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嫂嫂,你也不想林教頭被害吧
張教頭,也曾是八十萬禁軍教頭,練得一手的好槍棒。
後來招了同僚好友老林家的獨子為女婿,他又只有一個女兒,於是將一身的本事都傳給了林沖。
林沖能有今天的武學造詣,張教頭卻也有幾分功勞。
雖然現在上了歲數,但張教頭手上功夫不減當年,哨棒一點,快捷如閃電奔雷。
時遷看到根哨棒朝著喉嚨點來,嚇得毛骨悚然,騰挪倒退之間,急道:「我真是來為林教頭送家書的。」
「有何憑據?」
「林教頭髮配滄州,在柴大官人府上留了一段時間,他透露,是魯智深護他一路。」
「書信在哪?」
「書信要交給林娘子。」
「我是他爹!」
「不行,書信必須交給林娘子,你是他老子也不行。」
「信不信老夫一哨棒點碎你的喉骨。」
「信不信老子撕了書信……」
張教頭拄著哨棒,深深打量著時遷,長嘆一聲:「罷了,你跟我來吧!」
當日,林沖的休書便是交給張教頭的,他活了幾十年光陰,自然知道休妻對自己女兒是最好的結果,當時他還囑咐林沖:
伱顧前程去掙扎,回來廝見。你的老小,我明日便取回去,養在家裡,待你回來完聚。你但放心去,不要掛念,如有便人,千萬頻頻寄些書信來。
「女兒,醒醒!」
張教頭拿著哨棒敲響了林娘子的閨房,很快,一個扎著丫髻的小使女打開了門,用手搓著眼睛,睡眼迷濛道:「老太爺,這麼早叫娘子作甚?昨晚娘子思念相公,很晚才睡……」
「錦兒,林衝來書信了。」
「啊!哦哦哦……」
錦兒立刻清醒了過來,大大的眼睛格外明亮,開心道:「我這便叫醒娘子。」
「爹爹,可是相公來信了。」
張貞娘披著件外衣出現在門口,在一點燭火下,她的臉色很是蒼白,有憂思成疾之相,但骨相很美,賢淑端莊,美麗大方。
怪不得那高衙內看中了,死皮賴臉地要得到她。
「貞娘,小心著了風寒。錦兒,快給娘子披件衣裳。」說著,張教頭便朝身後道:「林娘子便在當前,你將書信拿出來。」
時遷點頭哈腰道:「書信在此,請林娘子過目。」
錦兒拿了書信,一蹦一跳地遞給林娘子,很快,屋裡便傳來了「嚶嚶」的哭泣聲。
又過了片刻,張貞娘穿好了衣服,被錦兒攙扶著走了出來,朝著時遷施了個萬福,柔柔問道:「敢問官人,我家相公在滄州可好?」
時遷側身不敢受,抱拳拜道:「其實我只是代替我家哥哥來送這封書信,林娘子若想知道林教頭如何,何不請來我家哥哥細談?」
「你家哥哥是何人?」張教頭又謹慎了起來。
差點挨了一哨棒,時遷心中微惱,不由氣道:「你這老倌,我家哥哥自然是林教頭的兄弟了,不然誰千里迢迢特意來送這封書信。」
「爹爹,不如請這位叔伯前來,我有話想問,若是……若是叔伯前往滄州,也好為相公捎去冬衣……」
見女兒淚流滿面,張教頭長嘆一聲:「罷了罷了!我去請他還不行嗎?」
「不用老丈去請,我時遷再跑一趟便是。要我說,我家哥哥為林教頭可是操碎了心,到了東京,就奔波了起來,唉……老倌,我家哥哥到了,你可不要再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天剛亮,曹傑一行便來到了張教頭家。
「嫂嫂!」
曹傑拱手抱拳,便大大方方坐在椅子上。
魯智深就站在他身後,一身行者裝扮,又帶了假髮,化了妝,竟沒被認出來。
張教頭見他模樣端正,氣度沉穩,不似那時遷,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那顆心便鎮定了下來。
