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我是舊時代的殘黨 新時代沒有載我的船
「做的不錯，亞歷克斯！」
大喜過望的邁爾斯立即來到收音機旁邊，並吩咐亞歷克斯趕緊調好接收頻道，她現在急需了解到外面的訊息。
作為日理萬機的新美利堅總統，邁爾斯早已習慣了同時處理各種紛雜的信息、事件，突然就這麼空閒下來的話，會讓她感到焦慮不已。
但現在她被圍困在狗鎮的爛尾樓中，一時半會兒無法接收到外面的消息，這就讓邁爾斯很是難受、抓狂。
對於她來說，通暢的信息渠道就是維繫住她政治生命的營養導管，一旦斷絕了太久，華盛頓國會那邊隨時會突發意外！
畢竟權力永遠不會有真空期。
很快，在亞歷克斯的調撥下，收音機開始放出各個媒體頻道的新聞。
#情報說說看：據網絡監察最新調查結果，俄羅斯網絡大區發生斷網事件純屬意外，並不存在黑客入侵行為！#
……
「換。」
邁爾斯心煩意亂的皺了皺眉頭，這並不是她想要聽到的訊息。
一個俄羅斯斷網的破消息，居然能讓這幫歐洲公司關注了這麼久，簡直是吃飽了找不到事做。
旋即，亞歷克斯摁下按鈕，換到了下一個媒體頻道。
#WNS：LA公司已和歐共體各國公司達成了利益同盟，截至目前已有23個巨型公司加入LA聯盟！#
……
「嗯？LA公司和歐共體的公司又達成了什麼聯盟嗎，這是怎麼回事？LA聯盟又是什麼東西。」
邁爾斯感到有些困惑不解，她的第一反應是李昂又召開了個什麼科技產品發布會，讓那幫歐洲的公司加入自己的商業聯盟。
就像是上次的聚合物發布會那樣，基本全世界的公司都選擇了跟李昂合作，哪怕是付出公司股份的代價，也要抱上LA公司的大腿。
很顯然，邁爾斯認為這一次也不例外。
她根本就沒有想到LA聯盟的作用是取代歐共體，她還以為那不過是李昂的商業小把戲。
可惜了，這依舊不是邁爾斯想要聽到的新聞消息。
「繼續換。」
邁爾斯吩咐道。
直到亞歷克斯調撥了好幾下，她這才把新美利堅的御用媒體N54新聞的信號，給調了出來。
而這一次，邁爾斯終於聽到了她想要的新聞消息。
#N54新聞：空天一號飛艇在狗鎮突發墜毀意外，目前軍用科技CEO盧卡斯·哈福德已臨時接任新美利堅的代理總統。
哈福德公開表示，部隊將停駐在夜之城附近，以此來警告狗鎮的軍閥漢森，並會派出精銳部隊全力營救邁爾斯總統。#
……
在得知自己的總統寶座是由軍用科技CEO，自己的二把手盧卡斯·哈福德暫時代理時，先前還疑神疑鬼的邁爾斯，總算是放下了心。
她還以為國會的那幫老東西議員，會趁自己出事期間強行奪權篡位，把自己給架空出去。
但現在看來，邁爾斯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擔心的必要。
哈福德是她的親信成員，要不然自己也不會讓他擔任軍用科技的CEO，作為自己的下一任接班人。
而現在有了哈福德幫自己盯著華盛頓國會那邊的情況，邁爾斯也就能放心大膽的在狗鎮這裡，對外面的部隊士兵，以及各個部門的特工們發號施令了。
只要等到了明天，李德把通訊設備找過來後，邁爾斯相信自己依舊能夠牢牢的掌控局勢。
看著流露出愉悅神色的邁爾斯，對真相感到好奇的V，忍不住通過AI白皇后向李昂發問道：
『李昂先生，這件事是真的嗎，我怎麼總感覺情況的發展，似乎有點太過於樂觀了些。』
V並不認為有哪個公司的高管，在面對降落到自己頭上的總統寶座時，會表現得無動於衷。
更何況這可是新美利堅總統的位置，操控上億人的生死，掌控大片的北美地區，V不相信哈福德會忍得住，不去背刺邁爾斯一刀。
【這新聞當然是真的，但誰又能保證哈福德派來營救邁爾斯的精銳部隊，是真的來救她的，還是來殺她的。】
李昂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讓V有種不寒而慄的毛骨悚然感。
說的對啊！
萬一這是哈福德故意投出來，用於迷惑邁爾斯的媒體煙霧彈，那邁爾斯重新掌權的可能性也就微乎其微了。
搞不好哈福德正在進行著奪權行動。
霎時間，V突然感到所有的野心家都在這一刻跳了出來，各自施展著自己的陰謀手段。
就連不可一世的邁爾斯總統，也無法避免被身邊人接二連三的背刺、捅刀子。
『這麼說，哈福德也很可能正在秘密進行著奪權計劃，趁邁爾斯被困在狗鎮的這段時間裡，強行架空她的總統位置。』
