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逆流而行
而菲諾市仍舊在前進。六個小時，它挺進了十二公里。
從它『身體』之中湧出的瘟疫魔軍，在空中優勢的支援下、在菲諾市這個活化的戰爭要塞的火力支援下，已經殺穿了超過五十公里的人類軍隊的戰線。
第二條防線上的人類軍隊，已經跟這些瘟疫魔軍展開交戰了。
而此刻，在後方的總指揮部，漢斯中將已經接到了最新的情報。
「……我們的第一道防線，已經被突破了。」
「本土第55軍、第60軍、第61軍、第71軍、第72軍、第83軍已經全面潰退。」
「龍鷹軍團第3軍、第5軍也都已經撤了下來。」
這是一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指揮所內的所有人，從漢斯中將到諸多參謀官，全都沉默不語，任由那位在講述報告的參謀官，以顫抖的聲音，通報著前線的情況。
「前線戰況過於激烈，統計數據無法保證準確。目前來看，有十二個師完全聯繫不上了，預計徹底沒了建制；剩餘撤下來的部隊，也都各有損失。預估，過去六個小時我們大約總計損失了四十餘萬人……」
六個小時，四十萬人。
在場的全都都是自詡沙場宿將，大大小小打過不知道多少場戰爭。
但這種仗，他們是真沒打過。
整個戰役將會調用六千萬人，並且在六個小時內，多個集團軍、數百萬人組成的第一道防線直接崩潰，報銷了十二個師，損失四十萬人……太誇張了。
一個師，平均算下來在戰線上也就堅持個幾分鐘就要潰退，平均半個小時就徹底打沒一個師。
當然，實際上不能這麼平均算。上百公里的寬度，五十公里的深度，部隊是散在其中，並且幾乎是同時發生戰鬥的。一般而言，一個師頂在前面，還是能打好幾個小時的。
但就算是如此，這些前線回傳的數字，仍舊讓過於讓人膽寒。
更何況，戰場的態勢發展，完全超出了他們最早的計劃。
原本，漢斯將軍是打算將戰火燒到菲諾市裡面去的。當巢都接近之後，部隊會在火力掩護之下，衝進巢都內部，以燃燒武器、炸彈，來儘可能的毀傷活化巢都的軀體。
儘管那樣會遭受到瘟疫魔軍的猛烈反擊，當初那次百萬人規模的嘗試性進攻就是這麼失敗的，但是至少也取得了一些戰果。
更為重要的是，這一次他們準備投入進攻的兵力，不是百萬級，而是千萬級。
只要前線部隊在巢都內稍微站穩腳，後續的支援力量馬上就會從第二道防線往上跟，參與戰鬥，並將第一波估計會有慘烈傷亡的部隊給撤下來。
如此這般輪換、不斷深入、不斷加大兵力投入。或許，他們最終能夠以無數人類將士的鮮血為代價，將這個活化城市真的給摧毀掉。
但沒想到，第一波部隊別說打進菲諾市了，瘟疫魔軍在空中優勢的掩護之下，連巢都的邊都沒讓人類部隊摸到，反而衝出來將人類軍隊的第一道防線給直接衝垮了。
崩潰的速度太快了，傷亡的慘烈程度也太高了，這都是在他們預料之外的。
更關鍵的是，連他們都在這裡嚇得瑟瑟發抖，那前線的部隊呢？
回過神來，漢斯首先就關注了這個問題：「第二道防線的部隊，現在狀況怎麼樣？」
「非常不好。」情報官馬上回應道，「前面敗得太快了，潰軍往後撤，根本來不及重整，敵人就又壓了上來。第二道防線上的多個本土集團軍，已經報告了出現成建制逃兵的現象，雖然目前還能夠控制住，但隨著接下來戰火在第二道防線上全面燃燒，恐怕情況會變得更加不樂觀，甚至……」
「甚至什麼？」
「甚至有可能第二道防線堅持的時間連第一道防線都不如。」那情報官還是咬牙將自己的判斷給說了出來。
一股惶然絕望的氛圍，將指揮所完全籠罩。
