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孤身一人

  方迅就這般拖著戚老四在街上前行，地面都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跡。

  走了一會兒後，街上終於又有了人煙，不過行人們皆是目瞪口呆的望著他。

  「他他.他.」

  「那是.戚四爺？！」

  「這個年輕人是誰？！」

  「黑蠶絲手套，兩把通靈寶劍，是六扇門的黑手劍方迅！」

  刷的一下，大街上一片譁然，行人俱都意識到之後在玉山堂可能會有一場大戰，紛紛遠離，不敢擋著方迅的路。

  場中還有一些玉山堂幫眾，但看戚老四都被打成那副慘樣後，也不敢上前。

  其中還有一青年見到這這一幕後神情一震，腳步匆匆的急趕到一間酒樓中。

  「我要見老爺！」

  來到三樓一間包廂門口，向著守在門口的兩名壯漢高呼道。

  「老爺他們正和蘇大人把酒言歡，不許任何人打擾，有什麼事說與我聽，等散席後自會告知老爺！」

  守門壯漢斜睨了他一眼，隨口說道。

  「你！」

  青年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但只能走到壯漢面前小聲說道。

  「我看見那六扇門新上任的副指揮使方迅，正拖著玉山堂戚老四在街上，像拖死狗一樣！」

  「什麼？！六扇門方迅？！戚老四死狗一樣的被他拖著？」

  兩名壯漢聽後悚然動容，眼中閃過一絲驚駭，當即一個機靈轉身推開房門高喊道。

  「老爺，蘇大人，剛才街上出大事了.」

  走在大街上，方迅心中還在忍不住思量。

  『一路走來，玉山堂威勢算是見識到了，可玉山堂不算什麼，真正該放在心上的應該是蘇浩與楓林道人』

  在來青陽城之前，他的目標就非常明確，玉山五虎與蘇浩。

  六人俱都在三月堂名冊上，既然知道目標，就不用費勁去查了，直接打上門嚴刑逼供就能搞清楚玉石之事。

  不過一想到玉山堂的規模，方迅也忍不住為之側目。

  現在的大玄正直鼎盛時期，還遠不到王朝末年的地步。

  一般的江湖門派，都還是非常守規矩的，除非是山門盤踞於山林之間，門人弟子數量眾多。

  不然只要是總部設立在各州府縣中的幫派，都會注意自身規模。

  而玉山堂可是牛逼的不得了，幫眾數千，依附其討生活的青壯也有三萬之巨，就連青陽府衙都只能聽之任之。

  這特麼的是要幹什麼？

  不過總的來說，青陽府的問題倒是沒有春陽府那般嚴重，玉山堂然在城內橫行霸道，但還有個王家能與其打擂台。

  『一切的根源都在於蘇浩的放任，還有那楓林道長』

  方迅思考著這些的時候，沒有理會街邊一道道隱匿在暗中盯著自己的視線。

  不知不覺間距離玉山堂府邸也就一里多的路了，周圍到處都是玉山堂的暗哨，但藏得再隱秘也瞞不過他的感知。

  玉山堂勢力可見一斑，這大半條街都是對方的駐地，內里還不知道藏了多少機關、哨卡。

  「哈哈，這位便是方大人吧，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

  大街上忽然響起一道洪亮的笑聲，方迅就見遠處一名瘦高老者迎面走來。

  老者看到方迅手中如死狗一般被拖著的戚老四，心頭一沉，不由得暗罵。

  之前聽幫眾匯報，戚老四毫無還手之力被廢，他就知道自己與堂主等人都低估了方迅。

  『日你娘的天風樓，這特麼是才開竅不到一個月？！明明應該上人榜！』

  心中雖然罵開了花，但面上卻擠出一絲笑容，來到方迅身前一拱手道。

  「在下姓蘇，堂里排行老二，江湖上的兄弟們抬愛，叫我一聲蘇老鬼，知曉方大人遠道而來，堂主特派我來迎接。」

  方迅淡淡的望了一眼死狗般的戚老四：「是和一樣的迎接嗎，不過比這個廢物倒是客氣了不少。」

  「呵呵，戚老四這傢伙跋扈慣了，平日裡就橫行霸道，敗壞我玉山堂名聲，有此下場都是他咎由自取。

  就算方大人不出手，堂主也準備廢了他，只是切勿因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傷了和氣才是。」

