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不僅有興趣，還很大
在結束了與裴德思首腦的談話之後，幾人告辭，顧航與母親一起返回。
路上他們一言不發，各自思索著。
直到返回確切安穩的住處之後，他們才開始談論起整件事情。
王綺憂心忡忡的對顧航提醒道：「科羅嘉總督……你可不要糊塗。現在，這是個天大的坑，不是當初你隻身去怒梟星的時候可以比的。一旦處理不好，會讓你、以及整個顧氏都死無葬身之地。」
「我明白，我不會上當的。」顧航點了點頭，復又感嘆道，「真是個誘人的肥肉啊，可惜沾滿了狗屎。」
顧航的感慨是發自內心的。
說實話，在裴德思提出了要推一個顧氏家族的人，來擔任阿庫娜死之後的科羅嘉總督的時候，他確實是狠狠地心動了。
怎麼會不心動呢？對比起來，科羅嘉的人口數量是怒梟星的一千倍！
如果顧航能夠掌控這顆星球，依靠黑箱，再完成整個星球的政治改造和經濟改造，讓整個星球上數十個巢都、總計四百億人口迸發出強勁的生產力，那麼這顆星球的價值將會變得無比龐大！
但……難度太高了。
科羅嘉3號不是怒梟星，這裡有太過於龐大的本土勢力，錯綜複雜；這裡客觀條件上，有潛力的同時，巨大的人口數量也帶來了恐怖的環境壓力。
顧航是沒辦法將他在怒梟星的成功，簡單的複製到科羅嘉3號，這裡有截然不同的生態。
更何況，這裡本身的情況已經足夠糟糕了，再疊加上天馬星區的政治鬥爭，這裡是核心旋渦；再疊加上瘟疫惡魔的大規模入侵不僅還沒有得到控制，反而有越加糟糕的趨勢……
這也就是顧航口中所謂的『沾滿狗屎的肥肉』了。
現在絕對不是接手科羅嘉3號的好時機。在這個時間點，誰上台，誰就是背鍋俠、犧牲品。
「老福法納也沒有接裴德思的邀請，來競選下一屆星區首腦吧？」顧航輕聲問道。
「是的，福法納將軍應該沒這個意思。」
顧航微微點點頭：「也很容易理解，他們是軍人家族，競選這個星區首腦做什麼呢？平白站上前台，但卻又缺乏政治勢力的支持，選上的難度不低，關鍵是選上了之後也沒有具體的好處，反而要直面法徹斯的壓力。」
「唉……」王綺嘆了口氣，「難啊。」
顧航知道母親感慨的是什麼。
阿庫娜、裴德思一朝身死，太陽領主的調查組不來了，星域、宙域的調查組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來的就是一個巨大的爛攤子。
天馬星區原本的權力平衡，將會被直接打破。
客觀評價，裴德思是個非常合格的星區首腦。雖然，在星區內有法徹斯這個政敵存在，對方還對星區內的星界軍有巨大的影響力。但是他也能夠一手通過扶持自己的兄弟上馬飛翼星總督，一手聯合科羅嘉的阿庫娜總督，在人口和生產規模上，穩穩的壓住法徹斯家族。另外，與福法納家族的結盟，以及利用飛翼星發達的經濟實力，尤其造船業，強力的影響了帝國海軍部隊。
這種情形下，他毫無疑問在星區內是非常有優勢的，不是其他很多星區的那種擺設首腦。
更可貴的是，他是個懂得克制的人。儘管優勢很大，儘管關係非常惡劣，但是他從來也沒有把法徹斯往死處逼，免得那掌控了三個星球、總計人口也過百億的超級實權家族狗急跳牆。一切鬥爭，基本上還是能夠控制在水面之下，也客觀上保證了整個星區的穩定。
儘管有些操作玩脫了——比如把顧航的前身坑到怒梟星上當總督——但總體來說，他是個優秀的首腦，大體能夠掌控天馬星區的穩定局面。
如果這種情況，不斷的持續下去，天馬星區可以預見的，將會繼續享有數十年的太平。肉眼可見的未來中，沒人能夠調整天馬星區這種穩定的局面。
但……一場加拉爾多失蹤案，徹底打破了穩定的基礎。阿庫娜和裴德思的死，代表著巨大的權力真空直接出現了。
在過去一些年頭，一直飽受壓制的法徹斯家族會有什麼動作？
科羅嘉愈演愈烈的邪魔入侵，怎麼平息？
