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終點站下車的人
作為一個大頭兵，陸南想不明白為什麼遠在天邊的首長同志，他居然要找自己問話。
活見鬼了，屬於是。
副參謀長走出房門，而狗頭老高陪同他走到樓梯間開始竊竊私語。
而剛才那個中校邀請陸南再聊一聊，陸南和他繼續聊一聊。
不然咋的，你一個中校，老子一個大頭兵，還能拒絕不成？
兩人回到會議室，中校認真的說：「我看過你的檔案，先自我介紹一下，本人是軍區參謀王月明。這次來不僅僅是找你，並且會對伱們突擊隊的全體隊員一一約談。
小同志不要太緊張，我只是對你們孤狼突擊隊很感興趣而已。你們出任務剛回來就來約談的確不妥，但是我時間緊迫，只好占用你們寶貴的休息時間。」
陸南好奇的問：「首長同志，您為什麼對我們感興趣？」
「如果想知道，不如你們和我一起去一個地方，可以嗎？」
「對不起，我對狼牙有無限忠誠！」
聞言，中校額頭升起兩道黑線。心裡怒罵一句，這裡的大頭兵都那麼難纏，就只是讓他們過去學習一段時間，心裡在想什麼東西？
越聊中校臉色越難看，最後實在忍不了陸南三言兩語就夾槍帶棒進行語言攻擊，燥得慌。索性中校也不聊其他的了，直接讓陸南回去休息。
結束會談，陸南和灰狼兩個人跟在狗頭老高屁股後面。
聽狗頭老高說，中校是軍區作訓部的機關幹部，這次來是想實地勘測狼牙大隊的整體情況，並且似乎是帶著任務來的，對狼牙大隊和孤狼突擊隊有很大幫助。
上面鑑於孤狼突擊隊的完美成績單，似乎有興趣加大經費投入和人才培養，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能抓住這股東風，狼牙的小狗窩說不定能變成金窩。
聽完陸南就後悔了，感情這位爺是贊助商身份來著的，現在陸南真想抽自己倆耳瓜。
千萬別讓狗頭老高知道這事，不如真的把自己砍成三段包餃子吃，陸南跟在後面聽的是提心弔膽，早知道就好好說話了，光撿好聽的說。
沒辦法，誰讓狼牙窮的盪氣迴腸。當初組建孤狼突擊隊就是把全軍區的好兵撈上一把，留下精華組成孤狼突擊隊B組，光轉隸報告和申請就求爺爺告奶奶才搞定。經費問題還是軍區從為數不多的地方擠一點，狼牙大隊系起褲腰帶一口一口省出來經費。
——
之後灰狼帶陸南去醫務室，這次才是心理檢查。
走進滿是消殺水味道的醫務室，小莊去了另外一個房間。
陸南坐在小板凳上，而楊軍醫臉上抹不開的笑容，似乎是覺得終於有用武之地。
「隨意些。」
「是。」
楊軍醫起身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暖暖的陽光照在臉上，陸南目光放在桌上的大頭電腦上，上面的掃雷遊戲似乎已經通關，一看是初級模式，那沒問題了。
「有什麼憂慮，說說讓我聽一下，可以嗎？」
陸南脫口而出道：「上次偷菜被抓的警告好像還沒有撤銷。」
「啊？」
「對，就是這個，會影響我留隊轉志願兵。」
楊軍醫剛才春風拂面的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麻木：「你難道沒有一些特別的問題，聽說你剛剛從戰場下來，不會因為某些問題感到困惑嗎？」
「某些問題？」
「嗯。」
陸南撓了撓頭：「好像沒有，最近最困惑的事情就是這個。」
「好吧。」
「嗯，最近我有些胃脹，野戰乾糧吃多了。」
楊軍醫熟稔的回到座位上，擺弄起自己的滑鼠開始掃雷遊戲，整個人開始傻傻的笑起來，看著就讓人害怕。
「消食片在第二個抽屜，出去記得關門輕一點。」