  地上戚老四登時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向蘇老鬼。

  而蘇老鬼微微一笑，看也不看對方一眼，既然已經是個廢人，就失去了所有價值。

  「堂主知方大人遠到而來，已在府內擺好了宴席為方大人接風洗塵。」

  「這個好說，就算你們不請，我也是要專門去貴堂走一趟的。」

  方迅笑了笑，卻讓蘇老鬼心中咯噔一下，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方大人何出此言？」

  他們雖然知道方迅是來查黑水淵一案的，但也並不認為對方掌握了什麼重要線索。

  不然就不會是對方一個人單獨前來了，至少也要帶著大量捕快上門抄家。

  只需要拖上一段時間，對方查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自然就會無功而返。

  可現在聽對方的話，好似不是這樣啊。

  「哈哈，無需多想，貴堂在青陽府算是數一數二的大派，來了這裡，肯定是要見識一下的！」

  方迅大笑著繼續前行，蘇老鬼反應過來趕緊跟上，擠出一個笑容道。

  「呵呵，方大人勿見怪，實在是這段時間人心惶惶，讓人不得不多想.」

  方迅也不再理會對方，徑直的在一眾明里暗裡的幫眾圍觀下，向著玉山堂府邸走去。

  同一時間，三里外的一間酒樓包廂中。

  就見一名名道道身影，俱都錦衣綢緞，有別於刀頭添血江湖客，氣質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就見酒桌上擺滿了佳肴，但卻無人有心思動筷子，皆是神情肅穆。

  「黑手劍方迅廢了戚老四，又拖著戚老四前往玉山堂，看來玉山堂恐怕是有問題啊」

  就見一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坐於主位，聲音如沐春風，讓人見後便會心生好感。

  這人正是青陽王家家主王文浩，在青陽府地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哼，本官早就感覺他們不對了，那玉山堂橫行霸道多年，終於有人來制他們了！」

  王文浩身旁，一中年男子作青衫文士打扮，說話間字正腔圓，大氣凜然，眉宇一股正氣縈繞，正是青陽知府蘇浩。

  「正該是如此，六扇門終於要出手了，還不算來的太晚！」

  雖然蘇浩一臉正氣，仿若真的是萬分要為百姓做主剷除玉山堂這個毒瘤。

  但其他人心中卻都是一陣腹誹，誰不知道玉山堂或者說徐天林，原本只是蘇浩扶持起來，意圖制衡王家的棋子。

  只不過後來這顆棋子的實力超出了他掌控而已。

  但其他人也不會拆蘇浩的台，王存浩這時主動開口說道。

  「這些年，玉山堂的勢力越發的大了，現在終於碰到了硬茬子，而我收到的消息中，只有方迅一人前來，恐力有不逮。

  蘇大人，這種大好機會千載難逢，伱看！」

  蘇浩當即起身道：「王兄，兵貴神速，現在立刻召集人手，抄了玉山堂！」

  玉山堂中，方迅剛踏入大門，就看到一團團火把將院子照的宛若白晝。

  大片空地上都擺滿了桌椅板凳，就見一名又名通脈好手俱都就坐。

  方迅第一眼，就看到正桌上坐著的四人，他目光與其中坐在主位上的那名黝黑敦實的老漢碰撞在了一起。

  此人其貌不揚，咋一看就似是一名普通老農。

  但其雙手骨節粗大，氣機深沉，不是等閒之輩。

  玉山堂堂主，江湖人稱『推山掌』徐天林。

  與他同坐一桌的三人，便是玉山六虎中除戚老四、蘇老鬼之外剩下的三人。

  在青陽府，皆是威名顯赫之輩。

  刷的一下，方迅一走進來，本來有些喧鬧的院子瞬間變安靜了下來，一道道如刀子一般的目光齊刷刷向他打去。

  友善、審視、漠然、慎重、好奇.

  各種各樣的情緒不一而足。

  一百多人俱都是先天境，常人在這種注視下，估計早就腿軟了，但對方迅來說只是微風拂面。

  就見他臉色如常，一步一步的走向正桌，每一步都無比沉穩。

  宗師他都見過不止一個，甚至還被宗師襲擊過兩次，這種陣仗對他來說只能算是小兒科。

  「徐堂主，好大的陣仗啊。」

  就見徐天林忽然起身，嘴角一咧，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方大人說笑了，大人遠道而來，我等草民又豈敢怠慢？」

  在他起身後，其他一百多人也齊齊起身，同時開口呼喊。

  「恭迎方大人蒞臨青陽府！」

  「恭迎方大人蒞臨青陽府！」

  「恭迎方大人蒞臨青陽府！」

  上百名通脈武者齊齊吶喊，呼聲沖天，聲勢何其震撼，數里之外的行人都能感覺到了一絲絲震動。

  還有一道道回音不斷震盪在大街上。

  夜幕下，風不黑，月卻很高。

  王存浩面色沉凝，望著遠處玉山堂駐地那一段那空蕩蕩的街道，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他身旁一名中年男子臉色略微有些猶豫，三番五次的欲言又止，最後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

