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宗澤牧守梁山泊
《戰國策》記載:山東之卒,被甲冒胄以會戰。秦人捐甲徒裎以趨敵,左挈人頭,右挾生虜。
宗澤熟讀詩書,自清楚秦人對戰爭的渴望。
而手裡書信用白描的手法記載的金遼之戰,無不讓他的腦海里浮現出秦人的恐怖。
那是發生在戰國時期的伊闕之戰。
一邊是二十餘萬披堅執銳,武裝到牙齒的韓魏聯軍方陣;一邊是十萬光身赤膊,腰間懸掛著頭顱,一路狂奔的秦人。
韓魏正規軍從未見過這麼恐怖的對手,被人數不到他們一半的秦兵打得潰散而逃。
而更可怕的是,滂沱的大雨讓河水暴漲,擋住了聯軍撤退的線路。
於是,二十四萬精銳兵士,被一群「不講武德的野蠻人」全殲,是那種連一個回去描述戰爭恐怖的人都沒有的「全殲」!
「先生,您乃治世之能臣,應當能看出遼國要亡了,要不了十年時間,金人必將南下。十年後,您已經七十古來稀,不知到那時候,您還能提刀上馬以御賊寇於國門之外嗎?」
曹傑不慌不忙、不急不躁地娓娓道來,所言都有理有據。
大宋爛成了一攤爛泥,敵人卻在不斷變強。
五胡亂華,似乎就在眼前。
宗澤是能走一步看十步的大才,瞥了曹傑一眼,背著手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擔當,我相信會有人能夠力挽狂瀾,中興大宋的。」
「希望有吧!」
「殺人放火受招安,你若肯降,乃山東之福,乃天下之福。封妻蔭子,如探囊取物。他日你若詔安,我便來給你當幕僚,抵禦金人,力挽狂瀾,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曹傑在攻略宗澤,這半年來,宗澤也在給他畫大餅。
可惜,曹傑早已經看破了歷史,根本不為所動。
「大宋這艘船已經爛了,我不想隨著一起沉入無底深淵。先生,不如伱我重建一艘嶄新的大船,駛向光明。到時候,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這才是大道之行!那將是何等的盛世啊!先生就是第二個的太公望。」
「我呸,你也配自比文王?」
二人都是意志堅定之輩,誰也說不服誰。
說得多了,又爭吵了起來。
可對曹傑而言,穩住宗澤已經足夠了。
不願協助自己創業不要緊,只要不在大宋做官,不來給自己下絆子就行。
一個宗澤、一個韓世忠,只要拿下這兩人。
未來就能少去一半的阻礙。
至於岳飛,他歲數太小了,十幾年後才是他的舞台。
內宅,宴席已經擺開,八個熱菜、八個冷盤,一壺老酒,曹傑的幾個女人要麼充當侍女,要麼作陪。
「劉姑娘!」
看到劉慧娘,宗澤收起冷淡的面容,露出和藹的笑意。
「老頭,你別纏著我,那些數據不可能給你看的。」
宗澤一點不在意,竟然舉起酒杯向她一敬,笑道:「老夫尤其喜愛能力卓絕之輩,姑娘雖是女流,卻有經天緯地的才華,不弱於沈夢溪分毫,老夫敬你一杯。」
「喝酒歸喝酒,只要別打我火炮的主意就行。」
「老夫只是有些好奇罷了!今日是你們家宴,既然請老夫來,那老夫便算個長輩了。小子,你看我快要花甲之年,最近也有些力不從心,命不久矣!只想在有生之年見識見識什麼是真正的火器……」
宗澤開始打起了感情牌。
曹傑親自給他添酒,笑道:「您老長命百歲,至少還有四十年可活呢!」
「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啊!不中用嘍!你就當完成我最後一個心愿。」
「姜太公八十歲下山輔佐文王,先生六十,正當壯年。」
「砰!」
宗澤重重將酒杯放在了桌子上,吹鬍子瞪眼道:「你小子油鹽不進是吧!賺我上山,將老夫丟在一邊大半年時間,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啊!」
「先生不願輔佐小子,我能怎麼辦?」曹傑雙手一攤,無賴至極。
「好!梁山上兵卒數千,戶籍近萬,也算是個大縣了。可管理上卻亂糟糟一片,我來做這個縣令,你看如何?」
「先生不會是要詐降,探知我梁山虛實吧!」
「是又如何?」宗澤氣道:「你說得沒錯,老夫自認有太公之才,不要說六十歲,便是七十、八十,老夫依舊能牧守一方、復興大宋。小小梁山,不過是老夫這一生中遇到的一個攔路石罷了!」
「先生老當益壯。」曹傑起身一拜,說道:
「那便請先生擔任梁山百里侯,我這裡有兩點建議,其一便是教化,山上多是粗魯之輩,還望先生將他們教導成才;其二就是牧民,周圍百姓雖然投靠了我們,但沒有管理,就沒有凝聚力……」
宗澤黑著臉,這上了賊船,求死又不甘心,朝堂亂政、女真崛起,他這把老骨頭真的還想再為這天下多活幾年。
很快,宗澤牧守梁山的消息便在山上傳了開來。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有江湖便有紛爭。
梁山上數萬人,多多少少有些摩擦和矛盾。
之前都是粗暴地解決問題,有矛盾,打一架來解決。若是解決不了,頭領將有矛盾的雙方都揍一頓,再給個甜棗,便算解決了問題。
如今有了宗澤坐鎮,可以有理有據解決那些繁雜的民生問題了。
當晚,曹傑便構架好了梁山小官府,宗澤擔任主政官,「鐵面孔目」裴宣從清風山調回,擔任司法官,蕭讓擔任文書,李俊兼任監察官。
雖然有了軍政分離的趨勢,但其實還是為軍隊服務。
數千士卒,要在梁山上安家落戶。
有了女人、有了後代,便有個家,便有了歸屬。
若是亂糟糟、得過且過地當個草寇,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看上去逍遙快活,其實是一盤散沙。
這事業還怎麼做大做強?
入夜,曹傑終於安排完了手裡的工作。
陳麗卿洗白白等待已久,抱住曹傑的胳膊嬌聲道:「相公,時間不早了。」
曹傑心有餘悸,默默從山巒間抽回手臂,又取了來自遼國的信件重新坐回到了書案前,板著臉道:「有事說事,是不是我那便宜老丈人感覺自己又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