V繼續向李昂發問道，但這一次李昂沒有再回答他。
這時候V知道的越少，越方便他毫無心理負擔的去辦好接下來的事情，棋子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什麼好事。
任何一場奪權的鬥爭都是相當血腥而殘酷的，人性的無情和醜惡將會在權力的光輝面前，被照得淋漓盡致。
而實際上，V的猜測其實和現實情況基本一致，因為此時此刻的哈福德，的確正忙著黨同伐異，清算忠於邁爾斯的勢力成員。
負責為他提供人員名單，並且支持哈福德篡位自立的人，正是準備更換新美利堅總統的李昂！
有了LA公司的扶持，哈福德內心對權力的渴望，自然是被無限放大了出來，所以他這才敢有恃無恐的進行奪權。
這邊，在確定了華盛頓國會內部情況安然無恙的邁爾斯，也對接下來的布局有了個清晰的方向。
除了讓李德找到用於和外界進行溝通的通訊設備以外，剩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抓回宋昭美！
邁爾斯絕不能允許這隻百靈鳥逃出自己的手掌心。
「李德，宋昭美對於我們聯情局的重要性，想必就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邁爾斯神情嚴肅，語聲低沉的對李德說道：「她是參與軍用科技小北斗計劃的重要成員，還是你的徒弟。」
「現在你的徒弟敢不經過組織的許可，就私自往外跑，你這個當師傅的，是不是該把這個貪玩的迷途羔羊給拉回來？」
李德聽得出來邁爾斯對宋昭美叛逃行為的憤怒，從對方的口吻中，他聽得出來邁爾斯對宋昭美的態度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宋昭美對於新美利堅來說，相當於戰略級的行動網路武器，畢竟她是為數不多可以利用黑牆的超級黑客。
如果得不到她，那邁爾斯寧願毀了宋昭美，也絕不給其他勢力得到宋昭美的任何可能性。
她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要！
「是，我會想辦法把宋昭美給帶回來的。」
此時的李德像只頹廢而陰鬱的看門老狗，一如既往的向邁爾斯做著保證完成任務的承諾。
這讓目睹了全過程的V感到很是費解，他不明白李德為什麼要對如此苛刻的上司，表現得這麼忠心耿耿。
據他所知，當初的李德和亞歷克斯，可是被邁爾斯親自下令放棄過的棄子。
要不是LA公司出手，李德早就死在了荒坂公司的士兵槍口下。
可即便是這樣，死裡逃生過後的李德，依舊選擇了回歸到聯情局，繼續為邁爾斯這頭不講情面的總統賣命。
這令V不得不懷疑，李德是不是得了什麼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居然能在這種情況下，繼續心甘情願的跟著邁爾斯這種人做事。
這要是換成自己，V早就想盡一切辦法弄死這個臭婊子總統了。
「那好，伱們幾個下去休息吧，接下來需要我們做的事情還有很多，明天一早就正式開始行動！」
布置好計劃安排的邁爾斯，遣退了面前三人，獨自一人待在房間裡繼續思索接下來的部署。
而跟著李德坐守在大廳里的V，在這時突然接收到了消失已久的宋昭美，給他發來的簡訊：
【後天來寶石青酒店頂樓找我。】
……
時間在眾人處理各項繁忙的事務中，飛快的度過，轉眼間便來到了V加入到聯情局的第三天。
在這段期間裡，V除了跟李昂進行情況匯報，跟宋昭美進行周旋，還不忘和李德、亞歷克斯二人打交道。
在大多數時候，只要能夠聊得開話題，從陌生人到熟人也就幾句話的工夫。
而對於社交能力拉滿了的V來說，要跟李德、亞歷克斯這種長期得不到溝通交流的苦悶特工搞好關係，倒也並不是很難。
像是外表看似高冷，一副生人勿進模樣的亞歷克斯，在私底下甚至熱情的邀請過V，跟自己一塊在酒館裡喝了一晚上的酒。
在二人把酒言歡的過程當中，微醺的亞歷克斯一度向V吐露心聲道，自己並不想繼續做什麼聯情局的特工。
她真正的夢想是成為一位歌劇演員，出現在各個超夢錄像帶里，讓所有人看到她精湛的演技。
對此V表示百分百的贊同與支持，當個超夢演員的確也算得上是聯情局特工下崗再就業的不錯選擇。
至少專業對口，不至於埋沒了聯情局特工擅於偽裝演戲的本領。
嘣！
一記勢大力沉的精彩灌籃，在狗鎮的某處小籃球場上演著。