上面的人們，似乎沒怎麼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草草的、蠻橫的殺了兩個人，讓他們『負責』，就宣告收場了。
而顧航對此，也是無能為力的……哦，好像是我引發了這一切？
但說實話，儘管是始作俑者，他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是往這個方向發展的。
只能說，星區內本身就固有的政治矛盾，以及科羅嘉本身正在遭遇的危機事件，在經過了顧航這麼一捅，繃不住了。
……
隨後，老福法納帶著孫女葉莉西亞，一同來拜訪了顧氏母子。
言談中，果然不出王綺和顧航的預料，福法納家族沒有接手的意思。在裴德思死後，他們並不想被推到前台去，跟那些暗中蠢蠢欲動的勢力正面對抗。
但再接下來的局面，就開始往混亂走了。
第二天，裴德思體面的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各調查組匆匆帶著阿庫娜和裴德思的屍體，離開了科羅嘉3號。再接下來，就是星區內的兩方勢力，開始全面開戰。
一方是聞風而動的法徹斯，他們開始爭取科羅嘉3號總督和天馬星區首腦的職位。
跟他處不同，法徹斯左手有著三顆文明星球作為資本，右手對龍鷹第3軍團這支星界軍部隊有巨大的影響力，他們如果接了科羅嘉，那還真的有能耐穩定這裡的局面。
現在，在此處奮鬥的星界軍是七百萬，但他們完全有能力一年之內，把這個數字翻個倍；再不夠，三顆星球上的行星防禦部隊，還能再調數千萬過來。
這是體量的巨大優勢。
而當他們一旦控制了科羅嘉，再加上原本的法徹斯1/2/3號三顆星球，他們控制的人口數量就會達到五百億往上，幾乎是整個星區八成的人口了。
再攜這股威勢，拿下天馬星區首腦的職位，他們將會成為整個星區毫無爭議的土皇帝，重回家族的輝煌。
這所謂的家族輝煌，指的是法徹斯家族的歷史。
在天馬星區被帝國收復之前，這裡做主的，就是法徹斯家族。人類黃金年代之後，各大世界分崩離析，各自為政。而法徹斯家族在那個黑暗的年代，迅速成長了起來，他們控制本星系內三顆行星，組成了個三星政治聯盟，並成為了其中的統治者。
在黑暗年代結束後，帝國的艦隊來到法徹斯星系的時候，他們獻上了三顆行星，歸順了帝國，並積極的參與帝國的遠征事業，這也讓他們在事後保留了三顆星球的總督位置，將其永久了留在了自己的家族之中。甚至，一度掌控整個天馬星區。過去的很多屆星區首腦，都是法徹斯家族在掌控的。
直到裴德思的到來，這位星域政府高級官員出身的掌權者，在成為了天馬星區首腦的幾十年間，大力的打壓了法徹斯家族對整個星區的控制力度，幾乎將他們的影響力，給壓回了自己的恆星系之內。
現在，是他們重新奪回家族光榮、重新成為天馬的『牧馬人』的大好時機。
但同樣的，另一方勢力也不會那麼容易善罷甘休。
裴德思是死了，但死的只是他而已。他留下來的政治遺產，可沒有死絕，甚至他的弟弟，仍舊是飛翼星總督——從中也能看出來，帝國在解決天馬星區的問題上，做事有多糙了。
但這也很像是帝國的風格。
裴德思在死之前，還是爭取到了足夠的東西的。他本來就在星域政府內有比較廣的人脈，甚至相當一部分人，對於他的死，是抱有同情的，覺得是太陽領主在瞎搞胡來，都知道他是背鍋俠。
他很好的利用了這些，保住了他弟弟的位置，沒有讓小裴德思被牽連，甚至還試圖繼續拉住顧氏和福法納，將他們繼續綁在一起。
如果之前裴德思的請求全部都實現了的話，那還真的挺穩定的。
老福法納當首腦，帶著帝國海軍一起，仍舊是自己這個派系的；顧氏找個人當科羅嘉總督，也是自己派系的；小裴德思還是飛翼星總督。
這樣一來，原本的對法徹斯家族進行全面壓制的政治實體，大體上還是能夠保留下來的。
