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過十月,每日不休的海風也帶上料峭之意。
一處寬大碼頭上,只有幾艘小船隨著海浪起伏。
碼頭上正有一頭髮花白的婦人站著一動不動。
婦人一身粗布麻衣包著頭巾,眼睛有些渾濁,粗糙的雙手緊緊握著,口中念念有詞。
路過的漁人行腳對她已經見怪不怪。
自從漆家船出海以後,她日日都來此處。
「方大娘你這每日苦等也不是個事,哪次出海不要三四個月才能回,眼下剛過半月,還早得很哩。」
有漁人好心勸告著。
婦人也就是方大娘笑笑也沒說話,過後仍舊看向波瀾起伏的海面,希望能看到那出海的大船。
這時一個大浪捲起又砸落海面,激起萬千水花。
浪濤消弭後,遠處竟真的出現一艘船隻的影子。
「漆家船回來啦!」
方大娘看見了,其他漁人行腳也一樣看到了這一幕。
這下子碼頭上一下炸開了鍋。
「怎麼出海才半月就回來了?」
有漁人看向遠方船隻影子,心下頗為不解。
「漆家人就這般好運道麼。」
另一個看著回來的船隻,話語裡冒著酸氣。
「興許遇到海獸了,這才不得不折返吧?」
又有個漁人滿懷惡意的猜測著。
聽他這樣說,方大娘一顆心頓時提起來,先前還期盼大船早日歸來,現在卻又後悔不已。
「漫天的神明,請保佑我的兒啊。」
在疑惑、好奇,亦或是不懷好意的種種想法下,大船離岸越來越近。
不多時便有披甲執銳的官兵聞訊趕了過來。
「閒雜人等,莫要停留,若有違抗,定斬不饒!」
為首的將領厲喝一聲,正等著看熱鬧的漁人行腳瞬間作鳥獸散。
方大娘也跟著一起離開。
事關國師,這些官兵可不會手下留情。
約莫過了三個時辰,金烏西墜,碼頭上立起一根根火把,不叫此處被黑暗吞沒。
待大船靠岸,將領第一時間登上船隻,到了甲板見漆松山在此,他便厲喝一聲,「漆松山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私自歸航,你是不要一家老小的命了麼!」
漆松山連忙跪倒在地,不停磕頭,身側船工也是一般,把甲板磕的砰砰響。
「高大人明鑑,小人僥倖採到了仙露,這才歸航的,還請大人明查!」
高大人聽到這話神情一松,卻還是緊盯著他,沉聲道,「既你這般說,那仙露何在?」
漆松山便連忙吩咐船工去將仙露拿來。
船工絲毫不敢怠慢,飛速往樓閣跑去。
不多時又急走出來,只見他手捧一個鑲金嵌玉的沉香木匣,其中滿滿都是蔚藍寶珠。
船工心中急切,慌亂中一時不留神踩到繩網,當即踉蹌一下,匣中寶珠便有一枚飛落。
高將領眼疾手快,一下抓住寶珠,心下這才鬆了一口氣,「當心著點兒,摔了寶珠,你的腦袋也別想要了。」
他瞪了船工一眼,眼看著船工瑟縮,他這次滿意移開目光,又看向漆松山。
只是這回卻是笑意滿面,高將領幾步走到漆松山跟前,將他攙扶起來。
旋即又溫聲細語問候著。
「漆家主果然好本事,其他人家出海數月只能帶回幾粒仙露,顆粒無收的也不在少數,偏你出海半月便得了這一匣子,當真是好福氣啊。」
高將領變臉之快,便是漆松山見了也只能甘拜下風。
「大人,我這次出海帶回來的可不止這些仙露,還有一物還請大人品鑑。」
說著他當先一步走進樓閣,高將領緊隨其後也跟著走進去。
樓閣中家具一樣不見,是有意空出來的。
只見中央正有一丈許大的玉白海蚌靜靜躺在那裡。
這海蚌與產出仙露的方蚌不一樣,蚌殼晶瑩如玉,其上生有紋路宛若浪潮一般。
浪潮紋路一重接著一重,宛若海圖一般,湊近了還能聽到浪濤涌動的聲音。
「這方靈蚌是在採集仙露時無意捕獲,那時這靈蚌被方蚌環繞著,像是朝拜般,看著就很是不凡。」
高將領左右看了看,連連點頭,「確實不凡,這等晶瑩如玉的靈蚌我也不曾見過,當要回稟國師由他來定奪了。」
高將領說完又看向漆松山,「看來漆家又要得國師厚賞,日後還請漆家主多多關照才是。」
「不敢,不敢……」
。
。
庭院中,假山堆砌錯落有致,中有芳草花樹鬱鬱蔥蔥。
一持笛青年快步繞過假山,眼前豁然開朗,乃是一方池塘。
池塘水源清澈,天光雲影皆在其中映照,池邊柳樹在微風吹拂下,枝葉輕柔搖擺著,端的一派自然愜意景象。
池塘邊放置有一張木榻,正有個少年端坐上頭。
在他身前放置有玉盤一隻,放著各種珍稀瓜果。
「跑這麼快做什麼?」
少年兀自注視著眼前清澈池水和其中游弋的魚兒。
「城主,外頭人來報,漆家的帶回來一匣子沐濯仙露。」
「此言當真,」
少年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回過身來。
「文山你可別看錯了。」
曾文山搖搖頭,隨即從袖中取出沉香木匣,只見其上鑲金嵌玉,正是漆松山那隻。
他將木匣打開,果然只見其中滿滿都是蔚藍寶珠。
「好好好,天助我也,有了這些寶珠,管叫我元神與道體再無妨礙。」
少年把手一張,木匣便凌空飛起落到他手上。
此時他也沒了賞魚的閒心,正要離去。
曾文山連忙又開口道,「城主莫急,除了這一匣子仙露外,還有一物請城主過目。」
說著他便又把袖一抖,丈許晶瑩如玉的靈蚌便落到地上。
「滄海蚌!」
「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尋到此物,可是天助我也!」
少年此時也不急著走,先把仙露收起,隨即一躍而下,並掌成刀,一力噼下。
「卡察!」
晶瑩蚌殼一擊之下便破碎開來。
內里霎時有極白凝金光華升起。
少年卻面色大變,雙手一揮自有清風托起他往遠處遁去。
「該死的狐精,怎麼哪裡都有你!」
光華凝成百柄長劍,凌空舞成銀光數團,從四面圍向少年。
隨即有白袍青年從靈蚌中現身。
「你是何人?!」
曾文山怒斥一聲,正要御動手中靈笛,突然一道劍符倏爾出現他後心,劍氣貫入四肢百骸,封禁法力元神,叫他動彈不得。
「且好生待著,等會兒有你出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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