而此刻的V，正和李德坐在籃球場周圍的階梯看台上，彼此商量著接下來進入寶石青酒店，強行帶走宋昭美的計劃。
在安排好具體的行動步驟後，李德這才深深的鬆了口氣，轉過頭來，語聲低沉而疲憊的跟V說道：「V，你知道嗎。」
「其實我非常理解小宋為什麼寧願背叛邁爾斯，勾結狗鎮的軍閥庫爾特·漢森，也要離開聯情局。」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李德用那滿是滄桑的目光，看向了V：「體制會把所有的人都慢慢的同化成一種人。」
「無論是我，還是亞歷克斯，宋昭美，只要是留在聯情局一天，就必須得時刻為新美利堅奉獻自己的生命。」
「但是又有幾個人願意天天頂住生死難料的壓力，抑制住自己的天性，當個沉默苦悶的特工。」
「就連我也時不時的在想，為了那個早已不存在的美利堅付出自己的一切，真的值得嗎。」
李德的心情很是複雜，在剛接收到邁爾斯的請求救援的消息時，他的內心是無比糾結的。
亞歷克斯勸告他不要搭理邁爾斯的消息，就坐等著邁爾斯被漢森的幽冥犬士兵殺死，這樣一來他們也就都解脫了。
但李德一想到金屬戰爭已經進入到最為關鍵的時間點，邁爾斯統一北美地區，光復新美利堅就在眼前，這時候突然功虧一簣實在是太可惜。
邁爾斯也許不是個好上司，但她卻是個可以振興國家的好總統，這讓李德不得不選擇遵從邁爾斯的指令，為了大局而犧牲小我。
本來不想被牽扯進來的亞歷克斯，如今也跟著自己加入了這趟行動當中，這讓李德感到很愧疚。
可他不得不這麼做。
【V，我感覺這傢伙的自殺傾向很強烈啊，搞不好過段時間，他就一個人拿把槍往自己腦門上來一槍了。】
就在這時，強尼·銀手忍不住冒出來開口道，他能夠感受得到李德此時的心境，因為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而對李德的話同樣有著感觸的V，在思忖了片刻後，抬眼對上李德的目光，語聲認真的說道：
「李德，其實你也可以考慮加入LA公司，放棄你現在聯情局的特工身份，我是說真的！」
「現在整個世界都快成了LA公司的財產了，這場徒勞的金屬戰爭，壓根就沒有任何必要再進行下去。」
「難道你真的以為邁爾斯贏下了戰爭，把宋昭美繼續送回聯情局賣命，就能讓那個早已消失的美利堅重新回來了嗎。」
「不，已經回不去了，這個由邁爾斯控制的新美利堅，早就不是你記憶里的那個國家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V其實能夠察覺得到李德是個好人，只是對邁爾斯或是新美利堅有種近乎偏執的愚忠。
李德的本質並不壞，甚至算得上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
V不想眼睜睜的看到李德跟著邁爾斯，新美利堅一起陪葬，於是心生惻隱，想要拉對方一把。
雖然V平時不怎麼喜歡多管閒事，遵循的是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的現實法則，但面對李德這麼個悲情人物，V這次選擇了破例。
面對V突如其來的邀請，李德習慣性的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
就憑V剛才那幾句話，他就能判斷出來V和LA公司的關係很不一般！
至少絕對不是資料上顯示的那樣簡單。
不過李德並不打算立即揭破對方的身份，也沒有和V繼續討論這個有關意識形態的問題。
畢竟世界的局勢變化進入到這一步，就連瞎子都看得出來LA公司的壟斷進程已經勢不可擋，何況是李德這樣的聰明人。
但他暫時還沒有做好接受現實的心理準備，也沒辦法坦然的背叛讓自己效忠了幾十年的組織。
「V，看在你跟我說真心話的份上，我也跟你說點關於我的秘密吧。」
李德對V搖頭輕笑了幾聲，既像是在自嘲自己對新美利堅的盲目忠誠，又像是在嘲笑V這麼輕信於人的致命幼稚行為。
聯情局的特工是終日活在謊言、虛假、背叛中的動物，哪怕是對別人動之以情，那大概率也是假的，只是套話的小手段而已。
可就是這麼簡單的伎倆，V這個小年輕就這麼輕易上當了，幾乎自曝了自己的真實身份。
「其實在前段時間，李昂先生聯繫過我，他問了我一些事情，而我也回答了他一些信息。」