「是！」
從第二個抽屜里拿走一盒消食片，陸南看了眼已然瘋魔的楊軍醫，小心翼翼關上房門走出去。而另一間房，灰狼還在門口等候，見陸南拿著一盒藥走出來憂心忡忡，揮手讓他滾回去休息。
走出醫務室，陸南一個人在大隊裡溜達，正準備回宿舍休息。
突然一道黑影朝自己撲過來，陸南沒注意就被撲倒。
『汪汪汪！』
樂樂搖著尾巴在陸南身上轉圈圈，親昵的用自己鼻子觸碰陸南的臉。
「行啦行啦，讓人看見都不好意思。」
「汪汪汪！」
「OK，握手握手。」
陸南握住樂樂的手，揉搓它已經不再油順光澤的毛髮。樂樂已經很老了，氣喘吁吁的趴在地上喘氣，想要起身時需要費很大的力氣。
將樂樂送回警通連，陸南向樂樂敬禮告別。
——
休息幾天後，孤狼B組再度回到之前的時光。訓練、訓練、數不盡的訓練。
完成一天的訓練過後，陸南正站在水房裡搓洗衣服，小莊也端著盆子搓洗起衣物來，給襪子打起肥皂，麻木的用力搓洗那件迷彩作訓服。
小莊搓的很用力，陸南搭眼說：「有什麼事就說，你跟衣服作對幹什麼？」
「我想退伍。」
「就為這事？」
小莊放下刷子：「什麼叫這事，這難道不是一件大事嗎？」
陸南低頭揉搓自己的短袖：「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當了兩年兵難道你還看不懂這句話的含義，那你這兩年兵算是白當了。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自打你進新兵連時咱們就認識，有什麼不能說的？」
「我對象要退役了。」
「挺好，你有家有室有前途的，沒必要和我們死磕。奉獻也奉獻了，鍛鍊也鍛鍊了，合該你們倆喜結連理，我總不能反對這門親事吧？」
小莊忽然紅起眼眶啪嗒啪嗒掉眼淚：「阿南你是我兄弟，能不能給我一個建議？」
「走吧，人家姑娘說實在也不容易，從軍區醫院跑到邊防醫療所，以為能多看你幾眼。如果再繼續下去可要好幾年，人家那麼有情有義，你不能辜負她。
再說了那麼好的姑娘，你要是不在她身邊當護花使者，萬一被人摘了去，你披著這身迷彩服有膽量跟人幹仗嗎？沒這膽量你，你沒有這身迷彩服，掄起拳頭時順帶使出我那份力道，一拳給人干趴下。」
「可我捨不得你們。」
陸南丟下衣服沒好氣道：「哥幾個都還在，有空就回來看看，一個破大學生難不成讓你主持銀河系運轉了？」
「我從沒想過我們會分開。」
「別別別。」陸南說道：「我就想過這事，保不齊哪天一枚花生米給我噎死了，可轉頭一想，說不得狗頭老高會把我照片掛在大隊紀念館裡，以供後人瞻仰，也不算差。」
小莊氣急反笑：「我跟你說正經的，你在這裡說什麼單口相聲。」
「走吧，別讓我看不起你。從進夜老虎偵察連，再到狼牙大隊，你哪一次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這次你自己選擇。就像你選擇從軍那樣，也由你選擇退伍。
其實想想看，你就當這是一次奇幻的旅行，至少這次旅行是美好的，值得銘記一生的。車票上的終點站到了，你下車要繼續另一場的旅行，去看另一處的風景。」
小莊擦拭眼眶的淚水：「我還記得你說過一句話，我們是戰友，不是獄友。」
「現在你覺得呢？」陸南笑問道。
「美到不像話的旅行。」
陸南伸手幫忙擦拭小莊的眼淚：「別哭了，他們都蹲牆角看你笑話，多大個人了還哭，哭什麼哭！」
「真美，真的~~~真的很美的一場旅行。」
小莊忍不住讚嘆著哭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