讓大楚陷入內戰，現在好了，這位爺雖然保證不出兵，可這二州的將士天天在中州旁邊瞎晃，誰能放心啊。
知道這位爺吃不得一點虧，章南禮想了想，道：「林爺，您之前說東土擴張一事，確實馬上就要開始了，不過這次很公平，考慮到各州穩定，採取的是競標模式，誰出的錢出的力多，那分到的靈石礦資源自然也就越多。」
林懷安問道：「朝廷那邊打算怎麼劃分？」
章南禮道：「朝廷留三成，其他七成由另外八州競標。」
林懷安笑了：「這是故意挑起八州的矛盾？若是直接拿出八成，八州各占一成，也就沒有什麼好爭的了，可偏偏只拿出七成，朝廷是拿其他人當傻子？」
章南禮搖頭：「林爺，朝廷不是傻子，只是各州局勢僵持了這麼多年，這些大宗師各有矛盾，暗中也是爭鬥不休，在沒有蒙州那樣的實力前提下，沒有人願意直接和朝廷撕破臉皮，別說和朝廷，就算和隔壁州郡，他們至少表面上還是和和氣氣的；不過這些人，見不得別人好，就算自己吃點虧也沒什麼，所以這七成，恐怕到時候要爭得頭破血流了。」
林懷安聽完立即搖頭：「你說錯了，若是以前，或許局勢會按照你所說的那樣發展，但是你考慮到目前的情況沒有？天地靈氣突然變得稀薄，單純的依靠吸收靈氣來修煉已經不可取了，這時候，想更進一步，靈石才是最大的依仗，東土一旦正式擴建，到時候你覺得他們會滿意朝廷拿出七成這個方案嗎？」
章南禮啞然，他來的匆忙，對於天地靈氣變得稀薄一事，也沒有想太多，主要還是他不通修煉，考慮問題時都是站在政客的角度去看待，只想著怎麼減少損失，卻沒想過對武人來說，靈氣才是最重要的，所有的利益在靈石面前，都要讓道。
見章南禮沉默，林懷安笑了笑：「你回去告訴朝廷，八州爭取七成這個方案不變，不過他們手中的三成我需要拿走兩成，作為回報，我可以讓蒙州還有青州退兵，並且還會聯合這兩州去制約其他州郡。」
章南禮一驚：「林爺，朝廷一共就三成，您這一張口就要兩成，而且還要繼續參與競標的那七成？這是不是太貪心了點……」
林懷安：「不是我貪心，真正貪心的是朝廷，坐在那裡，什麼都不干，就想拿走三成，甚至還包藏禍心，想看其他州郡爭個你死我活，做人做事哪有這樣的道理？」
「再說，我拿這兩成也不是我一人獨享，想讓蒙州和青州退兵，不給一點好處可以？你們這兩成，不過是讓二州退兵的代價罷了，但是讓他們退兵，你們又不能直接拿利益去交換，畢竟這樣會有損朝廷顏面，而由我出面的話，從中周旋，既能保住朝廷顏面，又能穩住局勢，何樂而不為？」
「他們二州不費吹灰之力拿了好處，退兵時自然也是心甘情願，朝廷想要的局勢安定自然也就成真了，而章大人你在這裡面費盡心思，各方周旋，此行歸去，閣老的位置肯定是穩了，也算是各方歡喜。」
章南禮聽完這話，捏著白須，嘆道：「林爺，您這是吃准了朝廷的想法啊，確實，大楚皇室如今勢弱，一心只想著安定，早就沒有了進取之心，只要有實力，看準這點，誰都可以站出來拿捏一下。」
章南禮的話好像一句普通的抱怨，語氣充滿了無奈和不忿，在林懷安面前，這位可是很少這般表露心聲。
林懷安沒有理會章南禮的話，對於這個被稱為天下第一貪官的戶部尚書，他了解的其實也不是太多，也不能斷言對方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
章南禮這邊抱怨完了，又道：「林爺，那十把名劍……」
林懷安想了想，搖搖頭：「小天兒挺喜歡的，不賣了。」
章南禮呵呵一笑：「也對，林爺剛剛拿下江州，坐擁百萬靈石，十把名劍，確實不值得去換區區數萬靈石，不過老夫也只是隨口一說罷了，免得林爺覺得我當初騙了你，其實對於這十把名劍，老夫一點興趣都沒有，我只是害怕它們會流落到魏國，日後成為他人手中利器，來傷害我楚人，但現在好了，十把名劍在林爺手中，相信天底下沒有比秦府更安全的地方了，老夫我也就放心了。」
「這些日子在秦府多有打擾，還請林爺見諒，答應您這邊的事情，我回去一定儘量辦妥，這次我就帶阿離走了，林爺，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