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仁至義盡
時間便在方迅參悟《先天乾坤功》中緩緩流逝。
漸漸的夕陽斜落，明月高懸，夜空中一片月朗星稀。
東亭府城，一座占地巨大的園林宅邸依然是燈火通明。
諸多家丁僕役來往奔走，夜晚呼嘯的寒風並不能阻擋他們為主家準備宴席酒菜。
堂內，一桌桌酒菜已然都被擺好，上面各式美酒佳肴，但凡是江南有的名菜，桌子上也都有。
「唉，近幾年江南也算風調雨順，可就是人禍不斷。」
「是啊，當真是多事之秋啊，昭寧丫頭自繼位三年來，都未回過東亭一次。」
「想以前，天林兄隔三岔五的都會和我們這幫老朋友聚一聚，可現在昭寧丫頭都卻是生分了許多.」
雖然一張張圓桌上都擺滿了美酒佳肴，可堂內卻無一人有心情動筷子，只覺這眼前的美食都是味同嚼蠟。
「你們說，這次昭寧丫頭怎麼就好端端要丈量田畝，清查人口？」
「我哪知道，還是等莫老鬼他們來了再問問吧。」
這時主桌忽然有一人冷笑著開口道。
「呵，要我看，定是那是方迅唆使的，昭寧那丫頭多好的一孩子，又怎麼會和我們故意過不去。」
「都說女大不中留，現在看來果然是如此，自大婚後胳膊肘就知道往外拐！」
這人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滿堂在座的最次都是開竅，哪能聽不到他的話？
其餘人臉色也是不大好看，以對方的城府，這種牢騷都當著那麼多人面不帶避諱的，可想其心中憋了多少火。
不過也是，任誰好端端就被通知要重新丈量自家田畝，清查人口，心情都不會好。
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看上他們家的土地和人口了？
天下世家中，哪一家沒有藏匿人口土地，自古以來就都是如此，官府又不是不知道這事，都睜一隻眼閉一眼。
「諸位看上去都不太好的樣子，是誰惹你們不開心了，不妨說來給老頭兒聽聽？」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將所有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就見堂外莫老頭兒、蕭震、李牧之三人緩步走來。
刷的一下，一桌桌的人都連忙起身。
主桌上一名錦衣中年男子直接開口笑罵道。
「好你個莫老鬼，這不是明知故問麼，你這傢伙也是的，三年了，人就在建業城，也不說回東亭來看看老兄弟們，先坐下，罰一杯再說！」
他語氣說不出的熟稔，莫老頭兒卻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停下腳步，就站在門檻外沒有進堂，而蕭震與李牧之也跟著停了下來。
看到三人這一副架勢，堂內所有人心頭都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見莫老頭兒一陣搖頭嘆息。
「這次是要對不起諸位了，也別說老兄弟不地道，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不然現在來找你們的就不是我們三人，而是方迅那小子了。」
莫老頭兒的話，宛如一陣寒風颳進了所有人心中，讓他們心底都寒意叢生。
雖然不待見方迅，但對方的實力卻是實打實的擺在那裡，沒人敢不當回事。
而且外界傳聞，林川侯酷愛抄家，自出道以來凡所過之處抄家就沒有停過。
先是三水縣，抄了李家，廣陵府城又抄了趙家，到了金陵府後，也是每天都有幾家大戶被炒，隨後去青陽府不僅抄了玉山堂，連知府家也給抄了.
而到了吳州後也不消停，江南書院都被抄了，與玉嬌龍成婚之後，更是誇張，黑水淵三月堂大量的成員也被抄了家。
等他了去京城後，江南才難得消停了些，可這次一回來，只是去了個武林大會，就又抄了三家陽神大派，其中就有江南毒王莫寒星的迎冬谷。
這一樁樁一件件，直讓場中人心中發寒。
他們平時一直都未與方迅有什麼交集，對方也不會來他們這串門，可一旦若要上門，八成就是為了抄家來的！
而莫老頭兒話中的意思更是明顯不過，若非有他顧念舊情分說了一二，恐怕那個煞星現在都已經來抄他們的家了！
想到這，那最先開口的錦衣男子臉色頓時冷了下來，其餘人也是一陣義憤填膺。
「莫老鬼，你這是什麼意思，那方迅到底給你和昭寧丫頭灌了什麼迷藥，連你也向著他？」
「是啊，是啊，他方迅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幸運的小子罷了，我們在天林兄麾下鞍前馬後的時候，他都還在吃奶呢！」
「先是招武為吏，又是改制考舉，現在又要丈量田畝，這還沒完沒了了，好生過日子不行麼，非要這麼折騰，這折騰的都是我們各家的根基啊！」
聽著一群人義憤填膺的編排方迅，李牧之臉色也冷了下來。
「呵，來之前，我心裡還有一絲顧念，想著伱們這些老前輩中總會有些識大體的。
可是沒想到啊，侯爺說的果然沒錯，你們一家家就顧著自己家，心裡根本就沒有王府的利益，果然是舒舒服服的躺著吸血都成習慣了！」
轟的一下大堂內便是炸開了鍋。
「混帳！」
「李牧之你說什麼？」
「你李家在東亭府算個什麼輩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頓時場中一片喧鬧，眾人無不破口怒斥，而莫老頭臉色也黑了下來。
而這時李牧之只是冷笑著開口道。
「現在侯爺人就在鐵峰縣與魯大師在一起，你們心中有怨氣我明白，要不要我直接告訴侯爺，讓他親自來和你們分說？」
一句話，便讓眾人都安靜了下來，堂內氣氛寂靜的可怕。
所有人都臉色難看，甚至還有膽小的都滿臉煞白，想到方迅，都只覺心頭好似壓了座大山一般。
而莫老頭兒深吸口氣向著那錦衣男子道。
「葉兄，方迅不僅與我有大恩，對昭寧丫頭也是恩重如山，沒有他，我能不能突破陽神，昭寧丫頭能不能繼承王位都是兩說。
而後三年，王府在江南的威勢迅速恢復，大家都是看在眼裡的，大半也都是方迅的功勞。
我知你們都不喜歡他，連帶著對昭寧丫頭也頗有微詞，但這次，若不是昭寧丫頭還念著舊情，恐怕來的就不是我們了.」
這時葉姓男子也冷靜了下來，沉聲道：「莫老鬼，你的話我信，說吧，昭寧丫頭到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也覺得我們這些叔叔伯伯哪裡礙著她的眼了？」
莫老頭兒搖了搖頭：「昭寧丫頭的意思是，大家好聚好散，諸位若覺得繼續在東亭府住著不舒服，她大可為你們牽線搭橋，在北伐中謀個好差事！」
「什麼？！」葉姓男子聞言臉色驚怒道「她想趕我們走？」
其餘人也是一臉的不可思議，他們怎麼都沒想到玉嬌龍竟是要他們直接遷離東亭府。
北伐的好處雖大，但他們各家的根基可都在江南，忽然就要背井離鄉哪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莫老頭兒搖了搖頭：「不想走也可以，但這也是我們之間最後的一點情分了，以後在東亭府老老實實的當個富家翁養老還好，不然的話」
之後的話他沒有說，但大家都明白莫老頭兒的意思，心中直發冷。
「我言盡於此，你們好自為之，自己靜靜的思考一下吧，三天內給我一個答覆.」
說完便不再理會堂內眾人，與李牧之、蕭震一起轉身便走，連廳堂的門檻都沒邁過去便離開了這裡。
只留下以葉姓男子為首的一群東亭府『大人物』臉色異常難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