  「家主，真的要動手？

  那方迅就算再厲害，但六扇門這次卻只來了一人，說不定戚老四之事只是恰逢其會，他此來並不是衝著玉山堂的」

  一旁數人聽後也點了點頭，男子說的不無道理，若是六扇門真要辦了玉山堂，就不該是方迅一人前來。

  萬一要是猜錯了，而他們又興師動眾的打上玉山堂，雙方因為這個烏龍一場大戰血拼下來，王家都要損失慘重。

  他們這些世家、幫派想要立身於世上，什麼東西最重要？

  金錢？

  權力？

  這兩樣東西都很重要，但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實力。

  只要有實力，錢與權都自會被掌於手中。

  若是與玉山堂拼的兩敗俱傷，讓其他人撿了便宜可就不划算了。

  正是這個原因，玉山堂與王家之間，雖然底下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但開竅高手卻從來都不會下場廝殺。

  王存浩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又看到另一邊一眾衙役、軍士俱都神情振奮後，他的心思便定下來了。

  基本上青陽城官方所有開竅高手都已經到了，就連蘇浩都不僅將自家所有開竅境門客帶上，自己也親自上陣。

  他王家又怕什麼？

  若是哦情況不對，讓官府的人先上，他們保存實力就是了。

  「無需多說，我意已決！」

  忽然所有面色俱都一振，他們也聽到了遠處玉山堂駐地中，百人齊聲高呼。

  「恭迎方大人蒞臨青陽府！」

  「家主？」

  「大人？」

  馬上就有身邊人呼喚蘇浩與王存浩。

  王存浩只是皺著眉頭，一時間沒有言語。

  但蘇浩卻臉色鐵青，猛的一揮手道。

  「殺！」

  剎那間，人潮湧動黑壓壓的向玉山堂殺去。

  而王存浩愣了一下，與王家幾名宿老對視一眼，也立刻帶著眾人跟在後面殺去。

  玉山堂內，方迅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他面對著百人齊聲恭迎，只是笑了笑，然後隨手將戚老四丟到了前方空地上。

  就見他身子如破麻袋一般，在地上滾了好一會兒，緩緩的滾到了正桌徐天林四人身前。

  徐天林臉色一沉。

  「方大人這是何意？」

  「徐堂主不必這般破費，反正一會兒就要被抄家了。」

  方迅淡淡的說道。

  「這一百桌酒擺在這裡被打壞了也是浪費。」

  「嗯？！」

  刷的一下，一聲聲刀劍出鞘響起，院內所有人望向方迅的目光俱都一片森寒。

  「小子，狂妄！」

  就見主桌，一臉上帶有刀疤的大漢，起身抽出一柄大環砍刀，猙獰的笑道。

  「你當這是什麼地方，敢抄我玉山堂的家，就算玉嬌龍親來，也休想豎著出去！」

  說話間，上百人其其踏步，將方迅包圍在正中央，秋風蕭瑟，肅殺瀰漫。

  「哎，諸位莫急！」

  這時蘇老鬼忽然開口喊道，目光望向方迅。

  「方大人，我玉山堂向來奉公守法，怎得就突然要被抄家了？這之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呵呵，莫要唱紅臉試探了，沒有誤會.」

  百人合圍，方迅看也不看，只是淡淡的說道。

  「果然只是六隻小貓罷了，連玉嬌龍敢不放在眼裡，你們怕不是從沒見識過真正的人榜高手！」

  徐天林臉色一沉：「方大人，莫要逼人太甚，不然我也不得不無奈先拿下你，再去找六扇門辯解之中的誤會了！」

  他的聲音無比冷冽，但卻依舊沒有動手。

  那些通脈境幫眾恨不得立刻就開殺，但徐天林與其他四名開竅高手，雖然聲勢整的很唬人，但卻遲遲都不動手。

  他們可不是戚老四那個沒腦子的，動不動就要喊打喊殺。

  不是到萬不得已，他們是真的不想對方迅這個六扇門副指揮使動手，否則就再無任何一絲寰轉的餘地！

  「殺啊！」

  忽然，外面街上喊殺聲震天，還伴隨著一聲聲悽厲慘叫。

  聽動靜，這是半條街都打起來了！

  嗖——

  又是一道道響箭沖天炸起，院內徐天林一百多人俱都色變。

  外面喊殺聲到了駐地附近才有示警的響箭炸開，這說明動手的人對他們暗哨布置非常熟悉。

  「是官府？還是王家？！」

  方迅也臉色詫異，他就一個人來的沒帶其他人啊，怎麼就有人要對玉山堂動手了？

  「好好好！難怪你如此囂張，原來是找了幫手！」

  徐天林心中再無任何僥倖。

  「上，先殺了方迅，再說其他！」

  話音未落，眾人心中早就按捺了許久的殺意徹底爆發，大步踏前，一道道森寒的刀光劍影伴向方迅傾瀉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