錦兒立馬端上了一杯熱茶,亭亭立在林娘子身後,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眼前的大哥哥。
「不知叔叔高姓大名。」
「我姓曹名傑,京東濟州府鄆城人,七月時在滄州柴大官人府上遇到林教頭,相談甚歡,引為知己。」
「原來是曹家叔叔,貞娘有禮了……」
見林娘子又要施禮,曹傑開口道:「我知嫂嫂擔心林教頭。林教頭在滄州有柴大官人照顧,衣食無憂,也不缺錢用,嫂嫂不必擔心這些小事。」
「那便好,那便好。」
林娘子放心下來,可心剛一落地又提了起來:「叔叔,我家官人都已經刺配滄州,那高太尉……」
「嫂嫂,林教頭那裡雖有些麻煩,但我鞭長莫及,現在有件迫在眉睫的大事卻落在嫂嫂身上。」
「我?叔叔可是說那高衙內?」
張貞娘苦著臉長嘆一聲:「那高衙內還是苦苦相逼,我唯有一死才能保住青白。」
「嫂嫂何不離開東京,去別處生活?也好脫離那高衙內的魔爪。」
「我一個弱女子,爹爹也年齡大了,那高衙內又派人在街道上監視,我們能去哪裡啊!」
曹傑淺嘗了一口擂茶,問道:「嫂嫂可信得過我曹傑?」
「叔叔千里送來家書,我怎信不過!」
「我有一計,可讓嫂嫂脫離苦海,並且為林教頭報得大仇。」
「不知何計?」
「美人計引那高衙內上鉤,再用瞞天過海,金蟬脫殼……」
張教頭冷著臉站起身道,搖頭道:「不行不行,你要讓我女兒去誘那高衙內,豈不知那高衙內有多少爪牙,豈是你能撼動的。
我知你的大名,山東鄆城閻王敵,醫術了得。但這用計卻是不成,少不得要讓我女兒落入賊手。」
「你這老倌,又在說胡話。」時遷立在一邊,吹鬍子瞪眼道:「既然知道我家哥哥的名頭,豈不知我家哥哥的手段。那高衙內的爪牙,有何可怕?我家哥哥幾粒藥,就能叫他們昏睡三天。」
睡上三天,安眠藥可做不到。
要麼睡幾個時辰,要麼睡上一輩子。
見張教頭還在遲疑,曹傑決定下一劑猛藥,沉聲道:「林教頭在滄州的麻煩可不簡單,高俅那廝向來做事斬草除根,更有高衙內圖謀嫂嫂。只消一個虞候,就能讓教頭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啊!」
「這可如何是好?」林娘子慌了起來。
「嫂嫂,你也不想林教頭被害吧?」
「還請叔叔救救我家相公……」說著,就要跪下。
曹傑不受這一跪,望向張教頭,說道:「我知你信不過我,不過,魯智深你們可信得過?」
「伯伯回來了?」
張教頭微張嘴,驚嚇道:「他被官府通緝,怎能回來?」
「哈哈,洒家怎就不能回來?」
一身行者裝扮的魯智深大笑道:「現在洒家乃是廣惠頭陀,可不是智深和尚。」
「伯伯這身裝扮我竟沒認出來。」張氏父女齊齊大驚。
錦兒更是瞪圓了眼睛。
「我和智深等人已經布置了天羅地網,只要嫂嫂點頭,親身誘那高衙內前來,必能活捉了他。到時候,我們遠遁千里……」
張教頭還是搖頭:「殺了高衙內,那高俅豈能讓我等走脫,這是取死之道。」
「哈哈,誰說我們要親手殺他了,我還有一計,叫做禍水東引。東京城下的無憂洞、福壽窟,盤踞著不知多少汪洋大盜,只要將那高衙內往裡面一丟,保證叫他生不如死。
縱然高俅有孕神境的修行者來找他,也要花費不知多少時間和精力。到時候,我們早已經出了京畿。」
「這……」張教頭糾結起來。
倒是張貞娘果斷地答應下來:「伯伯、叔叔,只要能讓相公不被迫害,讓我做什麼都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