他們都能夠想得到一個後果：如果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人類軍團的第二道防線也迅速崩潰了，那麼無數瘟疫惡魔，裹挾著數量龐大的逃兵，一路倒卷，是會有可能發生連鎖反應，把後面的布置全都給衝垮的。
什麼數千萬人，一旦失去組織度，那麼有再多的人都沒有用，整個戰局就會像是個巨大的多米諾骨牌一樣，全面坍塌下來，後面有再多人，也只是讓這場傾塌顯得更為宏大一些罷了。
而就在此時，一個情報官闖進了指揮所。
所有人都被重重的開門聲給嚇得一抖，生怕是有什麼更糟糕的消息傳過來。
這位新來的情報官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情報重要，他趕緊開口說道：「司令！第三防線有消息，李科希准將稱，他所率領的怒熊軍團，正在主動出擊，目標是為他所處位置的前方穩定戰線，接應潰退部隊到後方重整。他希望指揮部能儘快做出決斷，可以派出精銳部隊主動出擊，也不要再吝嗇空軍的投入，我們必須要穩定住局勢，否則遺禍無窮。」
漢斯一時間有些愣住了。
全面潰退中，竟有一支軍團，在逆流而行？
他不是沒想過，將後面的部隊往前提，但是他心中始終有一個疑問：有用嗎？
現在還能頂著，萬一敵人的攻勢放緩了，尤其是遠離了巢都邪能炮的支援，敵人的攻勢必然會隨著距離活化巢都越遠而越弱。他都已經做好了，放棄前幾條防線的打算，在後方重整旗鼓。
但要是真把後面幾條防線的部隊往前提，能擋住那一切都還好說，擋不住，大崩潰那可就會提前來臨。
到底如何抉擇？
……
無論漢斯中將在後面是怎麼糾結的，李科希總歸是行動了。
怒熊軍團目前齊編滿員的有有一百二十萬軍隊，總計49個師旅級單位，算是個集團軍級的規格，在第三條防線上，單獨負責一段。
在沒有得到總指揮所明確的全軍進攻命令的情況下，李科希就算是再怎麼樣，也不可能真的全軍壓上。
他還有自己的防區要管呢。
但是根據偵查部隊回傳的消息、根據前方友軍的信息，李科希敏銳的判斷出，前面的情況不管是不行的。看著友軍挨揍不動如山，那等到第二道防線垮了，全部壓力來到他這裡，他這裡也扛不住。
於是，他伸出了兩隻『觸手』，向前探。
第77科羅嘉裝甲合成旅、第92科羅嘉大步兵師、第21衛戍師，三支部隊為一個觸角。
另一支，也差不多是一樣的配置。
裝甲旅為箭頭往前沖，有四萬人規模、按照大編制構建的步兵師在後壓陣、接應，衛戍師在旁游弋，隨時準備上去為裝甲師填充步兵不足的問題。
他們以這樣的形勢，花了大約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趕到了第二道防線。
甚至，在路上，他們已經能夠碰上一些少量的、沖得過頭的敵軍單位，被他們沿路給殲滅了。
而當他們到達第二道防線時，戰鬥壓力陡然增強。
這裡已經被洶湧的戰火徹底覆蓋。
整片區域說是有好幾百平方公里，但大量的部隊布防在這裡，幾乎到處都是最近幾個月挖出來的壕溝、半地下的碉堡。而人類的軍隊，就在這裡，與瘟疫惡魔展開殊死決鬥。
很多陣地已經失守，很多陣地則還在進行抵抗。雙方圍繞著每一寸土地、每一條塹壕、每一個火力點，展開著反覆的爭奪。
但總體而言，人類一方處於即將潰敗的趨勢。
原本，駐守在這片區域的，是本土防禦部隊第56集團軍，下轄二十多個大編制師。但由於前方崩潰回來的部隊非常多，分出人手接應的時候，又驟然遭到襲擊，已經有多個師團聯繫不上了，大量的陣地被分割。同時，部隊的作戰意志也不夠強，外形恐怖的敵人、失去的天空，都更進一步的對士氣造成了惡劣打擊。
種種因素疊加之下，他們整個集團軍的情況都有些搖搖欲墜了。
一線部隊已經出現了潰退的狀況，預備隊頂上去也堅持不了多久。甚至，個別遭到突破的地方，湧進來了大量的敵人，對集團軍的後方造成了非常大的混亂。
