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煙雨縹緲中的大山

  第121章 煙雨縹緲中的大山

  翌日,天光大亮。

  在向耿繼輝匯報後,陸南得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同時耿繼輝不放心的陪同陸南一起前往。現在的麻溪寨處處都有人員警戒,任何出入村民都要接受檢查。

  在大部隊抵達後,麻溪寨依然出現幾次零星的反抗。一個晚上大部隊便收繳零星槍枝數十支,子彈上千發,各種違禁物品數百斤,同時清繳行動還在繼續,這些東西一批又一批運往河對岸。

  走在板結的田埂上,不遠處橘子樹後的木屋依稀可見。

  翻上陡坡,木屋前的院子裡站著幾個WJ兄弟,還有兩個衛生員跑進跑出,而一個身形瘦小的男人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身前放著一把火槍,還有牛角火藥瓶。

  耿繼輝走去,向警戒的wj兄弟搭話。

  「怎麼了?」

  警戒的士兵口音很重:「剛爬上坡就被打了一槍,還好沒人受傷,這當爹的不行,可是他妮子倒是蠻懂事。要不是妮子抬起槍管子,可出大事呢!」

  在耿繼輝和士兵詢問情況時,陸南急匆匆走進木屋。

  木屋裡,女孩臉色慘白捂著肚子冷汗直流,而身旁的女兵衛生員正在給她包紮腦袋上的傷口。陸南看見後走出木門,眼神不善盯著蹲在地上的男人。

  「阿南,別衝動!」

  耿繼輝急忙走去攔在陸南身前:「像他這種人死不足惜,沒有必要為了他而毀掉你自己,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但不能違反紀律,知道嗎?」

  「知道。」陸南咬牙切齒的說。

  「不能毀掉你自己,是為了伱,也是為了孤狼B組。」

  陸南蹲在屋前空地,扯下一個青翠的橘子,掰開後送進自己嘴裡。酸澀感瀰漫整個口腔,連五官都擰巴在一起,陸南咬牙吃下整個橘子,牙齒酸痛到打顫。

  等待數分鐘後,女兵走出來,陸南起身相問:「怎麼樣,那孩子?」

  衛生員提起醫療箱說:「頭破了,要打破傷風針。其他的沒什麼問題,就是身子骨太弱,長期營養不良加上毆打,腳上的骨頭已經癒合。」

  「謝謝。」

  兩人快步走進木屋,女孩一個人孤零零靠在牆邊,身旁則是一堆番薯還有葉蔓。看見陸南等人過來,她抬起頭露出笑容,黑黑的小臉上沾惹幾絲血跡。

  陸南看了看房屋,這個家只能用家徒四壁來形容,是真真切切的家徒四壁,連把椅子都沒有。女孩穿著骯髒的褲子,身上全都是泥巴,赤腳靠在牆邊。

  「怎麼樣?」

  女孩憂心的問:「我阿爸會回來嗎?」

  剛才她的父親被帶走,向軍警人員開槍,這個罪過不會小。陸南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將頭扭到一邊觀察漏風的木窗,上面的油紙已經破碎不堪,隨著湧進屋內的山風飄蕩。

  耿繼輝微笑著說:「會回來的,我們要的對你阿爸進行教育,讓他改正歸邪,就像學校里老師教學生那樣,教導學生要努力學習,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人。」

  「那就好。」

  說完後,女孩低下頭,十指揪起一根番薯藤蔓。

  耿繼輝扯動陸南的衣袖,可後者依舊抬頭看向門窗。

  「你家裡還有親人嗎?」

  「有。我外婆和舅舅,他們在彭寨。阿爸把阿媽賣掉,舅舅和外婆他們過來接我走,然後阿爸就拿槍打了舅舅。舅舅腿沒了,外婆他們也被麼爺他們趕走,說不準再來。」

  耿繼輝輕聲問:「那我們送你到外婆家好嗎?」

  女孩搖搖頭:「舅媽會打我的。」

  一陣無言,似乎不管說什麼都會觸碰她的傷口。此時耿繼輝也知道陸南不願意說話的理由,這根本是在女孩身上再一次划過傷口,一道一道將她的內心扎的四處流血。

  「那你一個人怎麼辦?」

  女孩揪著番薯葉說:「我種了番薯和玉米,還養了兩隻小豬。」

  「你有什麼需要?」

  「我阿爸能早點回家嗎?」

  於是乎,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站在屋內無言沉默,直到通訊器響起狗頭老高的集合命令,陸南和耿繼輝一步三回頭離開,女孩瘸著腿走到門口相送。

  「你們還會來這裡嗎?」

  陸南沒有回頭,只是向前走,耿繼輝回頭安慰她說以後有機會。

  兩人越走越快,直到身後的木屋消失在橘子樹後。踩在青石板道路上,寨子門口狗頭老高正在集合列隊,現在只有耿繼輝和陸南兩人還在磨磨蹭蹭。

  加快腳步回到隊列中。

  狗頭老高:「立正,稍息!立正,向右轉——齊步走!」

  孤狼突擊隊離開麻溪寨,忽然間陸南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似乎做了些什麼,又沒有做些什麼。想改變什麼,但又無能為力。

  走在來時的山路上,陸南一個人走在隊伍後面,耿繼輝見陸南有些懨懨,於是慢下腳步等他。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蜿蜒狹窄的山路,而山下就是一條小小的溪流。

  耿繼輝問:「別多想,高中隊給他們打過招呼,部隊會在這裡駐紮很長一段時間,並且會建立聯勤點進行長期管控。相信她會獨自生活的很好,她是一個堅強的孩子,會努力活下去的。」

  一直向前走,就一直走,

  沉寂十幾分鐘後,陸南忽然說:「我到現在都沒問過她叫什麼名字,真該死。」

  「時間太緊迫,沒有相互介紹是正常的。」

  陸南又說:「她連我們是誰都不知道,只是認我們的軍服和標識旗幟。」

  「她是一個明事理的孩子。」耿繼輝說。

  「本來她應該享受父母的呵護和關愛,背起書包去上學,而不是每天背著背簍做農活,回去後還得挨打。」

  「所以我們要堅決剷除,絕不容忍。」

  陸南伸手摺斷路邊的野草:「道理我知道,也明白為何陷入如此境地。可我不服氣,像她這樣的孩子要這樣,而馬世昌的子女就得享受,老子就是看不慣這種人。」

  「我也是,我們都是。」耿繼輝也是嫉惡如仇。

  丟下手中的野草,陸南停下腳步回頭向後看去。

  遙遠的大山中,麻溪寨已經藏匿於山巒起伏中,雲霧縹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