李德在對V說出這句話時，一直在暗中觀察V的動作表情，果不其然，V在聽到「李昂」這兩個字時，明顯表現得有些不自然。
這讓李德更加確信了，V就是李昂派來的公司特工，也許V和李昂之間還有著一層不淺的關係。
「是嗎，那李昂先生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V壓制住內心的好奇，假裝滿不在意的姿態向李德詢問道。
但這樣拙劣的演技，讓李德在心中忍不住直搖頭嘆氣，他看得出來V並不是專業的特工。
說V是剛入行的菜鳥也絲毫不為過。
面對V的追問，李德收回注視的目光，再次將注意力放到了球場上，隨後娓娓道來：
「李昂先生讓我對他匯報，我這些天在狗鎮做的一切行動，無論是大事還是小事，全部都匯報一遍。」
「就跟邁爾斯總統要我做的事一樣，同時為兩個大人物工作，這活兒可真不輕鬆。」
聽到這，早已習慣了向李昂匯報工作情況的V，立即反應過來了李昂的真實用意，這明擺著的就是在測試李德的忠誠度啊！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跟李昂先生說了嗎。」
在說完了這句話後，V還不忘繼續補充問道：「我是說，包括你給邁爾斯當聯情局特工這件事。」
顯然，V很清楚李昂真正在意的地方是什麼，所以才會專門挑出關鍵點去問李德。
面對著V接二連三的提問，李德已經完全能夠確定他就是LA公司的人，甚至就是李昂的親信特工。
按道理，他隨時可以拔槍崩了V，幫邁爾斯掃除一個聯情局的內鬼，但李德已經完全沒心思再這麼做了。
等把宋昭美帶走後，大家好聚好散，他還是回到聯情局當特工，為新美利堅奉獻餘生，而V回到LA公司，跟從真正的大人物。
「所有的信息我全都說了，但我並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亞歷克斯，李昂先生答應了我，會讓亞歷克斯加入LA公司。」
「至於我……他只說了四個字，好自為之。」
李德深深的呼出積鬱已久的氣，這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真好，讓他整個人都感覺輕鬆了不少。
有的事壓抑在心中太久了，就成了堵在心口裡的淤氣，長期以往下來，就會讓人變得消沉、情緒低落。
在跟V坦白了這些事情後，李德突然感覺到這種活在陽光底下的滋味，真是太美好了。
「那你呢，你打算怎麼辦？」
V不明白李德為什麼光給亞歷克斯謀了個出路，卻沒有替自己著想過未來，他明明是有選擇機會的。
「我是舊時代的殘黨，新時代里沒有能夠載下我的船，也許為國捐軀就是屬於我的最好歸宿。」
李德搖頭輕笑道。
就在V還想再多說點什麼，讓李德改變主意時，李德卻站起身來，看了看自己的手錶說道：
「V，時間到了，咱們該去寶石青見見那幫高貴的大人物了！」
……
……
狗鎮，寶石青酒店頂樓。
空天一號飛艇墜毀，邁爾斯總統生死不明這起突發事件，對各方勢力來說其實是件天大的好事。
始作俑者狗鎮軍閥庫爾特·漢森，可以得到古巴集團的全力扶持，以及歐洲財團們的青睞。
夜之城內的權貴富豪們，也不必擔心自己會遭到邁爾斯的清算，各個公司的私有財產，也可以繼續得到了安全的保障。
他們不必再跟個難民似的，慌慌張張的收拾好自己的行李，逃往其他地區去降低自己的生活質量。
歌舞昇平的夜之城，依舊是他們的尋歡作樂的世外桃源。
甚至連新美利堅國會的內部，也對邁爾斯本人的生死未卜情況，紛紛表示出了「好死！開香檳」的態度。
平時專斷獨行，獨掌大權的邁爾斯，沒少觸碰到屬於他們的利益，現在死了個礙事的暴君，他們自然會拍手稱慶。
而為了慶祝這美好的時刻，狗鎮的軍閥庫爾特·漢森特意邀請了夜之城各界的名流人士，以及來自歐洲的各國公司高管，參加今晚的盛會。
當然了，像李昂這種重量級的巨企老闆，是不會來參加這種低檔次的聚會的。
但作為LA公司忠心狗腿子的三合會幫派老大陳陶，卻出現在了今晚的盛會中。
和他一起來的還有虎爪幫的各個頭目，佐藤弘美，武東，正法承太郎等人。
總之，夜之城的黑白兩道名流人物，基本都到了寶石青的頂樓。
此時此刻，穿著一身華麗的青色露肩連衣裙的宋昭美，正神情憂慮，心境忐忑的站在二樓的觀景台上，不停的望著下方的各路嘉賓。
她是在等V的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