原本，裴德思或許還有很多手段，可以保證讓顧氏和福法納乖乖按照他的規划走。但是，他有再多手段都沒有用了，他沒有時間了，在顧氏和福法納拒絕了他的規劃之後，他甚至來不及進行第二次的勸說和活動，他的命就沒了。
而小裴德思……在顧航看來，完全沒有他哥哥的本事。
兄長死後，他一面撕破臉皮，在多個會議、宴會場景上，對顧氏和福法納破口大罵，稱他們是『叛徒』；另外，他則全面發動兄長遺留下來的政治遺產，開始跟法徹斯進行全面的政治戰爭。
這場戰爭，主要是兩處戰場，其一是科羅嘉3號內部，一個是星域政府。
一個新的總督的誕生，可以是帝國往下任命，但帝國中央可管不了那麼多事兒，說白了還是各級政府上報，一般沒啥大問題，帝國中央也就給批覆了。在這裡，星域這一級政府的話語權，是很大的。
但同樣的，總督這個身份就意味著，他必須要對整個星球有足夠的控制權。他是軍政一把手，肩負帝國稅的重責，他必須要能夠擺平這個星球上的麻煩，確保稅收可以正常的繳納。
不管擺平的方式，是什麼樣的。
空降總督有沒有？當然有。但只要不是搞人、送死的那種，空降總督都得是『強龍』，帶著強力的資源來到星球上，才能壓得住『地頭蛇』。
星域政府願意出這樣的強龍嗎？
恐怕是不願意的。
星域政府雖然大、雖然強，但是資源也是有限的。
那另一種法子，就是從地頭蛇上選一個出來，就沒這個問題了。
如果是這種模式，星域政府會充分考慮星區、星球內部的情況，找出一個他們認為可以穩定局勢的人。
這就是法徹斯和小裴德思在爭奪的點了。
雲羅星上，星域政府各級能夠說得上話的官員，恐怕在隨後一段時間，要不斷迎來上門的遊說者了。
而另一處戰場，也就是星球內部，就是挑選出這個『地頭蛇』的一步。
說白了，就是兩家都在找代言人。這個代言人得夠強，夠能聯合起來其他的本土勢力，還得跟自己站一邊。
恐怕這其中也少不了各種拉攏、利益交換。
這還只是明面上的。
暗地裡，刺殺、謊言、陰謀、栽贓、誣陷……全都少不了。
顧氏和福法納靠在一起，大約表露出了一點中立的意思，但是誰又能真的中立呢？
顧氏還好，至少在不久之前，就曾經有過跟法徹斯嘗試修復關係的這麼個往事；顧航在怒梟星上，掃除黑鳥重工的時候，雖然小脅迫了法徹斯一把，讓他們出了些血，但說白了也是在給他們擦屁股，在黑鳥那裡弄到的鐵人叛亂的證據也藏了起來，沒上交給裴德思。
但福法納就不一樣了，他們之前可沒少參與到對法徹斯的壓制。
大家是有仇的。
這麼多年，顧氏和福法納與裴德思的聯合，讓雙方又有錯綜複雜的緊密關係，很難一下割捨得開。
說白了，就是天馬艦隊就在星區里；顧氏商行主要也在星區活動，怒梟星也在星區內。這個逐漸要波及整個星區的漩渦，伱在這裡就一定不可能完全避得開。
王綺已經肉眼可見的忙碌了起來，並多次對兒子悠然自得、兩手一癱當甩手掌柜的行徑表示不滿。
但顧航每次都只是笑著敷衍了幾句，沒有真的參與進來。
倒不是他不重視，只是，他有別的事情要忙。
你們爭來爭去的，跟我關係很大嗎？
趁著這個機會，正經撈到一些實在的好處，才是真的。
他盯上的東西，有兩個。
其一，當然是人口。
科羅嘉3號上最不值錢、但卻又是顧航眼中最寶貴的東西，是人口。
除了人口，這個世界在他眼中一無是處。
之前好歹還有著阿庫娜這個總督在，這個總督後面還有裴德思撐腰。現在，這些全沒了，顧航撈起人口來，那可就更好下手、更方便了。
至於他盯上的第二樣東西，則是黑箭星總督的位置。
他對當科羅嘉總督沒有興趣，至少現在沒有，他既不是地頭蛇，也沒法在科羅嘉這麼大個地方當強龍。
但對於黑箭星總督的興趣不僅有，而且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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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