雲繞著這片區域的亞空間邪法，悄然將電子廢碼輸入到了人類軍團的通訊信道內。這致使人類一方部隊之間的通訊頻道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處於斷聯狀態的，還有三分之一的情況則更糟糕，頻道里充斥惡魔的低語邪笑，聽到的人會感到非常難受，冷汗、嘔吐都還是輕的，有一些人甚至會因此而發瘋。
只有最後三分之一的情況，運氣好是能正常進行通訊的。人類的部隊之間，就只能依靠這種完全不可靠的方式來進行通訊。
通訊不暢的問題，也極大的影響了整個部隊的組織度。
前進中的怒熊軍團的裝甲部隊中，有專門的通訊車和通訊連存在，依靠設備的穩定性和扛干擾能力，他們的情況則要好上不少。
先鋒部隊成功跟56軍的指揮部聯繫上了。該軍的指揮官在聽聞他們的到來後，大喜過望，立即分享了情報，指出了目前缺口最大的地方。
77裝甲旅的指揮官只是稍作考慮，跟後方的部隊略一溝通，就帶隊朝著目標區域一往無前的去了。
炮塔高昂的雄獅坦克，在行進間不斷的開火，高爆彈籠罩到了目視可見的敵人群體之中；步戰車伴隨而行，速射機關炮協同開火，殲滅大量的敵軍；自行火炮部隊緊急架設了炮陣，向部隊前進的方向覆蓋火力，後方跟進的衛戍師，一方面將自己的火炮也協同展開，另一方面也是固守陣地，避免已經把友軍防線沖得稀巴爛的敵人，從其他方向直接威脅到炮陣。
至於怒熊軍團的那個大編制師，則在更後面一點的地方。炮兵同樣也已經展開了攻擊陣型，大量的部隊，以連、營為單位，接手了很多友軍的陣地，確保前線部隊的後路通暢。
怒熊77旅一支部隊的火力，就抵得上本土軍團好幾個大編制師。他們在投入戰鬥後，形勢有了很大的變化。
至少，缺口被堵住了。
而轉折點，更是發生在前進的一個坦克連，發現了一處敵軍嚴密保護的區域。在呼叫了後方的幾輪炮火支援後，該連十一輛雄獅坦克發起了集群衝鋒。十一頭鋼鐵巨獸引擎的轟鳴聲、坦克炮的沉重轟擊，不僅將那些剛剛承受了火炮轟擊還沒緩過勁兒來的敵人給打懵了，同時也喚起了先前潰逃的幾支本土連隊的戰鬥意志。
這些步兵在坦克連指揮官的要求下，壯著膽子，進行了一次伴隨進攻。
在付出了兩輛坦克損毀的代價，用五六發穿甲彈，打爛了一頭體型比雄獅坦克還要更大的血肉怪獸之後，敵人最重要的抵抗力量就被瓦解了。
步兵沖了上去，將剩餘的敵人消滅後，發現了被這支瘟疫怪物軍隊保護的東西——那是一台會爬行的血肉機器，還帶著天線，尖銳刺耳的聲音從中傳出。
坦克連的那位上尉指揮官大約猜到了這是啥——很有可能是敵人投放電子廢碼的一個信息中樞。
甭管怎麼樣，反正是個惡魔造物，那就二話不說幾炮下去，將其摧毀了。
果不其然，他的猜測是對的。
隨著這台帶著天線的血肉爬行機器被摧毀之後，周邊一大片區域的通訊狀況立刻就良好了很多。
能夠重新被組織、調動起來的部隊，不再那麼容易崩潰了。
隨著裝甲旅順著防線缺口往前打，整個陣線的態勢也因此而有所穩定。
這招來了一批瘟疫蠅群。
這些玩意兒俯衝姿態進行自殺式轟炸的威力，還是不小的。但聯盟裝甲旅內配備有大量的防空裝甲車，高射炮、對空高爆彈，將這些飛得不算快、還要俯衝的怪物大量的消滅。哪怕步兵手中的槍械，也能帶來不小的戰果。
儘管還是有不少的巨蠅成功自爆，但損失屬於可以接受的範疇。
再隨著後方，軍團下屬的飛行隊有大量的風隼參戰，空中威脅被更進一步的緩解。
一時之間，怒熊軍團派出來的先鋒部隊，竟然在逆勢之中，打出了一波高歌猛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